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長生話鋒一轉，小雨有些驚訝。
胡天也有些鬱悶。
這李長生，話題轉得也太快了吧？
剛才還在聊風水火葬的事情，這一會兒的功夫，直接要開始聊屍體了？
要知道，跟小雨聊屍體，那可是關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小雨大學時候的專業，那可是解刨學。
照理說，這種專業，畢業後當個法醫，是沒問題的。
奈何這職位比較冷門，不太好找工作，入門還是有些難度的，迫不得已，才來了殯儀館當葬儀師。
胡天作為殯儀館的守夜人，對屍體的知識，也算是知曉一些，但平日裡頭跟小雨聊天，一般都不敢講屍體的事情。
主要是因為，這方面，講起來，完全處於下風，全程只能聽小雨滔滔不絕。
像小雨這樣長相秀美，又對屍體如此感興趣的女子，胡天這輩子沒見過第二個。
多少男的，抱著追小雨的心約她，都因為講到屍體的話題，被噁心得失去了勇氣。
現在，李長生竟然想跟小雨聊屍體？
這……
果然還是年輕。
只見小雨眼睛一亮，說道：「這屍體，是東街來的，好像……是謀殺……具體原因不明，死者三十七歲，在電腦城工作，死亡的時間是前天夜裡兩點。」
你一個負責化妝的葬儀師，了解這麼多做什麼？
胡天頓時直翻白眼，正準備看李長生笑話。
沒曾想，李長生倒是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說道：「謀殺？」
「不錯。」小雨點了點頭。
李長生伸手，一指死者的腦袋，說道：「這是致命傷嗎？」
小雨猛地點頭，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驚訝，說道：「是的。」
一旁胡天，倒是微微一怔，驚訝地說道：「致命傷？哪裡？我怎麼沒看到？」
屍體身上，完好無損，一點受傷的痕跡都沒有。
「在天靈蓋……有一個螺絲孔大的傷口，被毛髮遮蓋住了。」李長生面色凝重地說道。
「你能看見？」
小雨瞠目結舌，這一下子，更驚訝了。
胡天也瞪大了眼睛，如同看怪物一般，看著李長生。
要知道，這傷口只有螺絲孔大小，又被毛髮遮蓋住，李長生連屍體都沒碰一下，就能一眼發現致命傷，這……
這眼力……
裙子都能看透吧？
胡天乍了乍舌。
「我能檢查一下屍體嗎？」李長生看了一眼小雨，開口問道。
「哦……可以！」小雨大喜，點了點頭。
剛才李長生進來的時候，她對李長生的印象，還不算太好。
現如今，見識到李長生超強的眼力勁，頓時對李長生印象大為改觀。
當然，也有可能是聽了李長生剛才一番話，有些被唬住了。
李長生面色凝重，走進了屍體，彎下腰，小心翼翼撥開了屍體腦袋上的毛髮。
胡天站在一旁，頓時大吃一驚。
果然。
屍體的腦袋正當中，有一個缺口。
小雨說道：「這個傷口，也是我在檢查屍體的時候發現的……畢竟，我有個壞習慣，就是在幫屍體化妝之前，先檢查一下屍體的情況。」
不用說，這壞習慣，一定是大學時候學解刨時養成的。
「我一檢查，就發現了這個致命傷。」聊到屍體，小雨十分興奮。
李長生沒有說話，全神貫注，看著屍體腦袋上的傷口。
隱約之間，他仿佛感覺到，這傷口上，透著一股黑氣。
這氣息，十分詭異。
一時之間，他心中有些吃驚，難不成，自己之前看見殯儀館上空的詭異氣息，便是這具屍體帶來了？
想到這裡，李長生不敢怠慢，分出一絲神識，探入了屍體之中。
這一探，李長生臉色一變。
屍體腦袋裡頭的腦髓，竟然都被吸乾了。
「我初步分析，死者一定是被人用螺絲釘釘入腦袋之中，失血過多而亡，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手段極其殘忍，而且在街區發現的屍體，看來兇手和死者有很大的仇恨。」小雨在一旁，興致勃勃地說著。
胡天在一旁，插不上話。
李長生冷冷一笑，搖了搖頭，說道：「不對。」
「不對？」小雨有些驚訝，說道：「那死者是怎麼死的，兇器是什麼？」
「一根針。」李長生說道。
「……」小雨呆愣住了。
針？
這死屍腦袋上的窟窿，雖然不大，但是也不小。
針如此纖細，又怎麼可能刺出這麼大的窟窿？
李長生站直了身子，沉聲說道：「屍體死後多久送過來的？」
「三個小時。」小雨說道。
「那屍體送過來後，你有見到腦袋上的毛髮被鮮血浸透嗎？」李長生冷笑一聲，反問道。
「這……」小雨有些語塞。
確實。
屍體送過來的時候，看上去，完好無損。
根本不像是受傷致死的。
身上更是沒有一絲血跡。
李長生說道：「若按照你所說的，屍體是被螺絲釘等這類兇器致死，那必定會失血過多，既然失血過多，屍體的腦袋上，又怎麼會沒有血跡？而且……從屍體死亡時間，到送過來，僅有三個小時，這裡頭，扣除掉相關部門到現場取證等時間，也就剛剛好，根本不太可能將屍體清洗過後，再送過來，不是嗎？」
小雨說不出話來。
胡天也有些傻眼了。
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小雨在聊到屍體時，接不上話。
很明顯，小雨是錯的，邏輯也是錯的。
「不可能……那你說……兇器怎麼會是一根針？一根針……怎麼可能弄出這麼大的傷口？」小雨緩過神來，似是有些不服氣。
「用一根針，以極快的速度，插入死者的腦袋之中，在插入的同時，不斷旋轉，死者的鮮血和腦髓，便會被針旋轉的力量所捲動，從而從針的縫隙之中透出來……這樣一來，沒有血，也不會有腦髓。」
李長生一臉嚴肅地說道。
「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小雨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仿佛像聽到天方夜譚一般。
「這不是有預謀的謀殺。」
李長生冷冷地說道。
「為什麼？」胡天問道。
「因為只要是人，就做不到用一根針，這樣殺人……」
李長生說完，長吁了一口氣。
「不是人，難不成是鬼？」小雨臉上帶著倔強。
李長生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說道：「沒事了，你繼續工作吧！」
他懶得跟小雨解釋。
這玩意兒，解釋不來。
兩個人對這件事情的理解，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
因為小雨沒有想通，既然是謀殺，為什麼會在發現屍體不到三小時，便送來了殯儀館。
正常情況下，應該會送去給法醫查驗才是。
只能說，這個事情，被判定為「非謀殺」。
離奇死亡，卻又不是謀殺。
小雨沒想通，但李長生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