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界面里,郁理看著自己的本周目評價,眼睛盯著那個被動說法嘴角抽搐,上回在髭切那邊她還有反抗意識,這次根本連抵抗都沒想法了麼。
說起來也神奇,只要返回遊戲首頁,不管她之前在遊戲裡情緒波動有多大,幾分鐘之內就能迅速冷靜,或許該說「出戲」?反正是能以局外人的角度分析自己的各種行為來著。這或許是遊戲公司的一種手段吧,防止玩家退出遊戲還繼續走火入魔。
……啊,這不是重點了,重點是她想回去繼續劇情啊!
開門!她想上車!那把老刀這麼撩她,刷爆了她的好感度卻連親都沒親到就結局了,她好不甘心啊!
試了好幾次讀取存檔,都被系統以好感度過高給拒絕了,氣得郁理抬腳踹了光幕一腳。做完這一「暴行」,冷靜下來的某人又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這是欲求不滿嗎?想到那個同樣沒有結局的夢,已經蹲下捂臉的郁理強行把這條心思歸類為強迫症犯了。
她才沒有很想親那把老刀呢,只是沒看到預想結局不舒服而已,對,就是這樣!
撇開這個到現在都沒意識到「侵蝕」真相的攻略玩家的自欺欺人不談,還是慣例行事,打開,這次是三日月的卡牌占據首位,綠金粉三顆寶石全部點亮,放眼整個卡牌界面,一顆寶石都沒點亮的牌雖然也有但已經很少了,離全攻略之路越來越近,郁理也是非常欣慰。
本丸時間再過正月的時候,應該能刷到資深審神者級別吧。
翻開粉寶石的CG界面,一共十五張,這次的支線時間太長,導致CG張數也是空前的多。
第一張,是系統第一次給郁理刷出隨機任務,為了獲得成就點,明明是為了達成臉紅指標的郁理結果卻和任務目標的三日月互相捏臉的畫面,拍攝的角落很促狹,一人一刀互捏的時候,門外還有幾顆腦袋扒在門邊偷看。
第二張,黑暗料理亮相,因為長谷部事件導致全本丸遭遇審神者的「亮劍」,也算是被牽連的三日月在吃下「珍珠湖」時的苦笑,和不遠處挑眉得意的郁理形成了鮮明對比。
第三張,新年過後,在大廣間裡,郁理給老年組分照片時,舉著三日月正月里被抓拍的回眸照笑著問他要照片時,老爺子微微驚訝的表情。
第四張,從手入室里練劍歸來,一身運動服的郁理被他招呼著喝茶,兩人一起坐著聊天,其樂融融。
第五張,夏季初至,郁理購入了大量空調冰櫃,結果箱堆傾倒,千鈞一髮之際,總是笑哈哈行動遲緩的爺爺刀露出了嚴肅的一面,直接將主人整個護在懷中,自己後背大敞硬接下那些傾倒的貨物。
第六張,失憶狀態的三日月被郁理攙扶著,小心學走路。兩人一個教的仔細一個學的認真,讓旁邊圍觀的近侍刀不由露出吃味的表情。
第七張,擔心爺爺的情況一早就過去看望他的郁理,遭遇了沒學會穿衣的三日月熱情的擁抱,猝不及防下郁理的臉貼在他衣衫大敞的胸前直接呈暴紅色,但頭頂的人卻是一臉遇到救星的樣子,央著她給他穿衣。
第八張,因為失憶變得懵懂的三日月總是遭到自家主人的戲弄,圖片上戴上了黑□□耳的天下五劍表情茫然還有點可愛,旁邊是被萌爆了的郁理眼睛亮晶晶的給他答著照相機拍照。
第九張,沒恢復記憶的三日月出陣受傷歸來,郁理在手入室里給他手入,臉上帶著擔憂和不贊同。坐在她身後的刀劍輕輕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用臉蹭了蹭她的腦袋,在郁理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安心依賴的神色。
第十張,戰場上,一身血污的三日月站在屍堆上,手上的太刀血水滴落,他俊美的臉上淡漠平靜,完全沒了失憶時的單純,夜空色的眸子透著睿智的光芒,似乎又摻雜了別的東西。
第十一張,恢復記憶後就開始抽風,出陣必受輕傷歸來的三日月,在手入室里遭到了郁理的例行炮轟。束著袖子的審神者有時被他一直哈哈哈裝傻的態度弄得氣急,忍不住伸手捶他,白皙纖細的手臂在一身寬袍大袖的附喪神面前格外嬌小,而被捶的刀依舊一臉笑呵呵,甚至還伸出手扶著她的肩膀防止她捶人時不慎摔倒。
第十二張,秋天的庭院,楓葉漸紅,郁理抱著短刀們送她的花和三日月打招呼離去之際,他從中取出一支笑呵呵地為她別在了鬢邊。太刀的臉色是溫柔淺笑的,而被他戴花的人是微微瞪大眼睛,與此同時臉也紅了。
第十三張,極力隱藏的DEBUFF被識破,紺色狩衣的俊美附喪神端坐著,身體卻微微前傾,他抓著郁理的雙手按在自己的臉上,平靜又溫柔地看著已經露出沉迷之色的當事人,任由那雙手在他的臉上遊走。
第十四張,桂花盛開,燈籠晚照的檐廊,郁理和三日月坐在一起聊天,做了月餅遞過去的郁理被三日月抓住了手,對方就著她的手吃下了粉色的蓮花月餅。
第十五張,結局圖,滿月之夜,被月光鍍上銀霜的庭院裡,喝得醺醺然的郁理被高大的附喪神環抱著,這振最美之刃此時溫順地低頭,親昵地蹭著郁理的額頭,眼中和面上都帶著溫柔的笑意,明明已經是呼吸可聞的距離,卻偏偏就停在這一步,靜靜地等著早就迷離的懷中人最後的主動。
仿佛,似乎,好像……自己又上當了。
不太相信的郁理糾結著退出CG窗口,點開了。
漂亮的信紙展開,除卻三日月如他的人一般優雅的字跡外,還有他不急不緩的聲音。
「我的名字是三日月宗近。嘛,身為天下五劍之一,被稱為最美。誕生於十一世紀末。也就是說,嘛,已經是個老頭子了,哈哈哈。」
「千年過去,時代也完全不同了呢。自從這個國家的統治者頒布了廢刀令,我以為屬於刀劍的時代就徹底結束了。嘛,反正都已經是個老爺爺了,退休養老也很正常嘛。」
「但是,一旦接受了報酬,給人做事也是理所當然吧。無論是這副人身,還是舒適的居所,都要好好回報才是。」
「那麼,今代的主人,是位年輕的女性嗎?久違了的女性主君呢。」
「雖無意拿來比對,這個單純的小姑娘和寧寧相較因為年紀不大少了幾分成熟穩重,但活潑明快的性格在這座本丸無疑是更討喜的。」
「唔,是位合格的主人呢,老頭子我在這裡每天都過得很愉快啊,哈哈哈!」
「小姑娘是個有趣的人,我還記得她第一次見到我時,露出的警惕眼神。到後來才知道,是因為鶴丸太調皮的前車之鑑,時不時總能看見他們的打鬧,想過一過單調的日子可不容易。」
「很有趣,也是很溫柔的小姑娘。刀劍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刀劍,就算有了人身也不應該忘了這一點,但是這個小姑娘似乎從未從這一層角度解讀過這一點。明明是通過她自己的靈力喚醒的人形,卻不斷地向這些有了心的刀劍輸送著為人的道理,也像是對著真正的人一樣關懷愛護著,甚至不惜自身的安危。」
「某種角度來說,是很危險的舉動啊,刀劍對自己承認的主人可是十分依戀的。但是,只站在這一邊的立場,有這樣寵愛著自己的主人並沒有任何壞處不是麼?這麼溫柔的小姑娘,這座本丸里也不會有任何刀願意去傷害她,哪怕只是一點點。」
「存在得久了,有些事情不想懂也自然都懂了。做刀時累積的所見所聞在擁有人身之後變得理所當然起來,一些不經意的細節可以很暴露出很多事。」
「小姑娘很喜歡我,卻不是因為我是天下五劍,也不是因為這具人身據說極受歡迎的俊美。原因僅僅是我把她當小姑娘,像關心晚輩一樣關心她,就像她喜歡摸短刀的頭,也喜歡被我這樣安撫而已。」
「看來這個總是表現得明朗歡快的小姑娘,內心並非也是如此。這一點,無論千年前還是千年後,人類都是一樣呢。」
「嘛,她若喜歡,我就這樣一直擔任這個角色亦無不可。反正,我也很喜歡這個小姑娘嘛,哈哈哈。」
「人類的壽命很短,但不可否認,成長很快,變化也很快。不到一年的時間,起初還在磕磕絆絆四處摸索的那個小姑娘做起審神者的工作越發得心應手,並且開始不滿足自身的能力,不停地找機會增強自身。」
「她正變得越來越強,也越來越可靠。從一個合格的主人變成一個優秀的主人。」
「和人類的變化無常相比,我以為會一直在這座本丸扮演這個角色,但卻忘記還有世事無常這種事發生。」
「明明是一成不變的刀劍,在有了心有以後,也和人類一樣,變化無常了。」
「因為意外失去記憶,也因為意外見到了小姑娘更多的另一面,可能對她來說那只是短短的一段插曲,對我來說,卻不亞於一場新生。」
「不是作為刀的新生,而是仿佛作為人的新生。溫柔的手,關懷的話語,每一天都精心準備的食物,時不時給予的微笑……一切的一切,是從未感受過的溫暖情緒,足以讓冰冷的刀劍都產生貪戀。」
「早就說過刀劍對自己承認的主人可是十分依戀的,也早就說過,有了心之後就算是刀劍也是會變的。」
「刀是有形之物,終有破壞的一天,我很早就清楚,也會很平靜地迎接這一天的到來。然而在戰場之上真正到了這一刻,所有的記憶都恢復腦海中最鮮活的,卻是那個小姑娘燦爛的笑臉。突然,不想就這麼消失了。」
「要是就這麼碎掉,她一定會哭的吧,這可不行啊。」
「雖然已經存在了上千年,已經是個老頭子,但我這個老頭子卻不想繼續當一個爺爺了。」
「想要和主人更親近,想要她更依賴自己……這份心思從生起之後,就一直磨滅不去,卻也有些遲疑。」
「我對她產生的歡喜是否如自己想的那般?就算有千年的時光,擁有人身的時間依舊尚短,若不確定就莽撞行事可不是良策。」
「直到她的手再次觸碰過來,我終於確定這份心情是真的。溫柔的,總是小心翼翼怕傷害到誰,總是讓這座本丸載滿的小姑娘,讓人也不由想要溫柔對待,想要她不同於別人的目光看著自己。」
「有點頭疼啊,這可是第一次生起這種感覺,要怎樣才能讓小姑娘不再繼續喊爺爺呢?若是早知有這一天,我可不會給自己設下這麼大的麻煩。」
「好在,雖然花去了大量時間,我的小姑娘還是給我留下了機會。從顯現後不久就不再聽到的名字這一次終於又從小姑娘的嘴裡喊出來,頗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真正將人抱在懷裡的瞬間,似乎連天上的月亮都能輕易到手的錯覺。這就是得到心愛之物的喜悅嗎?作為刀劍時可完全體驗不到呀。」
「就這樣,一直把視線停在我身上可好?我這個爺爺雖然不願意繼續當爺爺,但還是會把小姑娘繼續當小姑娘寵呢。」
「我的小姑娘,想要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