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手不及!
大概就是郁理此時的心情,怕是她玩這個遊戲以來最懵逼的時刻,這貨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啊!
這是一記充滿了掠奪屬性的吻。所有的掙扎和抵抗在這份突如其來的強勢面前毫無作用,反正這個吻開始到結束她都是被支配的一方。直到頭頂的人一鬆開鉗制,郁理就跟多生了一雙腿腳似的八爪魚般逃離原地,縮在角落暴紅著一張臉,張著嘴顫抖地指著他:「~~~~!!」因為太震驚反而說不出話來。
「哦呀,看來剛剛打招呼的方式有些太刺激了嗎?」白色衣裝的青年施施然坐起,重新恢復了原有的端坐,表情雲淡風輕,若不是他那雙嘴唇過於溫潤紅艷,似乎之前發生的事都只是錯覺。
神他喵的打招呼!
有你這樣打招呼的方式嗎!
「你這是想幹什麼呀!」臉已經徹底變成一塊紅布的郁理終於找回了一點氣勢,高聲質問,只是她現在縮成一團的動作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不怪她這麼問,實在是真沒想過這把刀會對她起這種心思,這還是那個捉摸不透的老刀麼,繼續當捉摸不透的迷糊切不就好了,幹什麼突然拐進了粉寶石支線啊!
髭切聽到她這麼問,微微歪頭做了一個慣常的疑惑又無辜的表情:「啊咧,看來我這個招呼表達的意圖還不夠清楚的樣子。嘛,再來一次也無妨呢。」說著,他就要站起來。
「明白了!明白了明白了!」頓覺驚悚的郁理瞬間求饒,「你坐好,就在那裡別亂動!」
「這樣啊。」他有些遺憾地坐回去,「那麼,家主的回答呢?」
「你這麼突然我哪可能有答案啊!」紅布郁炸毛回吼,「怎麼也該讓我考慮考慮吧!」
「唔……也是呢。」對方點頭,似乎認同了她的話,沒來得及鬆口氣,郁理就聽他接著道,「那就給家主幾天時間考慮吧。」
「不,幾天時間可能……」
「嗯?」
「夠,夠了。」瑟瑟發抖,大佬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把後面幾天的近侍名字都改成我吧。」
「魂淡!少得寸進尺啊!」
「是嗎?」他嘆氣,「真遺憾。」
經歷了這麼多顆粉紅寶石,雖然說起來很丟臉,但郁理自認她被攻略的經驗也算是豐富了。可髭切這種類型的,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啊,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完全不聽人話,想要了就直接發動進攻,這麼明晃晃又直白的攻略方式,讓她無所適從。
#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的結局#
歷經各種被攻略結局這麼多次,第一次當鹹魚當得這麼有壓力。
髭切當近侍的這一天是怎麼過去的,郁理奇異地什麼都沒記住,印象里全是他軟綿綿的笑容,還有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
「主君,怎麼了?臉色不太好哦,是身體還沒恢復嗎?」第二天,擔任近侍的前田藤四郎見她一直心不在焉,不由關心了一句,「要不要休息一下?」
眼見小短刀要跑去給她鋪床鋪,郁理趕緊拉住他。
「沒有啦,前田,我身體早好了。」有關髭切的煩惱當然沒是臉說給別人聽的,郁理只得轉移話題,「我想吃落雁,前田能幫我去廚房拿一些來嗎?」
「啊,我記得廚房裡今天有做呢,這就給您拿去。」前田一下子想起來,聽到主君只是嘴饞想吃點心,妹妹頭的小正太一下子笑了,「吃落雁要配綠茶喝味道才更好哦,我也給您泡上一壺吧。」
落雁,不是從名字上猜測的那樣由大雁什麼的做的菜餚點心,而是一種日式名點。那是以優質的糯米粉蒸熟,拌以德島縣的特產糖和少量蜂蜜揉勻後,用木製模具拓出來的各種漂亮形狀的精美點心。微微的甜味和纖細的口感與日本綠茶是種絕妙的搭配。
據說這是加賀藩第三代藩主前田利常的創意,前田家還有一間御用點心店,名字叫「堂後屋三朗衛門糕餅店」,是點心店的鼻祖,所以一直呆在前田家的小正太對這道點心還是很懂的。
此時正值午後,庭院裡秋色漸濃,前田端來了茶點後,郁理乾脆招呼小正太一起在二樓的某個觀景處一邊吃茶一邊看風景了。
眼前是開闊的視野,口中是清甜的美食,再加上旁邊有暖心的近侍小天使作陪,髭切給她帶來的煩惱和壓力一下子遠去了,郁理很快就舒緩了笑容,和前田討論起他的前主前田家的一些名人逸事。
一樓的庭院不時有留守在本丸的刀劍路過,時而是幾振短刀嬉戲跑遠,時而是內番的刀劍拿著各種工具來來回回。
說起來,今天好像是髭切跟膝丸畑當番呢。腦中不期然的跳過這條訊息,郁理正想將這念頭甩出去,庭院一角的小徑上,那對源氏兄弟各自拿著家具頭上還戴著草帽回來了。
路上,膝丸似乎一直想幫他哥分擔工作,時不時上前就要搶著幫他拿手裡的鋤頭水桶,幾次交涉之後髭切也就如他意,順手把東西都一股腦遞過去了。
這對兄弟,郁理的表情頓時變成了「=_=」狀,總覺得髭切再這樣下去會越來越廢,罪魁禍首就是膝丸,就像兼桑和堀川那樣。
明明偵查不怎麼樣的太刀,這會兒對她的視線卻是異常敏銳,之前還在跟弟弟丸交談的附喪神突然轉過頭,朝著郁理的所在看過去,兩人的視線精準地碰到了一起。
郁理被他突然的動作驚得一愣,還沒回神,就見那把刀遠遠地朝她笑了,他甚至抬起一隻手豎起修長的食指,在還保持著弧度的唇邊虛虛劃了一下。
那邊恰好還拿著點心的郁理手一松,花朵形狀的落雁就摔回了盤子裡,然後迅速把頭轉了回去。
「主君,怎麼了嗎?您的臉很紅哦。」前田擔憂地問了出來。
「沒事!」她刷一下站了起來,「我突然想起自己還有點工作沒趕完就先去忙了,這邊交給你收拾了我先走了!」急急地說完話,郁理逃也似的跑了。
庭院裡,髭切已經手握成拳放在嘴邊悶笑個不停,一直在身後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的膝丸有些納悶:「怎麼了嗎兄長?剛剛在二樓那邊的,是家主和前田吧?」
「是呢。」隨意的回了一句,髭切轉頭看向自家弟弟,「說起來有件事還真沒問過你呢種田丸。」
「是膝丸,兄長。」今天源氏家的弟弟也感到心累,然而等到哥哥提出那個問題後他就沒空心累了。
「弟弟丸,喜歡家主嗎?」
「什……!」有那麼一瞬間,膝丸差點把手裡的工具全扔地上,只是薄綠髮色的太刀此時看上去情況也不是很好,白皙的臉上已經漲紅一片,「家,家主那個人……!這座本丸里就沒誰不喜歡的吧!我,我當然對她也是沒意見的!」
「哎……?」做了一個偵探們思考時都常用的手托肘的摸下巴動作,髭切歪著頭打量著自家弟弟,看得膝丸都有些膽戰心驚了,這才放過他,「嘛,說得也是呢。家主這麼受歡迎也是件很麻煩的事呢,可不能一直這麼放任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朝前走。
兄長,你又在想什麼危險的事了?
膝丸跟在後面,看著不知在盤算什麼的髭切,心裏面第一次生出要不要給主人告密讓她最近小心點的想法。
不過想法畢竟只是想法,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實施的時候,他的兄長可比他行動迅速多了。主人給安排下來的工作沒有一件不是非常好的完成不算,晚上膝丸甚至能看見他突然出去,然後沒過多久回來後臉上帶著紅印嘴巴也腫了。
「兄長,你……」
「啊啊,操之過急了一點,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穫。」面對他疑慮的目光,對方微微一笑說得輕描淡寫,只是眼睛裡捕獵的光卻是有如實質。
從「打招呼」事件過去已經三四天,郁理卻覺得自己活得水深火熱,或者刺激,或者不經意就會體驗到什麼心跳時刻。
聽不懂人話嗎你這迷糊切!
不要動不動就過來撩撥,更不要突然就上前索吻啊!
就這麼自顧自地邊打著哈哈邊高歌猛進,你們武家的將軍就是這麼追人的嗎!沒有吧?
郁理簡直要給他跪了,這完完全全是戰場上強攻的手法啊,強勢蠻橫先殺你個措手不及,然後狼吞虎咽整個吞下去先攻下再說。
最可怕是這種方法居然有效,就算不去找系統查好感度,作為當事人的郁理自己能也感覺到心態變化。
好像從髭切那裡GET到了一種新的攻略方法……不對!現在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吧。雖然早就清楚被這位盯上,她這條鹹魚是絕對逃不掉的,但如此迅速的被刷高好感也是沒想到的。
作為這座本丸的主人,郁理的變化不可能沒有刃察覺,而讓她這麼坐立不安的是哪把刀也並不難找。
「哦,這不是髭切嗎?」檐廊里內番歸來的三日月,看到帶隊出陣回來正朝著二樓走去的髭切,笑著打了聲招呼,「這是要去找主公匯報戰況?」
「三日月嗎?」金髮白衣的太刀駐足,微微一笑,「內番辛苦了。」
「哈哈哈,論辛苦及不上出陣的諸位啊。」同樣回以寒喧,紺色的附喪神笑容不變,「看來這次也是大勝呢,不愧是源氏家的寶劍,確實厲害啊。」
「嘛,想讓她高興一下的好辦法之一就是全員無傷歸來。」髭切隨口回道,「畢竟在戰場上多花點心思費點功夫,回來後也能省去很多事呢。」
相比之下,每逢出陣必輕傷總要郁理費事的爺爺刀:「……」
「有機會再聊吧,我得上去復命了。」轉身,髭切結束這段對話,就要離開。
「你這樣,她也很辛苦吧?」背後突然傳來三日月的聲音,讓髭切的腳步再次頓住。
知道他說的是什麼,髭切又一次回過頭:「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會讓家主辛苦。只是比你們這些停滯不前的人早一些出手罷了。」說到這裡,他向著對方微妙一笑,「或許該感謝你慢吞吞的步調,總覺得時機不對一直沒有動作才給了我機會呢。」
「……」
「我可不是你。既然想要,直接弄到手才是最便捷保險的。」
三日月站在原地,目送著髭切離去的背影,半晌後輕輕嘆氣:「是時機不對啊……」
髭切走到二樓廣間的時候,就看到弟弟丸正和他的家主在偷偷嘀咕什麼,以附喪神的耳力,輕易就聽出了其中片斷。
「我總覺得兄長這些天不太對,家主您小心一點。」猶豫了好些天的膝丸終於下定決心告密。
然而這對郁理來說早就已經是過期很久的秘密了,所以她的表情有些無語:「……其實,他不對勁有好多天了,而且你讓我小心也晚了。」
「要小心什麼?」綿軟的男子音突兀地插進他們的話題中,把本就做賊心虛趁著兄長出陣不在告密的膝丸嚇了一大跳。
「哦,回來啦?」倒是郁理神色很自然地上下打量他,然後滿意地點點頭,「看來又是無傷歸來,不錯不錯。」
髭切沒說話,只是踏進屋裡前進了幾步,金色的豎瞳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家弟弟一眼,對方頓時做錯事一樣低下頭去。
眼見膝丸老實的連開溜都不會,郁理忍不住開口替他解圍:「膝丸,你先退下,記得把我先前交待你的事辦了。」
得了主命的膝丸如蒙大赦,向她行了個禮趕緊走了,這期間髭切給他讓路的動作也是讓他鬆了口氣,知道兄長並沒有追究的意思。
嗯,他沒找弟弟麻煩,去找主人麻煩了。
「家主跟弟弟丸的關係越來越好了,連告密都會了。」
「這不正說明了連你弟弟都看不下去你的居心叵測嗎?」一排粉寶石里就你這顆膽子最肥手段最猛啊。
郁理的這句回嘴讓髭切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上前一步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腰,郁理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跟他面對面地貼在了一起。
「喂!」意識到危機的郁理雙手立刻抵在了他的胸膛上,「我們之前說好了不這樣……唔……」
依舊是熟悉的配方,只是強硬之中又極有分寸,並沒有讓被掠奪的一方感到過於難受,反而技巧性地引誘著對方主動勾纏過來。反正這個不知持續了多久的吻終於結束的時候,早已經被吻得迷迷糊糊的郁理大口喘息著回過神時,就發現自己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圈在髭切的脖子上。
「不,不是說好了,不會這麼突然的嗎?」還惦記著之前的問題,郁理喘息著把話說完。
「哦,我忘了。」對方不負責任道,懷中人從起初對他的抗拒到現在的順從讓髭切心情很好。
郁理忍不住想翻白眼,她真蠢,怎麼能指望這貨完全遵守約定。正要推開他退後幾步,纏在她腰間的手反而收得更緊了。
「我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見郁理瞪來,髭切的表情依舊淡定。
「什麼?」又是什麼不著邊際的問題?
只看表情,髭切就知道郁理怎麼想,他微微一笑一隻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頰,細膩柔軟的皮膚在掌心下觸感極好。
「唔……我和弟弟丸,你更喜歡哪一個?」
郁理簡直一口老血吐出來,這貨居然又把這問題拾起來,正想吐槽他幾句,那只在她臉邊流連的手慢慢撫上了她的嘴唇……剛從戰場上歸來的太刀身上的戾氣還未完全散去,大勝歸來的得意和征服欲依舊旺盛,越發襯得眼前的刀劍氣勢奪人,眼見面前的那雙金色豎瞳越來越危險,她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漲紅了臉閉著眼豁出去大喊。
「你!是你!我最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