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小萌驚呼一聲,雙手捂住眼睛不敢看他。
耳邊傳來一道呼嘯而過的狂風,似乎還夾雜著一道粗劣的罵聲。
小萌不敢睜看眼,她害怕再一次看到血肉模糊的場景。
不久前她就看到了相似的一幕。
就在她的眼前。
方式變成了從高空跌落。
而那個人,正是她的親人……
此刻,小萌的內心充滿了彷徨無助。
又一次。
又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為什麼?
為什麼又是我?
嗚嗚嗚……
「姐姐,你能看見我?」
小萌耳邊傳來一道稚嫩可愛的童聲。
「誒?」
小萌愣了一下。
難道他沒事?
她打開一絲指縫,向小男孩的方向望去。
小男孩正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
可她分明記得眼前的小傢伙坐在馬路中間。
這……
『難道是我看錯了?』
小萌搖了搖頭,正要說些什麼,眼角的餘光看到交通燈變綠。
「剛剛嚇死我了,現在可以過馬路了。」
「下次不許橫穿馬路了,知道嗎?」
小萌嘟起嘴,佯裝生氣道。
男孩撓了撓頭,一臉疑惑。
小萌沒多想,伸手要帶他過馬路。
誰知手一伸,卻從男孩的身體裡面穿了過去。
「啊這……」
小萌陡然睜大眼睛,驚慌地連退兩步。
「姐姐,你不是能看到我嗎?」
「難道你不是鬼嗎?」
小萌立刻搖了搖頭。
這次輪到小男孩感到驚訝了。
他還以為眼前的這個漂亮姐姐和他一樣都是鬼魂。
男孩有些失落地蹲在地上,用手去觸摸路邊的小草。
可他的手就像是一團空氣,無論如何都觸摸不到。
看到小傢伙暗淡的小臉,小萌心中的怯懦消退了許多。
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心疼和憐惜。
「小傢伙,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小男孩抬頭看她,眼睛裡滿是高興。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在這裡經歷過多少個日夜。
有的人來,有的人去。
有的人和他一樣,貼在在乎的人旁邊想要摸摸他們的臉,但是卻什麼也摸不到。
他們被穿著黑衣服的叔叔帶走。
也有黑衣服的叔叔想帶他走,說要帶他去下面的世界,可以過無憂無慮的生活。
他沒有答應,因為他的心裡有他放不下的人。
即使他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
「小屁孩,你不應該再呆在這裡了。」
到了馬路另一頭,小萌看著他清澈的眼睛說道。
小男孩搖了搖頭,有些苦惱地說道:
「我可不能就這麼走了。」
「不然,我真的放心不下……」
看著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簡直比自己還要成熟。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比這個小傢伙還要幼稚。
不滿地噘了噘嘴道:
「你小小年紀有什麼東西放心不下的?」
「該不會是有小女朋友了吧?」
小男孩聞言一愣,滿臉問號地看著她。
「姐姐,你該不會是一直都沒有男人要,所以才會這麼說吧?」
「你!」
小萌呼吸一窒,指著他的手指微微顫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沒關係的姐姐,都說女大三抱金磚,以後你的男朋友一定可以抱很多很多金磚。」
小男孩似乎什麼都不懂,又好似什麼都明白似的。
就差說出來「老女人」這三個字了。
小萌嘴角一頓猛抽。
抱很多金磚?
那豈不是在說她壓根就沒人要嗎?
可惡的小鬼!
小男孩昂著頭,一臉驕傲地道:
「要是我還活著,才不會把大好的時間浪費在找小女朋友的身上。」
小萌好奇道:「那你想要做什麼啊?」
「我要去做一個考古學家,以後去小日子過得很好的國家考古。」
小男孩信誓旦旦地道,稚嫩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抹堅定的風采。
小萌更加好奇了。
「為什麼一定是考古學家,一定要去那裡?」
小男孩氣呼呼道:
「有幾個比我大的孩子竟然說世界上沒有奧特曼,我當場給了他一拳。」
「我要成為考古學家,去那個國家挖掘一個奧特曼出來給他看看~!」
撲哧一聲,小萌沒忍住笑,惹得小男孩一臉懣憤。
「抱歉,你的夢想很棒,我只是感到有些驚訝。」
小男孩搖了搖頭:「我會證明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奧特曼的,只不過……」
他低下小腦袋,看著自己的雙手。
「我好像做不到了……」
小萌緊咬嘴唇,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剛才姐姐你問我有什麼東西放心不下。」
「奧特曼放心不下人類,所以他才會留在地球上,直到變成化石。」
「我也有放心不下的人……」
說著,小男孩昂起頭顱,露齒微笑:
「畢竟我可是爸爸媽媽的小奧特曼呢!」
小萌心疼地看著他,強打笑容,隔空摸了摸他的頭:
「小奧特曼,你真棒!」
話音剛落,就聽小男孩興奮地叫道:
「爸爸媽媽來了!」
他腳下一蹬,小小的身子就飄了起來,奔向迎面走來的一對男女。
「給我酒,我還能喝!」
男人喝得爛醉,身子歪斜地走著,女人很吃力地扶著他。
「讓你不要喝那麼多酒,就是不聽,唉……」
小男孩站在一旁,靜靜地陪他們走了一小段路,看著他們的眼中帶著光芒。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小萌。
「小萌姐姐,你能幫我向爸爸媽媽傳個話嗎?」
小萌正低著頭暗自流淚。
聽到他的話,沒有遲疑地點了點頭。
……
「洋洋媽媽!」
女人臉色陰鬱地轉過頭,看著小萌氣喘吁吁地向她跑來。
看到她是個陌生的少女,頗感意外道:
「你是誰?你是怎麼知道洋洋的?」
小萌微微喘氣道:「是洋洋讓我來的。」
「他說有幾句話想讓我對你說。」
洋洋媽媽臉色轉冷,淡淡道:
「姑娘,你還是別拿我們尋開心了。」
「洋洋都已經去世一年多了,騙人之前你也不調查清楚。」
「你走吧,趁年輕做點兒正事兒。」
小萌急忙辯解:「是真的,他現在就在我旁邊呢。」
洋洋媽媽聞言一怔,帶著一絲希冀向她指的方向望去。
然而。
空蕩蕩的街邊飄過一片落葉,正如她空蕩蕩的內心。
「夠了,別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