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秋之流十分少見，至少白素不是那等人，她只想和自己新認識的兄弟們安安穩穩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才不願為大乾這腐朽朝廷而戰。
「別急呀大當家的，隴右飽受西律騷擾，又有賀琳這所謂豪強不管不顧，咱們若是不斷打土豪分田地，你猜他們是否會為咱們死戰？」
白素明顯愣了一下。
也是，就算十人里出一個壯丁，隴右怎麼著沒個上百萬人？
屆時搞出來個十萬大軍也未嘗不可！
而且寧飛可不是用所謂家國大義道德綁架的他們，一來，西律就算不想鯨吞隴右，也定劫掠一番，百姓必然遭殃，他們不得不為自己而死戰；二來，寧飛可是給了實在好處的。
就算戰死，家眷老小有田可種，這些人也定不會後退。
「但話說回來，無論裝備還是人員戰力，我們可都無法與西律相提並論。」
雖然人多，但戰爭不是單挑，更不在比誰人多，必須得把這些因素考慮進去。
「二龍山剛起家時，能和官軍相提並論？」
「那還是在關中，隴右山嶺更多，一把撒下去就是無數山頭，我看那幫蠻夷怎麼把事鬧大！」
寧飛不傻，當然知道拉開架勢硬幹，他干不過西律。
但有道是辦法總比困難多，西律也好，北蠻也罷，核心戰力是他們的騎兵，偏偏隴右山地多，騎兵引以為傲的機動性壓根不奏效。
見你來了，從山上下來打個劫扭頭再往山上跑，怎麼著，你還敢追不成？
單就一伙人搶劫，或許不會對西律造成影響，但要是無數山匪呢？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寧飛敢保證如此一來，必會蠶食西律軍心，不敢說將他們悉數殲滅在大乾境內，也定教這伙強盜丟盔棄甲而逃！
「這可難的很吶！」
不是白素瞧不起寧飛，小股部隊山地作戰於主將而言難於登天。
司馬懿最擅閃擊，比如對付孟達之時靠的就是這一招，但在對付諸葛亮時卻不知哪裡來的心理障礙，不敢出奇制勝。
歸根結底，正是因諸葛亮山地戰玩的極好，往往能做到迅速分散、聚攏部隊於漢中一帶的山地，這也是他入武廟的原因之一。
為後世提供了相當寶貴的山地戰作戰經驗！
但那可是諸葛亮，別說寧飛了，就是名將姜維，掌權之後也只能摒棄諸葛亮的戰法，選擇斂兵聚谷。
沒法子，你不能把人撒出去就不管了吧？後勤運輸這一塊，姜維是真有心無力，只能將這些人放置於開闊地，待敵軍進攻之時方才再撒出去。
就是這一戰法，後世之人怕也學不來，據說姜維若未遠至沓中，而是坐鎮漢中，亦有機會與敵一戰。
雖說那時節沒有這二人，但白素身為山地戰專家，曾數次擊退官軍進攻，自然有理由提出質疑。
「事在人為，況且隴右是我大乾領土，陛下雖然陰狠了些，到底還在乎那張麵皮，我就不信他不出手，只要拖到折衝府下場，咱們就贏了。」
白素嘆了口氣，道：「真是上了你的賊船，早知如此，我好好在二龍山當我的山匪多好。」
說完，還不忘沖寧飛翻個白眼。
寧飛不予理會，拍了拍栗方宇肩膀。
「你這等人只待在鳳翔於朝廷而言乃巨大損失，想想法子調任隴右巡撫吧！」
寧飛雖有代天巡狩之權，但很清楚自己不能代正武帝將栗方宇提拔為巡撫這等大官，還是得走程序，如此一來也能讓正武帝有所得。
畢竟栗方宇這等人一旦委以重任，定會於當地名聲大噪，極負民心。
正武帝就有能力進一步掌控隴右，調兵援助一事也更順理成章。
「多謝殿下點播，下官告退。」
栗方宇走後，寧飛讓人將張凌叫來。
「人審的怎麼樣了？」
巡邏之餘，寧飛還讓人深入鄉村，將那些里長、保長之流統統抓了起來，交給裴寒松處置。
可別小瞧這幫人，有道是小官巨貪，這些人也是寧飛一大錢糧來源，他可不會輕易放過。
「大部分一進牢獄就嚇破了膽，小人那些兄弟們又都是錦衣衛出身，稍微上點刑，全都玩完，有罪的正被裴大人一一記錄在案，之後定會處置。」
「還記錄個屁，告訴裴寒松，儘管殺之！」
雖說裴寒松不是監察御史，沒有直接處決犯人的權利，但寧飛可有代天巡狩之權，打著他旗號做事，何必還糾結程序？
張凌道：「不瞞您說，小人也是這麼說的。」
「但裴大人說了，他並不迂腐，如此行事是用來堵悠悠眾口的！」
「有趣！」
所謂悠悠眾口，必然不是百姓，而是太子一派！
若被這幫人抓住把柄秋後算帳，於寧飛而言得不償失。
只是這好像不是一個知府該管的事，看來這裴寒松有心投靠自己。
「雖是情理之中，但我們現在急需殺雞取卵，就別糾結這雞病沒病了，讓他趕緊動手，後果我兜著。」
「是！」
「另外，讓兄弟們做好準備，咱們馬上去北邊千陽縣繼續打秋風，別讓那幫孫子跑了！」
裴寒松基本已掌控住局面，雖說還需封鎖鳳翔，但張凌那一干錦衣衛兄弟卻已不必留下，寧飛現下又缺時間，自然得打個提前量。
更有甚者，縣不是府，或許能輕易解決也說不定。
「千陽縣？小人看過地圖，不是叫、叫干陽縣麼？」
「干你大爺，還干陽縣，真沒文化！」
寧飛被張凌逗笑，這字兒都能認錯，這小子也是沒誰了。
「等打完這場仗，沒事了多去學學，孔孟之道可以摒棄，字還是得認的。」
張凌忙點頭，「小人其實是認字的，不然那無常簿如何記載？只是千與干差別不大，小人看錯了。」
「趕緊下去吧，真丟人！」
張凌趕緊離開。
白素笑道：「殿下，有這等人在身邊，您這日子一定有聲有色的緊！」
寧飛嘆了口氣，道：「這活寶我是真不想要。」
「不想要給我呀，我可缺著呢！」
張凌有多忠心，不用寧飛說白素也很清楚，這等人誰看了不迷糊？
「那還是算了！」
寧飛不過玩笑兩句而已，豈能真就不要張凌？
「說正事，你帶著你的人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