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街,附近KFC快餐店內。
「去,排隊點餐去。」找好了位置,郁理手一揮直接吩咐才買了水的老弟繼續跑腿。
「為什麼又是我?」新吾的這句抱怨話音剛落,就被郁理從包里拿出的一疊鈔票給鎮住。
「隨便你買,剩下的都歸你了。」土豪姐姐這般揮手,家裡雖然有錢但自身零花並不多的弟弟迅速屈服於金錢的威力下,樂顛顛排隊去了。
望著那個離去的高中生,有著燙金劉海的小孩到現在都有些沒緩過神,這個有著鮮活氣息的男生除了發色和眸色不一樣以外,基本上就是旁邊鬼魂的少年版本啊。
「佐為,你沒什麼想說的嗎?」他吊著眼皮看旁邊糾纏他很久的鬼魂,「那個肯定是你親戚吧?」
「我都死了一千多年了,哪還有親戚在世?」用一雙袖子掩住唇,名叫佐為的鬼魂蹙著秀眉否認,眼睛卻直勾勾盯著正在排除的新吾看,讓當事人不由打了個寒噤。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星宮郁理,這是我弟弟夏目貴志,那邊在排除的也是舍弟藤原新吾。」郁理拿出無害的微笑看向兩人,「不知道兩位怎麼稱呼?」
「他姓藤原嗎?」小孩先叫出來,「果然是你親戚啊佐為!」
「我不知道啊!」
一人一鬼犯了幾句口角,郁理才得到了他們的名字,小男孩名叫進藤光,是上小學六年級的十二歲,來年就要升入初中,而鬼魂的名字則是藤原佐為,死於一千多年前的平安時代,以前是一名宮廷棋士。
哇,千年老鬼,真是道行高深……呸,這不是重點!
「你是宮廷棋士?哪一年的?不,我是說,你和紫式部什麼關係?」
「你說香子?」鬼魂眨眨眼睛,「算是堂兄妹關係吧,以前教她下過圍棋……」
#我去!#
「那,那您還認識……」郁理又說了一個名字。
「那是我四伯父,為什麼你會知道他的名字?我不記得他和香子一樣有做過什麼青史留名的事啊?」
不認識是應該的,那是那邊那位藤原新吾在平安時代的直系先祖。
在當初的家宴上都有聽那位太爺爺吹噓過藤原祖上輝煌的郁理和夏目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確定,然後還是有郁理開口:「其實……」
他把新吾家的族譜和太爺爺曾經說過的一些先祖逸事記載都跟這位藤原佐為說了一遍,對面的一人一鬼也是聽得呆住。
這會兒就算是鬼魂青年自己也不得不確定,那邊和他長得很像的少年是他的後人。
藤原佐為的死因雖是自溺,但也和他的宮圍鬥爭有關,被人使了陰招定下罪名逐出了京城,一個有了污名的罪人哪裡有人願意收留,而他除了下棋便一無所長,最終沉水自盡。傳到了現代的藤原家,就算那位太爺爺也僅僅只是知道祖上有出一位宮廷棋士,除此以外連姓名都一無所知,顯然是自覺丟臉直接隱去了。
而叫進藤光的小孩之所以能發現他,是因為他的靈魂寄宿在他爺爺家的棋盤裡,不知道怎麼回事,別人都看不見的鬼偏偏他就能看見,然後這個鬼魂就一直纏著他,死活要他下棋,一人一鬼一直糾纏到現在。
現在該怎麼辦?這位明明是藤原家的先祖卻跑到了別人家的後輩身上去……不,這麼多年下來,指不定這小孩的先祖也和藤原氏有關呢?可偏偏現在貌似藤原家的後人沒一個能看得見他的。郁理陷入沉思的時候,那邊進藤光已經和藤原佐為吵了起來。
「為什麼你有後輩在這裡,還纏著我啊!?」
「我怎麼知道?而且那個孩子一看就是不會下棋的!」
「你找到我的時候我也不會下棋啊!」
「可是我的棋盤就在你家,也是你喚醒我的啊!」
雙方的對話讓郁理意識到為什麼別人看不到偏偏這小孩能看到的問題,於是她試探著問了一句。
「藤原先生,如果,我們這邊想辦法將您迎回去,您願意回來嗎?」
回藤原家……青年鬼魂一怔,那邊的小孩也是一愣,很快搶先皺巴起一張臉:「那真是太好了!快把你家祖先領回去吧,天天纏著我要去下棋煩死人了!」過於誇張的嫌棄明顯口不對心。
「光仔!你怎麼這麼絕情!」明明看著風華絕代的先祖,一聽小孩這麼說那是說哭就哭,一張臉直接變成包子表情包滿是控訴,「好歹我幫你寫了這麼多歷史作業!」
咳!一直在旁聽的夏目忍不住要笑場,而他包里的貓已經直接笑出來,被他迅速捂住嘴。
「謝謝你,星宮姑娘。」紫發的鬼魂謝絕了郁理的試探,「在藤原家的記載里我大概就只是個罪人,我生前醉於棋道,和兄弟姐妹交往也不深,更沒有與人成親留下子嗣後人。現在去了後人家,也無顏享受他們的供奉香火。」
「可你是被冤枉的啊!你的後人也不會這麼絕情吧?」進藤光第一個不服氣地叫起來。
這是一個對成年人來說也是複雜的問題,更別提時過境遷早已經物是人非的現代,所以鬼魂只是對他笑了笑,然後又看向郁理。
「而且,就算你將我接回去,他們……比如那個和我很相像的孩子,其實根本都看不見我吧?」他繼續說道,「我現在,留在光仔身邊挺好。總是有棋下,每天都過得很快樂,請不用為我費心。」
果然……
聽到他的拒絕,郁理鬆開眉眼,這大概就是夜斗常說的「緣」吧,比起可能早就在平安時代就斷掉的家族緣分,這位先祖明顯和這個小孩的因緣更深,所以明明和他長得如此相像的新吾看不見他,可是進藤光卻能被他纏得不行。
「是嗎?」她嘆了口氣。
「是的。」鬼魂回得平靜。
夏目和貓咪一同看向了她,有關這位先祖該如何處理,藤原家的那些人說了不算,因為看不見也談不上交流;能看見他的他們說了也不算,因為沒有立場;只有眼前算是半個嫡長女的郁理有資格主導。
郁理將目光看向了進藤光,這個小孩似乎也意識到佐為之後的去留變化,不由有些緊張。
「進藤小弟弟,不,進藤君,我們的情況你大致也很清楚了,我們家現在暫時沒辦法迎回先祖,能麻煩你繼續收留他嗎?」
後人看不見他,先祖又是個棋痴,根本無所謂回不回歸。郁理身在藤原家,到今年獨立以前都一直受這邊照顧,無論出於哪個角度都不可能真的放著不管,只好另想招。
聽到佐為不走,進藤光心裡有點高興,但臉上卻是露出嫌棄的表情:「哈?還要我收留他啊。他好煩的,總是纏著人去下棋。」
那邊才面露高興的佐為立刻嘟起嘴,正要控訴就聽對面的女性冷靜出聲。
「《少年JUMP》一年份!」
進藤光身軀一震。
「這個月才發售的最新型潛行遊戲機一台!」
光仔的眼睛已經在發光。
「如果佐為閣下在下一次碰面告訴我,他過得很愉快,我會給你買當季最熱門的遊戲卡,所有的!」
「成交!」
不就是沒事下下棋嘛,和得花那麼多零花錢才能買來的漫畫跟遊戲相比根本不算什麼啊!
「那麼,這是我的手機號碼,請你收好。」郁理從包里拿出便簽寫了一串數字遞給他,然後同樣也給了進藤光紙筆,「作為交換,也請你寫一下聯繫方式。啊,住址也寫一下吧,方便我把東西全寄給你。」
夏目在旁邊全程圍觀了一筆幕後交易的誕生,眼看涉世未深的小孩十分高興地把自己家庭地址和聯繫電話痛快地寫在紙上交出去,有心想教育一下不要隨便這麼做,忽然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一時間格外彆扭。
「太好了!這下子我想下棋光仔你就不能總推三阻四了啊!」佐為高興地跳起來,這一次他終於感覺到有後人在世的好處。
「知道了知道了。」任由這隻一聽就棋下就跟孩子一樣的鬼魂撲到他身上,拿人手短的進藤光一臉無奈。
他們這邊做完交易,那邊點了一大通東西的藤原新吾端著托盤也排隊歸來了。
「累死我了,周末人就是多。」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少年吁了口氣隨口抱怨了一句。
「辛苦了,吃個漢堡補補吧。」郁理也是隨口安慰。
她無甚誠意的安慰讓新吾撇撇嘴,眼睛看向了坐在對面的進藤光,臉上帶了十分的疑惑:「剛才我就想問了,這個小朋友是怎麼回事?」
近距離的看到藤原新吾,進藤光感覺自己看到了一個黑色短髮少年款的佐為,一時間表情也很古怪。這事沒法解釋,他乾脆從托盤裡拿了個雞腿默默啃起來。
然後夏目就見堂姐面色不改,輕描淡寫地又扯了一個謊:「哦,是這樣的。我之前不小心把錢包丟了,是這個小弟弟撿到還回來的。」此言一出,已經能解釋一切。
「原來是這樣!」新吾恍然,對進藤光點頭一笑,「謝謝你啊。現在的小學生素質真不錯。」
夏目低頭,拿了一份薯條,低頭自己吃一點,也分了一半給貓咪老師。
出了KFC,郁理又在附近的遊戲店給進藤光買了最新款的潛行遊戲機,算是兌現承諾。
「吶,我說話算數,你要遵守約定哦。」背地裡,郁理是這麼跟小朋友說話的。
「放心吧,每個月視頻通話一次嘛,我知道的!」得到遊戲機的小男孩心滿意足,他早就想買潛行遊戲機了,可是家裡一直嫌貴不讓,還因為考試不及格扣了零花錢,這次可算滿足啦,哈哈!
這在不明就裡的新吾看來,就覺得老姐出手可真大方,人家撿回錢包是又請客吃飯又給買遊戲機的感謝,嘖嘖。只有旁邊的夏目沉默不語,和包里的胖貓笑到內傷。
夏目在東京的兩天一夜周末行很快就結束了,有郁理姐弟兩陪著,這個鮮有同輩親戚陪著玩耍的少年過得很開心,離開時臉上都是帶著明朗的笑。
而郁理在送走了堂弟之後,轉身回家沒料到還得面對弟弟的臭臉。
「你還記得你說過要來我們學校上課的事嗎?星宮老師。」
郁理怔了怔,意識到這是在埋怨她了,但她一點也不忤,反而臉皮很厚的應了一句:「有這事嗎?我不記得了。」說著就學著本丸里某把刀的作派直接要走。
「你站住啦!」一把抓住要裝傻逃遁的老姐,藤原新吾也不賣關子,「長谷川秋奈轉學了你知道嗎?」
長谷川秋奈?這個名字讓郁理想了一會兒才記起,是上次她去洛山高校時碰到的那個要跳樓自殺的妹子。
「她轉學了嗎?」驚訝地重複了一遍,郁理的表情就恢復了平靜,「轉學了也正常。」
鬧出這麼大的事,就算校方什麼都沒追究,活在之後的閒言碎語和可能會發生的校園霸凌中也不是件好事,乾脆轉學反而省心而且還保護了自己。
「你來上課也是正常!雖然上次發生了意外,但你一次課都沒上是事實吧?」
弟弟開始不依不饒,郁理知道自己要是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這貨絕對要煩人到底的。
「行!行行,明天我和你一起上學還不成嗎?」
她這麼一說,他又有點擔心。
「這麼倉促行不行啊?你不準備一下教案什麼的嗎?」
「用不著啦。」郁理一揮手,「我是編外的老師,教的不是系統課程,算是給你們補充一下額外知識的。不需要一板一眼上課,還擔心學分什麼的。」這是在合同里就說好了的事,不只是郁理自己,就是兩個校長也怕她這個家裡蹲誤人子弟來著。
看她自信滿滿,新吾半信半疑。
「你自己看啦,反正到時候丟臉的不是我。」
上一次去洛山高校,郁理都沒怎麼來得及參觀學校以及好好看看弟弟的校園生活,就裹著繃帶和他們的學生會長一起去了醫院,這一次再去,校長因為感念她上次及時出手才贊成傷亡,特地給安排了高一級年級的課。本來是想給她找她弟弟的班級的,奈何這一天他們班根本沒有排美術課,只好換去別的班,時間是下午第一堂。
「什麼?你要去一年C組那邊上課啊!」中午在食堂聚頭,一起吃飯時,郁理把事情告訴弟弟時,他的眼睛睜得溜圓,「居然是這個班,切!」
「這個班怎麼了嗎?」看他一臉不爽加擔憂的樣子,郁理有些好奇。
「沒什麼……不,有點。」下意識不想讓郁理知道,但最後出於擔心,新吾還是吞吞吐吐說了,「那個班裡有個叫高原菥的傢伙,和我一樣也是籃球隊的,但性格霸道得很,是個不良,家裡又有點小勢力,有時候連老師都不放在眼裡。」
「你和他有過節?」郁理一語道破天機。
「誰知道那傢伙!自己成績不好,打球還老輸給我,不反思自己卻總找我麻煩!」少年恨恨地撮起牙,吃飯的筷子都在用力戳碗裡的飯。
「藤原君,我能坐在這裡吃飯嗎?」就在這時,一個女生端著托盤走過來,有點小羞澀的問。
「啊?」似乎沒料到有人突然打岔,新吾下意識地回了一句,「沒人你就坐唄。」
少年,你這麼耿直可不行啊。人家明顯是對你有意思,你這回答就沒意思了啊。
郁理見那少女得到回覆剛要高興地走過來,又聽到一個女聲充滿鄙夷地在旁邊小小聲:「真是沒眼色,人家姐弟倆坐在一邊吃飯,她跑去湊什麼熱鬧?」
「以為這是個好機會唄,也不知道這樣隨便打擾別人談話會不會遭到討厭呢。」
「沒辦法,誰讓藤原君這麼受歡迎,總有女生湊過去。」
這些自以為的小小聲,全被郁理一字不漏的聽進去,那本來要坐過來的女生臉色漲得通紅,最後落荒而逃。而郁理心頭卻只有一萬頭神獸狂奔而過,弟弟的身邊似乎滿是修羅場啊!
而當事人這貨卻渾然不覺,或者說自動過濾了他不想聽的信息,直接繼續剛才的話題:「就像這樣,現在很多人都知道你是我姐,下午你還要去他們班上課,那傢伙肯定會針對你,你一定得小心了。」
不,比起這些小打小鬧,你以後找不找得到女朋友明顯更需要關心啊老弟。
郁理根本沒把弟弟的警告當一回事,那個叫什麼高原薪的傢伙明顯是全方位被自家老弟碾壓了才心生嫉恨總找麻煩。很多男生會去打籃球踢足球什麼的,根本不像《JUMP》里的漫畫是為了什麼夢想,完全是青春期萌動發泄過剩的精力是一方面,吸引妹子的青睞才是重中之重。
憑著老弟那連赤司少爺都誇獎的優秀能力加上本身長得不賴,在學校里有些迷妹什麼的,郁理完全是相信的,因此被個別同性找麻煩那簡直不要太正常,所以……
「星宮老師,我聽說過你,你的畫曾經被鋼琴大師評價空有形沒有神,是這樣嗎?」
所以像這樣在課堂里,被一個坐在椅子上腿卻在桌上晃的不良學生這麼囂張地擠兌,也是正常的呢。
「那麼這位同學,你知不知道那位鋼琴大師,因為精神抑鬱最後是在一場演奏會上當眾軋斷了自己手指的事呢?」
郁理臉色不變,微笑著說出讓很多學生聽了跟著變色的話。
「那位大師啊,雖然琴藝精湛,卻總是喜歡當眾做一些無禮的事呢。」輕聲嘆了口氣,郁理故意搖頭,「不過這位同學倒是提了一個好課題,說到繪畫的形神方面,這一直是繪畫者之間的難題。光說不做效果可能不太好,我就邊畫邊給大家講解吧,形和神之間的著重點……」
一堂課是在學生們的讚嘆聲中度過的,誰說新銳畫家星宮郁理的畫作是有形無神的,明明漂亮靈動得不了!污衊,都是污衊!怪不得那個鋼琴大師最後瘋了自毀前程,他胡亂給別人評價的時候精神就已經不好了吧?
應對一個學生的挑釁,哪怕是個不良學生,郁理也遊刃有餘,為了平息老弟的怨念,她可是今天一天都呆在學校的。可就在下課放學的空檔,在看到又一次出現在面前的不良學生攔住去路時,郁理才發現事情還沒完。
這傢伙,新吾說找麻煩的程度已經是輕了啊。
「高原同學,是有什麼指教嗎?」郁理一身職業女性裝扮,肩頭背著挎包,好整以暇的看他。
雖說為了保障安全,現在的學校里都會安裝攝像頭,但總有照顧不到的角落,就比如說這裡。
「星宮郁理,我聽說過你,你和你弟弟藤原新吾都是那場遊戲的倖存者吧?」
郁理一愣,然後無所謂的一笑:「然後呢?」
「一萬人進去,出來差點死了一半的遊戲,你和你弟弟能活下來還真是命大。」
如果說之前還把這些當成男生間嫉妒的小打小鬧,聽到這種話之後郁理可不能再這麼看待了。
看到郁理的臉色終於變了,那挑釁成功的男學生終於得意的笑了,明明還是未成年的孩子,臉上卻載滿了惡意。
「藤原新吾那種傢伙,幹什麼不死在裡面呢。」似乎是找到了別人的弱點,這個不良肆無忌憚地開始攻擊。
郁理的笑已經沒有了,此時看眼前人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殘次品:「我倒覺得你更該死,至少他一直在認認真真地活,珍惜著得來不易的生命。而不是像你這樣,為人不努力卻總是用嫉妒憎恨的眼神看比你好的人。」
「什……!」
「劣等差生,學校渣滓,大概就是說的你這種人吧。欺負人很有快感?出了學校,你恐怕連這點優越感都會失去吧?簡直無藥可救。」
又不是沒當過學生,什麼最能刺痛人心哪有不清楚的,言語如刀,捅進去也能濺出看不到的血。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的不良暴怒地舉起了拳頭,朝著頂著老師身份的郁理揮了過來。
這點看似狂暴,實則毫無威脅的攻擊比他之前的挑釁還要無力,郁理輕鬆避開,連步子都沒移動,只是歪了歪身子的同時也抬手一拳狠狠擊打在對方的肚子上。
強烈的痛楚讓男生直接蜷縮著跪倒在地,這一拳太快太狠,以至於讓他完全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擊倒。耳邊傳來高跟鞋清脆的敲擊聲,越來越近的腳步讓才挨過狠揍的他一下子產生了驚懼感,這個女老師和其他那些不一樣,根本不是柔弱可欺的那一類。
可他不敢抬頭,在被擊敗後就和那些曾經被他打過的學生一樣懦弱地縮成一團,戰戰兢兢地看著眼前的地面出現了一雙漂亮的長靴鞋面。
「高原同學知道的事似乎不少。」
鞋子的主人似乎俯身下來,並沒有靠太近,但安靜的周圍還是將她的低語清晰傳了過來,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那不妨再猜猜,我在那裡面,有沒有殺過人?」
血液在瞬間凍結,直到那高跟鞋的聲音早已遠去,放學鈴聲響起,男生呆滯地坐在原地依舊沒有起身。
「好慢啊!」熙攘的校門口,終於等到郁理出現的新吾不滿地抱怨,「又不是上的最後一堂課居然還要我等你,之前幹嘛去了?」
「沒什麼喲。」被等的人緩步走向他,臉上的笑容輕鬆恬淡,「給一個無聊的人送去一點驚嚇而已。」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