「很好！」
這二字正武帝幾乎是咬著牙說出口的。
這貨也太不上道了，若非他循循善誘，還真接不住這一茬。
「南凰王姬宋靜雯私自與常青結交一事你既已知曉，便著戴忠往南凰一趟，查明此事是否與南凰王室有關吧。」
「啊！？」
太子哪裡知曉正武帝是在給他造勢，為他謀取聲望？
還道老道士是想瓦解他之勢力，太子連忙跪下，哽咽道：「父皇，兒臣若做錯事，您儘管責罰，只求您萬不可......」
「萬不可什麼？」正武帝瞪了太子一眼。
若非顧及皇帝身份，他還真想罵這貨一句傻X。
這也太不開竅了！
「南凰一事於大乾而言大過隴西千倍萬倍，一朝功成，你也定會名揚天下！」
沒法子，跟傻子說話，就不能繞來繞去，必須得直言不諱，方能令其聽懂。
「可、可......」
這等事，太子並未經歷，他與底下那一干文官向來按部就班，面對大事，多是正武帝決斷，他可從未有過這等經驗。
萬一玩脫了......
「可什麼，怕了？」
身為玩弄人心之高手，正武帝還是能從太子臉上看到些許想法的。
「寧飛也難，幾千人便要平隴西數萬災民叛亂，最終甚至需直面西律五萬精銳大軍，結果不照樣奏凱而歸，揚名立萬？」
「若想手握大權，必須造勢，沒有功名，很難服眾！」
當然，也有當太子時寂寂無名，登基後嶄露頭角的。
但那是因為無可奈何，只要有能力，一般人絕不會在當太子時何事不做，按部就班就等皇帝傳位。
更何況寧飛聲名已比前時的五皇子寧欽要高許多，太子再不拿出點真才實學，日後登基稱帝，誰能壓的住寧飛？
話說回來，寧飛倒也不是沒犯傻的可能，進宮路上被截殺什麼的，確實會發生這等事。
但太極端了，沒人能保證百分百奏效，故此須得在此之前謀點名聲。
玄天偷偷瞟了正武帝一眼，速度之快，後者絕無法發覺。
老道士之前說的好好的，看好寧飛並想考察他，怎麼一轉眼，又為太子謀上未來了？
誠然，制衡之道驅使下，這貨確實會給太子好處，但這話未免說的太明了一點，玄天敏銳發現，老道士對太子還是有些感情的！
還好，還好此前一句話沒說，不然還真有可能被他猜忌。
「兒臣、兒臣遵旨！」
饒是太子並無底氣，見怡康帝說的如此之明，也不得不答應。
回到東宮之後，太子火速召見戴忠，將此事講給他聽，憂心忡忡道：「南凰情況複雜，若派你去，恐怕有去無回！」
戴忠身為當事人卻並不害怕。
「殿下，陛下說的對，咱們是該做點事情，好壓寧飛一頭了！」
「可你是本宮身邊的人，屈尊對付一個小小的南凰，傳揚出去，本宮未免太過、太過讓人不齒！」
戴忠看得出來，太子這話是發自肺腑的。
這也是這小子為數不多的另一優點，重情重義！
「殿下，說句大不敬的話，君權並非什麼狗屁神明授予，是自己憑本事拿來的！」
「遠的不說，就說陛下，制衡之道、玩弄人心，他有今天，全靠手段，血脈固然有用，但也沒甚大用！」
「況且此事是下官去做，而非您親自前往，咱們何樂而不為？」
不僅戴忠看透了太子心思，太子也早看透戴忠，這貨雖然話密了點，但卻十分忠於自己，越是這樣，太子越是不想讓他陷入這等泥潭。
「戴大人放心，本宮......」
話沒說完，便被戴忠打斷。
「殿下，您已如此對待下官，下官如不赴湯蹈火，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有道是即食君祿，便報君恩，求殿下成全下官！」
戴忠也不想搞的那麼煽情，但今天若不煽情，怕是沒法子過太子這一關，故此他直接跪了下去。
太子更是心如刀絞，連忙去扶，並道：「自是可去，只是您需答應本宮一個條件！」
「若遇艱難險阻，不必顧慮那許多，立刻回來！」
「是！」
話是這麼說，戴忠心裡卻不這麼想。
如他所說，就是刀山火海，也定得闖上一闖。
外面閃過一道黑影，迅速前往天陽殿，將所見所聞悉數稟報給正武帝聽。
「跟唱戲一樣，還真就上演君賢臣明一幕！」
正武帝對玄天說道：「你覺得這太子如何？」
玄天早確定正武帝心裡還有太子，豈敢抹黑人家？
「有道是才華各有不同，太子能廣納良言，降服臣心，用人之道掌握的如此嫻熟，日後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偉業！」
正武帝冷笑道：「你不會早被太子收買了吧？」
玄天並不緊張，笑著搖頭。
「事實如此，貧道不過複述而已！」
正武帝點頭不語。
你還真別說，太子雖然令正武帝討厭，但這一出他確實喜歡！
這也是正武帝不具備的能力，就算有敢為他死戰之人，也絕無法做到像太子這般與臣下交心，令其赴湯蹈火。
「有時想想，兒子們太爭氣，也不是好事！」
玄天笑而不語。
什麼不是好事，兒女不和多是老人無德，你別搞制衡那一套，好好對太子或寧飛甚至任何一個皇子，至於成現在這副局面麼？
制衡的弊端就是，哪一方都代表一大群人的利益，就算那人真就不爭，他手底下人那些人能輕易善罷甘休麼？
次日，朝堂。
眼見正武帝再次臨朝，文武百官喜憂參半。
蕭祁被抓一事，他們都已輾轉得知，武將集團自然高興的很，戶部尚書可是大官，倒台之後，太子一派定然遭受重創。
文官集團則如立危牆之下，生怕蕭祁亂咬。
畢竟全權負責此事的乃是寧飛，他才不會管蕭祁所言是真是假，定然極盡所能陷害他們！
而且正武帝竟會親臨現場，意味著他會鼎力支持寧飛。
名門貴族倒還好說，一干毫無背景可言的小卡拉米可就慘了，他們必會被太子棄車保帥。
額不，棄卒保帥！
待行過禮後，寧飛出班道：「啟奏陛下，戶部尚書蕭祁私通南凰，證據確鑿，望您嚴懲此人，以正視聽！」
武將們一同出班下跪，齊聲道：「嚴懲蕭祁，以正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