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四品天曹

  「你或許在疑惑。」

  黑律司內，魏天君和姜臨相對而坐，前者輕聲開口說道：「為什麼黑律司的黑律法師們，幾乎都忙的腳不沾地，但在三界卻沒有什麼聲音。」

  姜臨聞言，不由得點點頭。

  這確實是他一直以來都有些疑惑的一件事。

  黑律法師雖然向來都是寧缺毋濫，慎之又慎，但這麼許多年下來，就算再怎麼優中選優，也絕對有了一個可觀的數量。

  但不管是天界還是陰間，都沒有怎麼聽說過有黑律法師活動的痕跡。

  至於人間更不用說了，只有姜臨這一個獨苗苗。

  三界無聲的前提下，卻依舊讓黑律司絕大部分的黑律法師忙的腳不沾地，他們在忙什麼？又是在哪裡忙碌？但馬上，姜臨隨之搖搖頭，道：「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古之常理也。」

  這是屬於天蓬大元帥的聲音。

  本+內容『正確*的版本在6/9*書.吧%讀！【6*9*S*H*U-B-A.CX】

  天蓬大元帥有些戲謔的看向了姜臨，見後者點點頭，便笑道：「其實不該這麼隨意的，但……誰讓這是帝君定下的呢？」

  「現在，反而是人間界，處於一個尷尬的位置。」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

  只不過，姜臨從出山以來做的事情，都不算是什么小事。

  「是，魏天君給了一道公文，需要大元帥批閱。」

  「北極驅邪院的四品天曹，正正好好，畢竟有著御史和採訪使的天曹職權。」

  不管是在北極驅邪院，還是在其他的司部，一位四品仙官的晉升，都是要慎之又慎的事情。

  「這是你的新品階，以及所需要負責的範圍，但驅邪院規矩，四品以上的晉升與調動，需要大元帥點頭，老夫等人，只有推薦權，而無決定權。」

  「沒錯。」

  「稱心如意閣，熟悉吧？」

  姜臨直接主動遺忘了方才那印象極為深刻的，舞長槊的身影，躬身道：「見過大元帥。」

  隔壁的檀仄，天人出身，黑煞嫡傳，身負天人和北極兩方助力，修行二百載，除魔衛道從未停歇，也不過是正六品。

  雖然姜臨誰也不認識，但來往大元帥府的仙神，卻大多都認識姜臨，一個個很是和善熱切的和姜臨打招呼。

  頂多就是把之前挖好的坑剛剛給占滿。

  「嗯，拿到公文了？」

  「陰間藏著太多的隱秘，這些隱秘甚至從三界誕生就開始存在，其中或許有無傷大雅者，但沒人敢賭。」

  魏法祖繼續說道：「天界的體量，算是三界之中最小的一個，但也僅僅是相對而言，作為天庭所在，輕易不會有事，但如果真的出事，便絕不能等到事態爆發再去處理。」

  天蓬大元帥將那長槊擺在了架子上，隨意的問道。

  之所以沒有動靜，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某些事情尚在萌芽階段時，就被黑律法師們強勢斬斷。

  作為北極驅邪院的少府，幾乎整個驅邪院的政務都壓在他的身上，若不是因為姜臨的存在，黑律司百八十年不見魏天君露面，是常事。

  有天人，也有飛升者。

  「三界紛亂，人間界的事情也一次大過一次，可黑律法師卻青黃不接，甚至於，若非是有玄應你的出現，黑律法師的數量，就會止步於一千四百九十九，只會少，不會多。」

  「是以，天界的黑律法師，往往都是證道許多年的存在，例如左通玄這般的中流砥柱，便是常年在天界巡遊。」

  這是應有之義，四品，已經是天庭中層仙官的頂，甚至可以說，算是中上層，再往上，已經可以被稱之為大神了。

  姜臨細細的聽著，這不是魏法祖的牢騷，而是通過這個，把黑律司的底子清晰完整的告訴姜臨。

  魏法祖並沒有多說，只是看了姜臨一眼，而後便轉移了話題。

  身穿一身短打道袍的大元帥，將一桿昆鋼長槊舞的密不透風，一道道的罡風颳在灰石板上，勾勒出一道道的痕跡。

  『玉皇敕建』四個字，代表著一件事。

  黑律司不可能養閒人，黑律法師們必然也在忙著某些事情。

  「三界很大，非常大。」

  耳邊，聽到了大元帥的聲音。

  姜臨聞言神色一動，摩挲著手腕上全新的，代表著北極一系四品天曹「九天金闕御史九天採訪使知驅邪院事」的天籙。

  雖然已經見過兩次天蓬大元帥，但姜臨這是第一次來到大元帥府。

  雖然旁的仙神，對於黑律法師避之不及，但對於驅邪院仙神來說，還不至於那麼誇張。

  而且聽魏法祖的意思，似乎是因為某些原因，如果不是姜臨異軍突起，以後的三界，黑律法師只會被損失，而不會有新血補充進來。

  魏法祖讚許的點點頭，笑道：「善戰者無赫赫之功，此話極貼切。」

  這不是法力，而是純粹的肉身力量。

  並沒有人出來迎接或者問話，只是有一道聲音在姜臨的耳邊響起。

  魏法祖看向了姜臨，抬手拿出一道公文，翻開之後，以硃筆在上面記錄著什麼。

  姜臨有些遲疑的開口。

  現在，居然又要升一級？不，不是一級，是……

  姜臨瞭然的點點頭。

  嗯，就算自己全力，估計也留不下一個白印子，這玩意的強度，對於姜臨來說高的有點誇張。

  這兩位是黑律司的定海神針，輕易不能去動，當然，也是因為這三界有關邪祟的事情，也基本沒有值得這兩位出手的。

  「正四品？」

  話音未落，那門戶便無聲無息的敞開。

  魏法祖有些懷念的說道：「當然，那是在三界紛亂之前。」

  「見一處，剪伐一處，總是會有疏漏的，所以，只能做的更徹底一些。」

  北極驅邪院完全不在意什麼狗屁的天人系和飛升系的爭端，只要你能扎紮實實的做事，管你是什麼出身。

  其實現在的黑律法師數量，嚴格來說還是一千四百九十九，因為姜臨已經不算是純粹的黑律法師了。

  當然，也可以說姜臨這是業務不熟練，沒有防微杜漸，只是做到了發現既消滅。

  誰讓酆都的頂頭大佬轉世擺爛了呢？…………

  魏法祖回到了正題，繼續說道：「邪祟之中，絕大多數乃是冤魂厲鬼衍化而來，大多出自陰間。」

  魏法祖收斂了笑容，站起身來，看向了身後神龕之上的紫微帝君神像。

  姜臨子看清公文上寫的內容時，越發的驚訝。

  目送姜臨離開黑律司，魏天君也收斂了笑容。

  直接從正五品升到正四品，中間可還隔著一個從四品呢。

  魏法祖說著，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門外。

  「玉皇敕建北極天蓬大元帥府。」

  「往常而言，修黑律的法師在證道成仙之前，都會在人間行走，順手就能夠把人間的事情給平了。」

  說著，魏法祖也停下了硃筆，放在一邊，將那公文拿起，遞給了姜臨。

  「諾大的三界，有太多邪祟妖魔，也有太多的危機。」

  姜臨也沒有追問的意思。

  沒有什麼猶豫，姜臨上前，來到大元帥府的側門之前，躬身行禮道：「北極驅邪院黑律司五品法師姜玄應，奉魏天君之命，前來拜見大元帥。」

  還沒來得及說話，姜臨便眼前一花。

  而其他的黑律法師，包括姜臨自己，基本上都是忙的腳不沾地。

  天庭的天曹品階沒那麼不值錢，北極驅邪院更是如此。

  這演武場並不大，通體灰石堆砌，其上擺著不少的兵器架子，各色長短兵器一一排列。

  至於天界，雖然最小，但卻最重要，位於頂端。

  黑律法師的位低而權高，不是因為黑律法師的超然，而是因為必須給黑律法師這樣的權能，否則根本就無法做到防微杜漸。

  「亡羊補牢要不得，要的是防微杜漸。」

  一邊寫，一邊開口說道：「在你之前的黑律法師，都已經有了慣例的負責範圍，不說牽一髮而動全身，但輕易也不好去動。」

  沒有鬧出大動靜的機會，自然也不會為世人所知。

  下一刻，那公文之中，迸發出一道金光，落在了姜臨的手腕子上。

  神色變化只有一瞬間，而後魏天君便順手拿起了旁邊的公文批閱起來。

  姜臨再次躬身行禮，而後邁步走進了大元帥府。

  或者換一個準確的說法。

  至於人間界……

  魏法祖笑道：「有此心便好。」

  「不述職，自然無法論功，不論功，何談升遷？」

  「但也正是因此，整個黑律司，只有兩個閒人。」

  他將自己方才說過的話，再次喃喃自語的重複了一遍，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姜臨愣了一下，倒不是因為魏法祖所說的規矩，而是因為聽法祖的意思，自己的五品天曹，似乎要變成四品了？

  姜臨聞言，微微一笑，道：「總要有人去做的，說不上辛苦與否。」

  「三界之中，陰間是我等黑律法師活動最頻繁的地界。」

  「算來算去，只能辛苦你了。」

  天蓬大元帥在此時收起了長槊，看向姜臨，說道：「勿要多看，你並非武將出身，便是要修兵器，也不該修長兵器，徒增累贅罷了。」

  看著姜臨眼中的震驚，魏法祖微微一笑，道：「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速去，莫要疑慮。」

  尤其是最近這幾十年，他偶爾還要去酆都處理政務。

  「來後院。」

  那就是天蓬大元帥是有在天庭開府建牙，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小朝廷的資格的。

  說實話，他現在已經是五品法師，剛剛晉升仙人還沒幾個月，甚至真正修行至今都沒兩位數的年頭，這樣的資歷，卻有五品天曹，不敢說開天闢地頭一遭，但也絕對是鳳毛麟角。就算姜臨之前幹的事情，算是立了不少的功勞，但充其量也就是能升到五品。

  只看那爍爍冷光，以及引而不發的煞氣就知道，這些兵器不是樣子貨，而是真的被某位大神拿在手中搏殺過的。

  另一邊。

  「相比之下，不如陰間廣闊，不如天界重要的人間界，反而是黑律法師活動最少的地方。」

  魏法祖感嘆道：「現如今，你我所知的陰間，其實並不是陰間的全部，陰間太大了，大到就連后土皇地祇都不知道有多大，或許大天尊會知道，但也只是或許。」

  一路來到了後院，姜臨看著眼前的月亮門，正要躬身行禮，畢竟再往前，就是大元帥的私人住所，並非公務往來之處。

  姜臨把手中的公文遞上去，大元帥接過來，隨意的看了一眼，也不用硃筆，只是在公文之上落了一道氣機，這就算是同意了。

  「尤其是在三界紛亂之後，陰間更是多了無數這等事。」

  姜臨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灰石，暗自思量了一下。

  在一個不算儀式的儀式之後，姜臨就這麼「隨意」的成為了天庭中上層的仙官，只差一步，就是可以稱之為大神的三品天曹。

  姜臨一路飛馳，來到了北極驅邪院往東不遠處的天蓬元帥府。

  「現在的人間，到底是要有人看著的。」

  仔細想想也是，人間界的邪祟，往往不會超過仙人這個層次，便是出了事，也不算是大事。

  「除了陰間之外，天界也是黑律法師常來常往的地界。」

  魏法祖說著，翻手取出一個簿子，對姜臨說道：「黑律司共有四百九十九位黑律法師在冊，這個數量對於三界來說，幾乎什麼都不是。」

  一路上，姜臨遇到了不少的仙神，大部分都是北極驅邪院的仙神。

  「畢竟，你要做的事情，若是沒有一個高點的品階，可壓不住東勝神洲那些矜傲的地仙。」

  姜臨看著眼前威嚴無比的府邸，喃喃自語念叨著牌坊之上的內容。

  「不要看陰間有酆都大帝，有九元煞童將軍，有十殿閻羅，有翠雲宮，有五方鬼帝，甚至還有后土皇地祇，但卻從來沒有徹底的安分過。」

  「但該來的總是要來。」

  按照魏法祖的說法，三界是一個典型的金字塔結構，陰間最大，作為基底，而人間界則是承上啟下，不大不小的位於中間。

  姜臨聞言，也收起了驚訝，手持公文站起身來，躬身行禮之後，離開了黑律司。

  「或者說，只要還有輪迴，陰間就不會徹底的安分。」

  「是。」

  因為他現在的根本法，已經不是北帝黑律法，而是紫微法。

  等到回過神來，已經是在一個演武場上。

  姜臨明白，另一位，指的是鄧祖師。

  「覺得本君和老魏很隨意？」

  「法祖，這是否有些……」

  天蓬大元帥在舞槊。

  「是。」

  大量的黑律法師活動於範圍最大，也是輪迴之中最重要的陰間，少量但實力強的黑律法師，巡遊天界，將一切隱患扼殺在萌芽之中。

  至於姜臨惹出來的那些，純粹是三界紛亂之後的結果，在三界紛亂之前，黑律司的安排沒有任何的問題。

  姜臨下意識的點頭，老朋友了，熟得很，畢竟是好幾次過命的交情。

  至於到底是什麼原因，姜臨沒問，魏法祖也沒講。

  頓時，原本那代表五品天籙的北極敕命，看起來更加的精緻威嚴了一些。

  「疲於奔命，也就成了常態，為什麼黑律法師往往位低而權高，是因為大多數黑律法師萬千年也不見得能回一趟黑律司述職。」

  「人間四大部洲，都有稱心如意閣的活動痕跡。」

  天蓬大元帥看向姜臨，嘴角帶著微笑，但那笑容里滿是鐵血的意味。

  「先宰了經營南贍部洲的玉君，再去清理東勝神洲的稱心如意閣。」

  「在這件事上，許你百無禁忌，但有阻攔，先斬後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