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目光幽邃,沉默半晌。
整個後殿,鴉雀無聲,恍如一瞬之間也陷入了寂靜,如死水一般。
估摸過了片刻,李長生這才開口說道:「我要借『天師法印』!」
話一出口,三千靈牌之中的氣息,頓時譁然。
「天師法印?」
「天師法印,乃是人間第一殺器,震古爍今,上頭沾染無數魔血……」
「對啊,要借『天師法印』我們根本幫不了你,那玩意兒,在老祖天師的手中……」
……
眾氣息紛紛開口說著,一時之間,都有些驚愕。
對於李長生來說,要想做到絕對碾壓,唯有「天師法印」才能發揮出無上殺陣這樣的威力。
要殺窮奇,必須要有「天師法印」在手。
而且,此番掃蕩,若能借來天師法印,說不定,還能有機會剷除後卿。
良久,許遜許天師這才幽幽地說道:「老李,這『天師法印』的下落,我們無從得知,老祖天師也沒有供奉在這後殿之中,而在道教祖庭龍虎山,你要借他的法器,還得要問他才行。」
「是啊……」
眾仙家聞言,紛紛表示贊同。
李長生一笑,說道:「那就請張天師來此一談!」
說罷,他雙手掐訣,口中誦念咒語,開始施法。
後殿之中,頓時又安靜下來。
只瞧見一股輕煙,緩緩地從李長生的身軀裡頭,瀰漫而出。
遙遠處,道教祖庭龍虎山。
一片幽靜。
天師殿裡正當中,一尊神像靜坐高堂之上,方臉髯須,不怒自威,無盡的威嚴蒼宇眉宇之間,幽暗之中,似是發散出一股滔天的氣息。
剎那之間,整個神像如同顫動起來,神像的眸子驟然一亮,如有兩道寒光,從眸子之中一閃而出,穿越山海,跨過長空,一瞬之間,直達茅山。
一股強大的威壓,隨之而來,覆蓋整個茅山後殿。
這些後殿裡頭的三千靈牌,似是感應到這股氣息,一時之間,也為之一震。
「恭迎老祖天師!」
整個後殿之中,眾仙家齊聲說道,十分恭敬。
其中,唯有三茅真君氣息四平八穩,沒有受到這股強大威壓的影響。
「何人尋我?」
一個粗獷洪亮的聲音,在後殿裡頭震響,如雷鳴一般,震耳欲聾。
張道陵作為古今天師第一人,震古爍今,遠超先賢,掃蕩天下群魔,算得上是以殺證道第一人,他身上的氣息,自然是剛猛霸道,令人驚顫。
李長生一笑,沉聲說道:「老張,好大的官威啊!」
「咦?李長生?」幽暗之中,那股氣息似是有些詫異,驚道:「怪不得……我還以為今天茅山後殿開大會,尋我來喝茶,沒想到,原來是你李長生來了……看來是你施法,召喚我前來?」
那股氣息說罷,頓時落地,只見一股青煙凝成一個迷濛的人影,看不清穿著打扮、長相樣貌,卻能隱約感覺到眼前這個人影十分魁梧。
「怎麼?今天是什麼風,把你李長生吹來了?你小子……來茅山,不去我龍虎山轉轉?」
那人影聲音洪亮,聽著像是在打趣,卻隱約有種不滿的意味在裡頭。
「天師,別鬧了……今日尋你來,可是有要緊事……」
「對啊!天師,今天可不是找你來喝茶的!」
後殿裡頭,一股股氣息不斷開口說著。
張天師聞言,微微一怔,說道:「還能有啥事?我等皆已成仙,天道定下秩序,這人間之事,我等皆不能插手,我們就這殘留下來的氣息,能做什麼?」
李長生咧嘴一笑,說道:「找你借東西?」
「借……借東西?」
那團青煙化作的人影,似是微微後退了一步,十分驚疑,打量了一下李長生,說道:「借什麼?我可沒錢……」
李長生說道:「你這安寧日子過久了,不體察民間疾苦啊……誰找你借錢了?找你來,可是有正事!」
「哈哈哈……」張天師大笑起來,說道:「有意思,有啥正事,你說說,我聽聽。」
李長生眉頭一皺,說道:「今夜,後山裡頭的囚窮井裡,那窮奇逃出來了,你沒感覺到?」
「額?」
張天師一怔,頓時沉默了一下,驚道:「是窮奇?好傢夥……怪不得……我感覺今夜有些心神不寧,在龍虎山觀星,只瞧見那天上星辰有些不對勁……又感應到一些不太好的氣息……原來……是窮奇那畜生逃出來了……」
說到這裡,張天師有些疑惑,又道:「不對,我記得茅山有護山大陣在,照理說,那怪物即便逃出來了,也不可能出得了這護山大陣啊!難不成,是這後世弟子都是酒囊飯袋,發揮不出殺陣的威力?」
「殺陣是我啟動的,我和那畜生,打了一架,差點殺了他,只可惜……被三個突然出現的散仙,強行破陣,將他救走了。」
李長生面色凝重,說道。
「這樣啊……」
張天師聞言,頓時恍然,一時之間,也沉默了。
李長生說道:「找你來,就是想找你借一件法器?」
「你想借『天師法印』?」
還未等李長生開口,張天師似是已經察覺到什麼,連忙說道。
「不錯。」李長生點了點頭。
「老祖天師果然聰明過人……」
「看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老祖天師啊……」
後殿之中,眾仙家聞言,紛紛笑了,開口誇讚道。
張天師似是有些不忿,「哼」了一聲,說道:「過人個毛線!李長生這兩千年,找我借了八次『天師法印』了,我這裡的寶物不少,可你每次一開口,只借『天師法印』,我要是猜不到,我腦子豈不是被神像砸了?」
「有這麼多次嗎?」李長生一怔,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都記不清了……」
張天師朝後殿外頭看了一眼,說道:「茅山這外頭,不就有你大哥的神像嗎?你要不然……跟你大哥借去……」
他話剛說完,李長生一翻手,「叮」的一把銀白色短劍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說道:「我大哥不用法器,唯一留下的,就這把劍,只有紀念價值,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法器。」
眾仙家聞言,一陣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