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那邊也都解決了啊。」
她說話時,背後還保持攻擊姿態的無頭身軀重重的倒下,龐大的形體震起了大片塵土。
長谷部已經完全呆住,那邊清光跟和泉守似乎因為三觀受到衝擊而不自覺地張著嘴顫抖,安定倒是驚奇地喊了聲:「原來主人也會首落死啊。」
只剩下長曾禰和堀川在一旁苦笑了。
原來主人沒騙他們,她除了身體之前差了點真的不缺實戰經驗。
「大家,都沒受傷吧?」趁著現場混亂還沒結束,郁理一行重新找了一處無人的隱秘地,她問了一句手下刀劍們的情況。
「沒……」有恍惚的應答三三兩兩響起。
對這種情況,郁理只能聳聳肩,那會兒她說自己可以出陣時早就講過情況了,不信的是你們她可沒隱瞞什麼。因此不管諸如和泉守清光等刃的狀態,她正要直接說該走了時,堀川拿了手帕上前。
「主公,臉上沾上血了喲。」黑髮藍眸的少年抬手為她擦去臉上的點點血跡,「要是這樣子回去,會嚇到他們的。」
「哎?嗯,謝謝了。」差點忘記了濺到血的事,大概是照顧多層面年齡的玩家,她以前玩的MMO可沒這個擊殺特效,郁理站在原地沒動,笑著任由少年幫著擦臉。
堀川這個舉動像是有提醒效果一樣,原本還在恍惚中的幾刃忽然一個個都回過神,表情複雜地看過來。
「任務完成,我們也該回去了。」
時空再度轉換,在郁理看來就是切換副本回程的白光亮起時,她收到了系統的戰鬥統計提示:任務完成度S級,完美通關!
很好,初戰完美告捷!
回到本丸時不出意外地又被一圈刃給圍住,向他們展開雙臂轉了兩圈全方位展示了一下自己真的沒受傷,郁理這才擺脫了垂詢大軍和以藥研為首的醫療小隊,雖說準備得很周全,但看著他們這副隨時急救的樣子,還真有些不爽。
「大家都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我也要上去休整了。」因為自己這個主人全程參與,作為隊長的長谷部也無需再給她匯報戰況,朝第一部隊囑咐了一聲,郁理就獨自一人朝二樓的天守閣走去。
回了二樓,郁理走進自己的廣間裡,看也不看地就朝榻榻米上的懶人沙發直接飛撲著趴了上去。
「累死我了——」
埋進了可以隨便變幻形狀的柔軟沙發里,在一樓還表現得狀態很好很穩重的某人發出了這樣的叫喊。
嗷嗷嗷,渾身都在叫囂著酸痛啊!
因為出陣的關係一直都在緊繃著神經,到最後還千里奔襲一個人單挑了怪群,全場單人SOLO是爽了,現在到了還債的時候了——從來沒這麼劇烈運動過的身體開始向她抗議了。
「嘖,看來修行還是不夠啊,我的人物面板在持久力上還有待改進。」趴了好一陣,郁理才慢吞吞的從懶人沙發上爬起來,解開紐扣隨手脫掉了皮衣外套扔在一邊,把沙發的形狀墊高一點她一屁股坐在上面開始齜牙咧嘴給自己捏腿。
感覺腿部肌肉一直在顫抖,果然之前追趕軍隊的時候用力過度了,最慘的還是自己的腳……
早就脫了軍靴的郁理正想拽掉襪子看看自己的腳,門口早已經換完了衣服的長谷部突然走了進來:「主上,關於這次出陣……」
心情低落的長谷部一進來,就撞見如上的畫面,一時間直接忘詞卡殼。
這邊專心揉腿已經把腳翹起來的郁理也是有些尷尬,不該這麼忘形直接就在廣間裡這麼幹的,心裡這麼想著她還是虛偽地咳嗽了一聲,準備找個話題岔開這場面時,對方直接走上前,道了聲「失禮了」,就在她面前半跪下來,一雙手已經覆蓋在她的腿上為揉捏按摩起來。
「長谷部,你也累了,我這邊不用這麼麻煩你的!」郁理慌忙拒絕,才在部下面前耍帥了一把,回頭這副弱雞樣就被撞見,感覺更加尷尬了啊。
「不,請允許我幫忙。」灰發的打刀低著頭動作一絲不苟,語氣卻有些低落,「這次的出陣任務,如果不是我出了這麼嚴重的疏漏,主上現在就不會這樣了。」
郁理一怔,隨後有些無奈:「你這次會考慮不周全,還是因為我在場的關係吧?」因為一直擔心她這個主人,這把主命刀明顯發揮失常,當時他那份緊張勁別說郁理了,就是其他幾振刀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們互相扯平,你也別自責了。這次了解了你主人我的實力,下回再去就不會這麼患得患失啦!」
她說到最後有些得瑟的口氣並沒有挽回太多長谷部的心情,掌心裡正微微顫抖的腿部肌肉在清楚地告訴他這雙腿的主人之前用了多大的力氣,主上這種狀況全都是他……腦中在這時忽然跳出自己才進來時看到的畫面,長谷部忽然意識到什麼,一雙手立刻順著腿摸向了主人的腳,對方立刻「嘶」了一聲。
「誒!你別……」郁理想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長谷部做了她之前想做的事。襪子被拽開之後,被磨得通紅的腳掌心露了出來,有些地方甚至有些破了皮,灰發的附喪神頓時有些心疼,頭頂的人卻有些沒心沒肺,「我還以為起泡了才這麼疼,原來只是破點皮啊。」說著,她就想收回腳,不想腳裸卻被緊緊拽著。
「主上,果然……出陣這種事您還是……」附喪神晦澀的聲音傳過來時,郁理原本不解的表情立刻換成了別的。
「長谷部,你再這樣說要生氣嘍。」她板著臉訓他,「這點事也讓你大驚小怪我真是服了,快放手啦!」
知道拗不過主人,長谷部抿起唇乾脆不再爭辯,依言放手卻沒有走遠,而是在一個柜子抽屜里拿出了一瓶藥油,回過頭繼續抓過她的腳給按摩上油。
「呃,這點事根本就不用……」跟這些刀劍男士混久了,那幫傢伙連輕傷流血狀態總是跟她說「舔舔就好」「生鏽都算不上」,郁理真心覺得長谷部這是大驚小怪。
可是執拗的打刀根本不理,專心手上的工作,他的這個主人,有時態度不強硬一點,根本不知道愛惜自己。在這把刀的心裡,主人身上的每一件事都沒有小事。
拒絕無效,郁理也不管了,他樂意累著就隨他吧,反正得好處的是自己,乾脆就這麼坐享其成了。
一開始她還沒想法,等過了一會兒再看自己的腳被對方一雙手掌不斷揉捏,忽然就不受控制的臉紅了。
自己的腳應該是正常尺寸吧,怎麼看起來在長谷部手裡這么小的樣子?
偷偷看了一眼長谷部,發現人家依舊一臉認真專注地給自己塗藥油,覺得自己思想開始不純潔的郁理立刻深思反省,這種時候別亂腦補啊。
郁理的腳很漂亮,修長的腳形纖細玲瓏,稍高的腳弓曲線優美,腳趾勻稱整齊仿佛蠶繭,每一顆趾甲都是健康的粉色,瑩白如玉的雙足此時明晃晃的擺出來其實非常吸睛。
大概是又給她的小腿做了按摩的關係,本該一刻鐘就能塗好的藥油上了半個小時才好,肌肉充分得到緩解的郁理非常感謝長谷部的貼心,托他的福她的腿腳已經舒服多了。
「主上,還有什麼需要請儘管吩咐。」收拾好一切,長谷部這才起身向郁理告退。
「不用了,你已經幫了大忙了。」腿腳沒那麼酸疼了,郁理也有心情笑了,「我打算回房間休息……」
這句話還沒說完,門口闖進來一名粉發白衣的青年男子,是今天留守在本丸的龜甲:「主人大人,我聽長曾禰他們說您為了殺敵強行奔襲了數里,現在身體一定很累吧?請讓我幫你全身按摩,助您早點恢……唔唔唔!」
他話沒說完,就被兩步遠的長谷部捂住嘴強行拖向了門外。
「主上,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使用那邊的露天溫泉。可以有效地解除疲乏。」長谷部認真道,「如果您需要請隨時吩咐,我會幫你準備好。」
「謝謝,這個到時候再說吧。」雖說現在按日曆來算已經能算秋天,但在郁理眼裡跟夏天區別不大,實在沒有去泡湯的想法,同情地看了一眼還在拼命掙扎的龜甲,她決定無視這畫面。
很快,灰發的打刀在向她行了一禮後,直接粗暴地拖著粉發的打刀離去了。
「龜甲如果能改改那壞毛病,真的是一位優秀的好青年啊。」隨口感嘆了一句,郁理就將之拋在了腦後,「洗澡睡覺去,出陣一趟真是夠累的。」無論是精力還是體力都消耗甚多。
而一樓的檐廊處,終於擺脫長谷部鉗制的龜甲理了理有些凌亂的儀表,一邊收了笑容淡淡地看他:「藥油?果然主人還是受傷了吧?」
剛剛他從長谷部的手上可是聞到了很重的味道,可惡,長谷部這傢伙居然……
「跟你沒關係。」在外面就是一張冷臉的長谷部面對龜甲更加沒好臉色,「主上現在需要的是休息,我不會容許誰在這個時候去打擾她。」
「哼,一個嚴重失職的隊長還有臉這麼理直氣壯地這麼說?」龜甲回以嘲諷一笑,「這次要不是主人及時出手,任務就直接失敗了吧?你也沒有平時自稱的那麼能幹嘛。如果這次的隊長是我……」
「沒有如果!」直接冷酷打斷他的話,長谷部面色森冷,「這一次是我失職,但絕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我是絕對不會給你這種傢伙接近主上的機會的!」
早就跟他交鋒過多次的龜甲已經習慣他的氣場,抬手提了提鼻樑上的眼鏡,他也懶得再糾纏:「希望如此吧。如果你沒能力保護好主人,近臣的位置換別人坐也很正常,不是麼?」
說罷,他眼鏡下銀色的眼眸挑釁地看了長谷部一眼,轉身直接走開了。
長谷部站在原地,一雙拳頭握得緊緊,好一會兒後朝著二樓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終邁步離開。
他們都走後,不遠處的一個拐角冒出了兩顆腦袋,是粟田口家的兩振脅差。
「唉,運氣真差。」露出身形的鲶尾撓了撓頭,「居然碰上那兩個刃在吵架,他們還真是斗不膩啊,既然都是為了主公,和睦一點不好嗎?」或許該慶幸巴形去遠征沒回來,不然說不定更熱鬧。
骨喰卻是注意到了另一點:「主殿受傷塗藥了。」清冷的銀髮少年說話一向簡潔。
「看長谷部那個樣子,應該是不要緊的吧?」全本丸都知道長谷部最看重主人,一點小事都要鄭重其事放大,要是真有什麼嚴重的傷他才不會這麼安靜。
「嗯。」骨喰也認同這一點,「走吧,這幾天應該都不能申請修行了。」
「說得也是,回吧回吧。」
雖說在遊戲裡剛剛體驗了一把「耍帥一時爽,後遺症火葬場」,但登出了遊戲,郁理依然還是一條好漢。
三次元如今已經是十二月的中旬,距離夜斗說的滿月之夜也就是五六天的功夫了,是時候收拾好行囊,就等著之後出發去找藥研了。
想是這麼想,但她首先迎來的是今年橫濱的第一場雪。
細小的雪花在屋外紛紛揚揚,這點程度遠沒有讓這座城市銀裝素裹的地步,卻也莫名給郁理帶來了一些好心情。
啊,下雪了,又到了《白色O簿》的季節……
呸,現在不是想兩女爭一男的白學現場的時候!
開著暖氣,郁理上午畫了會兒畫,用過午餐後就直接整個人鑽進榻榻米的被爐里,一邊刷著手遊一邊享受被爐獨有的溫暖了。
趴在被爐底下,身上蓋著被子的郁理喝了一口放在一旁的熱可可,然後繼續盯著手機在《陰陽師》里刷地圖。溫暖的冬天,就應該這麼過才對,死宅的人生真是完美!
就在這時,屏幕上出現了來電提示,是遠月第九席睿山枝津也的電話,郁理停下遊戲趕緊接了。
「學姐,幸不辱命。」對方開口就給她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德川家願意用鲶尾藤四郎換取您清汁七十億日元的買斷權,如果您同意,簽完合同的當天那振刀就是您的。」
突然聽到這樣的消息,郁理眨巴了兩下眼睛,緩了一陣之才開口:「那個,方便的話,今天能簽合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