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燁給昏迷不醒的宋時晏餵完藥後,將其放躺。
看著他腹部上翻開的血肉,鳳燁看向江白薇。
「薇兒,他這傷口如此深,你確定能救下他?」
「他其實最嚴重的是中毒,如今已經給他餵了解毒湯,這傷口我能處理。」
江白薇認真查看宋時晏腹部的傷口,發現他的內臟沒有損傷。
「如此長的傷口,在夏季處理不當,很容易潰爛。」
鳳燁上過戰場,他見過不少將士在受傷後傷口潰爛而亡。
「燁郎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他有事。」
江白薇打開自己的銀針小袋子,發現她手上並沒有手術用的縫合針,瞬時傻眼了。
「怎麼了?」鳳燁看她蹙眉,問道。
「燁郎,你見過手術用的縫合針嗎?」
「縫合針?沒見過,薇兒的意思是?」鳳燁搖頭。
「你們這處理這樣的外傷,傷口如何縫合?」
她聽聞鳳燁上過戰場,想來見過外傷的治療。
「縫合?外傷後只能用高度酒消毒傷口,等著新肉慢慢長出來。」
鳳燁見過不少醫者處理傷口只是消毒傷口,並沒有見過什麼縫合。
「啊?那豈不是會留下很大的疤痕?」
江白薇此刻才發現,東陵國還未有縫合術。
「是的,又長又大的口子會留下較大的疤痕。」鳳燁認真道。
「我明白了。」
她突然靈光閃現,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她拿起一根銀針,用一旁的小剪子將銀針剪成一小節,然後用手輕輕將其折彎,再在一頭上折出一個細小的口子用於穿針引線。
「薇兒,這是?」鳳燁好奇道。
「我做我們那的縫合針,你知道嗎,我在我們那有一個有趣的稱謂。」江白薇邊穿線,邊說道。
「是何稱謂?」鳳燁很喜歡聽她的過往。
「神刀手。」
江白薇穿好了絲線後,又用高度酒洗了自己的雙手和她剛剛手工製作的手術縫合針。
「神刀手?你在現代也會武功?」鳳燁在一旁看著她忙碌,問她。
「不是,我是一位大夫,手執一柄精巧如柳葉的手術刀,我能用那刀給病人開腸破肚,最後用針線縫合起來,留下的疤痕還很細微。」
江白薇拿著消毒過的縫合針來到宋時晏跟前,用大量的高度白酒沖洗他的傷口後,從其傷口的最裡層組織開始縫合。
「你確定你是大夫,而不是仵作?」
聽到開腸破肚四字,鳳燁想到了他們這裡的仵作,只有仵作才會給人開腸破肚。
「我確實是大夫,真不是仵作,不過讓我做仵作也不是不可以。」
解剖學她學得極好,屢屢贏得教授的由衷誇讚。
鳳燁看她下針,沒再與她攀談,只是靜靜注視著她手上的動作,生怕自己打擾她忙活。
他是第一次見大夫如此處理外傷,竟然用一根細小的彎針將人的皮肉縫合。
看來她還有不少本事是他不知曉的。
「燁郎,拿張帕子給我擦拭額頭上的汗,我怕我的汗水滴入他的傷口裡。」
大夏天的,滿屋的蠟燭,江白薇此刻裡衣全部被汗水打濕,身上的痱子又刺又癢,難受死了。
鳳燁抽出自己身上的帕子,輕輕給她擦拭額上和臉上的汗水。
她最是怕熱的,如今衣襟全部被打濕也沒見她大喊大叫,真是難為她了。
最後一根絲線縫合好後,江白薇再次用高度白酒在宋時晏的傷口清洗了一遍,手術成功完成。
「手術完成了,後面的護理很關鍵。」
江白薇輕手輕腳地整理好手中的器具,心中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儘管身處在古代,醫療條件遠不及現代那般先進與便捷,但憑自己對簡單縫合技藝的掌握,依然能夠在這有限的條件下,救治外傷病人。
鳳燁看向宋時晏腹部上的傷口,已經被她用絲線完美縫合。
「薇兒,這線日後要跟著他一輩子?」
「自然不是,日後等他的傷口長出新肉,我就給他拆線,會留下一點點細小的疤痕。」
江白薇忙完所有事情後,才仔細打量床榻上的宋時晏。
聽安無憂說他患有隱疾,嗜殺無度。
此刻看他俊顏清透、凜凜矜貴的臉龐,與安無憂口中的描述大相逕庭。
會不會是誤傳?
「他好看,還是本王好看?」
看她盯緊看著床榻上熟睡的宋時晏,鳳燁沒好氣道。
「啊?」
她才觀賞帥哥幾秒鐘就被發現了,連本王的稱謂都出來了,這男人真不是一般的小氣。
目睹她那一臉猝不及防、仿佛被當場捕捉的小鹿般模樣,鳳燁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不由分說地將她攬入自己懷中,安置在自己堅實的膝上。
「江白薇,本王警告你,不要亂肖想其他男子,再讓我發現,讓你好看。」
吃飛醋的男人當真可愛,江白薇眨巴著她神采奕奕的星眸,嬌嬌問他。
「再看會怎樣?是不是會將我欺負得下不來床?」
她偷瞄宋時晏沒醒,在亂吃醋的男人臉上親了一口。
此言一出,窩在鳳燁喉頭上的那口酸醋吞到了肚裡。
「看來昨晚在船上,你還能承受。」
鳳燁將纖細的腰肢緊緊攬入懷中,正要親她,門外暗影的聲音響起。
「王爺,寧信侯府上的老夫人求見。」
聽到有人要來,江白薇急忙從鳳燁身上下來。
「請進來。」
房門被暗衛推開,一位身著華服四十年歲左右的中年婦人進入了雅間。
看到床榻上面色蒼白、腹部處還帶著疤痕的兒子,寧信侯老夫人趴在床榻邊大哭起來,連給屋裡兩人行禮都忘了。
「晏兒,晏兒!」
剛剛有人到寧信侯府告知自己的兒子被人刺殺,她就踉踉蹌蹌從府中趕了過來。
後面跟著過來的老嬤嬤進入雅間,見到鳳燁,她提醒自己的主子。
「老夫人,是靖王救下的侯爺。」
哭泣中的老夫人這才緩過神來,起身抹淚。
「臣婦見過靖王殿下,剛剛臣婦失禮了。」
「寧信侯老夫人,不必多禮。」鳳燁輕輕點頭。
「這位是?」
寧信侯老夫人看向江白薇,被她絕美的容顏怔了一瞬。
「這位是本王的江側妃,今日還好有她在,是她救了寧信侯。」鳳燁溫聲道。
「多謝江側妃,不知晏兒他如何了?」她滿眼擔憂看向江白薇問道。
「老夫人放心,寧信侯身上的毒已經全解,而且腹部的刀傷我給他處理好了,待會我給夫人開個方子,是避免傷口發炎的,按時服用並無性命之憂。」江白薇溫聲道。
「多謝江側妃的救命之恩,今日臣婦來得太過匆忙,未帶謝禮,改日晏兒好後,我們定會上門道謝。」
「老夫人不必如此客氣,我是大夫,救人是應該的。」
江白薇說著,喚暗衛拿來紙筆,給老夫人寫了一張方子。
她還講解要如何護理宋時晏,交待拆線的時間後,要告辭,床榻上的宋時晏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