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江白薇心中所想,魏南珩的回答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夕兒自小和我一起長大,我深愛著她,我就看不得她受人欺負,凡是欺負她的人,我都會讓那些人不得好死,都是父親,讓她嫁給靖王,不然夕兒還在護國將軍府過得無憂無慮的生活,而不至於在靖王的後院爭寵,過得落寞,
都怪靖王,他的存在,讓夕兒看不到我對她的好,是靖王毀了夕兒的一生,有機會我定要殺了靖王。」
「住嘴!」
當眾人皆因魏家兄妹間那悖離常理的禁錮之戀而瞠目結舌、驚愕不已之際,門外驟然響起一陣洪亮而有力的聲音。
屋內的人齊齊朝門外看去,魏靖川一身鎧甲風塵僕僕地站在審訊室門外。
聽到自己兒子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他拔出了自己腰間的大刀。
「你個逆子,看老子不把你給剁了。」
魏靖川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對女兒有非分之想,女兒如今貴為靖王妃,他這樣宣之於口的陳詞,會毀了女兒一輩子的清白,還說要殺鳳燁,這兒子真是反了,置他護國將軍府於何地?
「魏將軍息怒,如今在審訊,要不到咱家會客廳坐坐。」
鄭瀟給一旁的廠衛使了個眼色,廠衛們會意,齊齊上前攔著怒髮衝冠的魏靖川。
「別攔著本將,今日我就殺了這逆子,清理門戶。」
魏靖川用力掙扎,始終無法掙脫幾個廠衛的鉗制。
「魏將軍,退下,所有人都退下。」鳳燁一聲厲喝,審訊室里立馬安靜下來。
所有人乖乖出了審訊室,把門關上。
魏南珩的一席話,讓鳳燁心口哽著一口濁氣,沒想到魏南珩不僅想殺薇兒,還想殺他。
然而,此刻並非該置氣之際,鳳燁轉而將目光投向了身旁江白薇,只見她因魏南珩的一席話而愣怔當場,神色中滿是愕然與不解。
「薇兒,快給他解藥,別讓魏靖川發現我們用毒審訊。」
江白薇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沒動,她以為這種禁錮之戀只有在文學作品裡才會出現,沒想到在現實中,竟然也有這樣的戀情,太不可思議了。
「薇兒,怎麼了?」鳳燁看她沒反應,拉了拉她的胳膊。
「哦,好,解藥我帶來了。」
江白薇這才猛然間從自己那紛繁複雜、難以置信的思緒旋渦中抽離出來。
她將解藥交給鳳燁,鳳燁迅速將解藥餵給了魏南珩。
「解毒需要多久?」
鳳燁耳力好,能聽到外面魏靖川和鄭瀟鬧著要進審訊室。
「我也不知,等等吧。」
江白薇看著鳳燁緊鎖的眉頭,她上手給他揉了揉。
「燁郎,事情都過去了,是好事。」她的男人總是思慮過多,真不知要如何勸他才好。
「嗯,是好事!」
魏南珩因愛而不得欲置他於死地,這在他看來絕非幸事。
但轉念一想,薇兒或許正抱持著另一番念頭——至少此刻,魏南珩已伏法受懲,日後他們的日子能得一時安寧。
鳳燁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擠出一抹笑,為她將額前的碎發挽入耳後。
兩人正四目相對看著對方,木架上魏南珩說話了。
「鳳燁,你到底有何魅力,讓如此多女子都對你念念不忘,你知道嗎?夕兒愛了你十多年,你真對不起她。」
鳳燁聞言,抬眼看向木架上的人,看他眼神有了神,神情恢復如常,想來他的毒已經解了。
「首先,我並不知魏南夕愛慕我多年,其次,我並不愛她,是你們魏家和本王的母后強行將她塞入靖王府做王妃,既然你愛慕她,還你便是。」
鳳燁話畢,不想再見到魏南珩,牽著江白薇的手出了審訊室。
魏靖川看到鳳燁出來,急忙上前。
「靖王,本將和你談談。」
他剛剛在門外看了自己兒子的供詞,剛剛還在門口親耳聽到兒子親口說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話,想來兒子此次在劫難逃,他只求鳳燁能放過他的一雙兒女。
「嗯。」
鳳燁點頭,讓鄭瀟安置好江白薇後,進入了鄭瀟的辦公屋。
「靖王,本將沒有管教好一雙兒女,還請靖王降罪。」
魏靖川進了屋,立即跪地,他如今一雙兒女犯錯,他的姿態放得很低。
「魏大將軍為東陵國南征北戰,勞苦功高,何罪之有?如今是魏南珩和魏南夕兄妹倆犯事,並無將軍之事,將軍請起。」
鳳燁輕瞥了魏靖川一眼,他倒要看看他為了拯救他的一雙兒女,究竟能展現出何種程度的誠意與決心。
魏靖川沒有起身,抬頭看向鳳燁。
「靖王殿下,請問本將的那兩逆子逆女要如何發落?」
「自然按律發落,本王都是按律辦事。」鳳燁看向魏靖川嚴肅道。
眼前人和自己的母后聯手將魏南夕嫁入王府,就是要監視他的動向,他們也太小看他鳳燁了,一個女人進入王府能監視他什麼。
「不知殺人未遂罪受何刑法?」
魏靖川常年在外征戰,軍法他倒是熟稔,刑法他卻是不太知曉。
「10至20年牢獄。」鳳燁認真道。
「靖王,看在本將在外征戰多年,未在家中管教一雙兒女,還請靖王手下留情,能不能?」
魏靖川嘆了口氣,多少年來他從不低聲下氣求人,如今為了一雙兒女,他低下他高貴的頭顱。
「聽聞丞相之女在牢中被嚇得不輕,如今已經回府養病,此案還看丞相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在審訊魏南珩之前,鳳燁就讓人將消息帶給了丞相任盡海,他倒想瞧瞧丞相是要站在他鳳燁這邊,還是魏靖川那邊。
「這……」魏靖川一臉為難。
「天色不早了,魏大將軍還是回了吧,你是疑犯的親屬,最好還是離疑犯遠些為好,本王會讓東廠的人讓他少受些苦,退下吧。」
鳳燁將此事的決斷踢給丞相,不管任盡海如何抉擇,他都要讓魏家交出免死金牌。
「靖王,能不能將本將兒女的禁忌之事壓下,看在老夫為國盡心盡力的份上,留些顏面給他們。」
魏靖川抬眼看向上首的鳳燁,眼裡滿含期待,期待他同意。
「可以,退下吧。」
鳳燁微微頷首,他本非好議人是非之輩,對於那兩兄妹的糾葛,自是不願過多牽涉心力,遂選擇淡然處之。
「臣告退。」
魏靖川舒了一口氣,兒女的禁忌之事壓下了,如今就剩下想法子救下一雙兒女。
魏靖川離開了東廠,鳳燁到另外一間偏房找他的薇兒,此刻夜已深,是該回府歇息了。
剛一推開房門,映入眼帘的便是江白薇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龐,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滴落在衣襟上,她雙手緊緊捂住腹部,身體蜷縮在椅子中,顯得異常痛苦與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