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下官冤枉啊!」
「那一干刁民分明是在栽贓陷害!下官與那位女子毫無瓜葛,不過見了幾面,請到家裡喝了幾杯茶......」
黃昶越說越覺不對。
但見寧飛一臉壞笑,似乎這件事......
完了完了,自己好像被此人套話了!
「殿下,下官若說剛才是在與您玩笑,您會信麼?」
黃昶整個人都不好了,寧飛明明是五珠親王,怎麼行事作風如此放蕩不羈,跟個流氓一樣,竟然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我信與不信無甚關係,你得問御史老爺才是,決定你生死的可是他們!」
黃昶登時苦了臉。
那幫人可不好對付,不僅松不了土,亦不能釜底抽薪。
不然你就是做的再好,哪怕他們真是喝了口涼水噎死,按正武帝性子,也定懷疑其中有貓膩,進而派錦衣衛前來徹查。
御史老爺們好歹講理,錦衣衛可會直接上刑,屆時黃昶更加承受不住!
「下官想起來了,家裡還有些餘糧未動,殿下如不嫌棄,儘管拿去!」
事到如今,黃昶情知不拿錢出來已無法保命,索性豁出去了。
錢沒了還能再掙,反正是從百姓身上拿來的,待寧飛走後再掙也為時不晚。
「表現不錯,可惜了,我這人喜歡從長計議,沒有你於我而言更是重要!」
手下人再怎麼橫行霸道,平日裡皆不管不顧,待有用後威逼利誘使其拿出,這一策略看似完美,實則很多王朝都是因此覆滅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待有一日百姓易子而食,正義與否已不再重要,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最終必然顛覆整個王朝,屆時誰也別想跑。
雖說吏治清明確實難搞,但還是得做,不能擺爛!
再者說,殺雞取卵之事正武帝也沒少干,即不僅查抄家產,連帶貪官本人亦一波帶走,甚至家眷老小也無法倖免於難。
與之相比,寧飛只對付事主而不牽扯家人的做法與正武帝相比簡直是聖人!
「殿下,下官上有老下有......」
「砰!」
槍聲響處,黃昶腦洞大開,硝煙散去,寧飛寒聲道:「下有什麼,我沒聽到!」
此舉一出,一眾官員嚇得下巴掉了一地,還能這麼玩麼?
如此看來,這貨比御史老爺們還要可怕!
寧飛掃視現場一眼,指著其中一人道:「現特命你暫代黃昶之職,全權整飭吏治,所得悉數充公,不得有誤!」
那人堅定點頭。
倒不是寧飛眼力好,清官、貪官一眼便能發現。
而是那時節相對落後,饒是貪官腰纏萬貫,也定吃的肥頭大耳,反觀寧飛點中的這人,瘦骨嶙峋,如冢中枯骨,又曬的極黑,皮膚如張紙般貼在身上,一看就常務農,裝不出來。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見那人要走,寧飛連忙將他叫住。
「下官裴寒松,多謝殿下提拔之恩。」
「知道了,去吧,還有你們,別礙我眼,趕緊滾蛋。」
一干人連忙起身逃走。
寧飛可不會給他們跑路機會,當即率大軍進城,讓手下人肩負城防、巡邏等職責,說是藉機歷練他們,實則已將整個鳳翔封鎖!
明眼人都看得出寧飛意圖,卻也無可奈何。
那時節可無所謂贓款轉移說法,有多少錢就在家裡藏多少錢,慢說挖地三尺,開個倉庫就有證據。
一干人等惴惴不安之餘,連忙讓人冒充百姓離開鳳翔,前去都城報信。
「這寧飛也太不要臉了,他乃乾軍將領,又是五珠親王,豈能與山匪無異?」
太子看過信後怒不可遏,萬沒想到寧飛居然釜底抽薪,干起了打秋風之事,別提多生氣了。
賀琳和戴忠則一臉鎮定,戴忠道:「餓殍千里之日,便是易子而食之時!孩子都能換著吃,何況搶別人糧食?」
「慢說寧飛,就是咱們被逼至這等境地,也定會如此,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太子蹙眉道:「你們既知寧飛會如此做,為何不早做準備?」
假如能讓他們早些轉移,寧飛必然陷入絕境,再不濟也定有所損失,總比現在要好。
戴忠笑道:「殿下此言差矣!慢說帶上金銀珠寶之後跑不過寧飛,就算可以,他們也絕不願捨棄現成的富貴,人性使然,咱們若如此做,簡直自掘墳墓。」
沒法子,人定不會有所謂危機意識。
比如當下,仍舊有些達官顯貴認為寧飛幹掉黃昶只是殺雞儆猴,天真認為自己只要交出寧飛所需之物,便定能保住性命。
假如此時你讓他們逃走,於他們而言,你比寧飛還要可惡。
因為錢沒了還可再掙,人脈關係可無法重新建立。
誰能確定他們走後,你不會另外派人接手他們之前的一切?
總之就一句話,雖然都屬太子一派,甚至盡皆抱團,同為關隴集團出身,但他們亦互相猜忌,遠遠無法擰成一股繩。
「那咱們就干看著寧飛兵強馬壯,得這不世奇功?」太子有些憤恨。
自古以來,哪有讓人在自己腹地肆虐而無可奈何之理?
戴忠與賀琳真給關隴豪強這四字丟人。
他哪裡知道,人各不同,如始皇帝一般,出名的不是這一稱呼,而是第一個有這稱呼的人,後世無論何人以此僭居,也都與嬴政雲泥之別。
戴家和賀家便是如此,他們可和歷史上那些能力斐然的關隴豪強無法相提並論,壓根壓制不住手底下人。
「殿下稍安勿躁,自家不能解決,還不能通過外敵?」
「寧飛一舉剷除西律探子,據傳其有百餘人之巨,顯然花費了許多心血,對此西律焉有不怒之理?」
「我們再給予他們些許好處,寧飛必死無疑。」
見賀琳說的如此自信,太子道:「差點忘了,本宮確曾讓你全權負責此事,進行的可否順利?」
賀琳堅定點頭道:「殿下放心,這點能力臣還是有的。」
太子背過身去,寒聲道:「做的隱秘一些,萬不可讓人抓住把柄!」
一來,太子亦好名聲,落個通敵罪名,可就要成千秋笑柄了;二來,正武帝那一關他也過不去,為了解決內部矛盾而引來外部勢力,簡直是在正武帝底線上來回蹦躂,無異於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