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本來已經打算在此地了卻殘生，沒有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居然救了自己。
他把小巧的蝴蝶發卡捧在手心裏面，細細地摩挲。
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東西，背後是還不清的恩情。
「謝謝觀主，謝謝您！謝謝小姑娘！謝謝你們！」
老人不斷地在心中道謝，但他覺得還不夠表達自己的感激，撲通一聲竟跪了下來。
他只有一條腿，另一邊的膝蓋直接杵在地上，包裹著膝蓋的繃帶滲出了鮮血。
老人卻不管不顧，一個勁只顧著道謝。
程帆微微一嘆，伸手扶住老人的胳膊幫他坐下，隨後打出一道法訣暫時止了血。
「老人家，您別激動。」
「觀主，快別為老漢用法力了，使不得，使不得。」
老人看到程帆又為他用了法力，心中稍微有些不安。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乖乖坐好。
程帆一時哭笑不得，他是怕老人激動之下傷口再次破裂。
見程帆沒有生氣，老人訕訕地問道：「那孩子，她叫什麼呀？」
程帆對老人溫和地笑了笑，說道：「叫她小囡囡就好了，稍後請和我一同回觀里，有些事情我還要仔細問問您。」
老人感激地點了點頭，「觀主您儘管吩咐，我一定知無不言！」
程帆微微頷首，請老人回去觀里，是有兩件事想要問清楚。
第一件事，便是試著了結老人的心愿，最好是能讓他的兒子主動迎接老人回家，見到他的寶貝孫女，享受到天倫之樂。
老人是身懷功德之人，於國家有功勳，為人正直善良，不顧自己年邁和殘疾的身體飛身抓賊。
不管怎麼說，他都值得一個幸福安穩的晚年。
第二件事，便是查清楚老人究竟經歷了什麼，為何身懷功德之人會過得如此悲慘？
程帆對此感到十分疑惑。
身懷功德之人，若是淪落到這種程度，往往是因為他同樣業障加身。而且那業障往往會遠超過功德，才會讓他淪落到如此境況。
簡單說，就是這個人做了不少善事，但同時他也做了不少惡事，而且惡的程度非常嚴重。
但程帆通過天眼細細觀看了老者的生平經歷，而且他的眉心也沒有業障纏繞，而是一個非常純粹的善人。
這也是讓程帆最費解的地方。
「觀主，謝謝您，老漢我現在感覺很好。」
老人的心態漸漸恢復平和，胡亂抹了把眼淚，衝程帆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眼睛眯成了兩條細長的月牙。
儘管老人的嘴巴裡面連牙齒都沒剩下幾顆，但，這卻是程帆見到過最和藹，最溫暖的笑容。
程帆會心一笑，老人看起來有了好好活下去的動力，重新振作了起來。
站起身，準備將老人保釋出去。→
剛要轉身，卻發現老人伏在地上，把散落的豬排飯攏在一起，顫巍巍地往嘴裡塞。
他絲毫不在乎飯菜又髒又冷，反而像是在品嘗美味，吃得非常香。
程帆的鼻子忽然有些發酸，溫聲道：「老人家，這些菜涼了，觀里備好了熱菜的。小囡囡還在等你一起吃飯呢。」
聽到小囡囡在等著自己，老人抓著米飯的手一僵，連忙把飯放回碗裡。
油乎乎的雙手在身上胡亂的蹭了蹭，卻發現自己的衣服也不乾淨，只好訕訕地看向程帆。
程帆掐了道法訣，一團清水包裹住老人的雙手。
「老人家，您先稍等片刻，我去同執法官溝通一下，把您保釋出去。」
老人忙不迭地點頭，雙手扒在鐵欄杆上，眼巴巴地目送著程帆離開。
程帆走到一半，看到歪七扭八躺著的五個街溜子。
搖了搖頭，程帆道袍一甩，一道清風拂過他們的臉頰，一群人瞬間甦醒了過來。
「啊啊啊！不要再電我了！我再也不敢偷看你洗澡了！」
好傢夥，這人似乎做了個噩夢，還是個春夢。
「誒？剛才發生什麼了？我好像做了個噩夢。」
「我也是，我好像夢到了殭屍，還有個道士在抓殭屍！」
「我記得那道士手裡有個雷球，老大還說那是障眼法，然後電光一閃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老大一臉生無可戀，因為他一抬頭就看到了程帆。
「大哥，你咋不說話啊。」
大哥瞪了說話的小弟一眼。
大哥不想理你，大哥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
「咳咳，各位聊著呢？」
程帆輕咳一聲，提醒他們自己還在。
誰知那四人竟被他嚇了一跳！
「臥槽！這是夢裡的小道士！」
「來抓殭屍的？！」
「還會掌心雷？」
「難不成是你把我們電倒了？我的頭髮到現在還在冒煙兒呢！」
「頭髮冒煙兒算什麼？我褲襠還在冒煙兒呢！」
程帆嘴角微微抽動，這群傢伙思維也太過跳脫了吧？
「大家靜一靜！」
老大一發話，小弟們都閉嘴了。
「這位道長，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程帆淡淡道：「適才我和你們打了個賭，說我會使用法術。你們輸了，一個月內任我差遣。可還認帳？」
四個小弟相視一眼，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沒有！我不記得！」
「大師，您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剛睡醒。」
「就是，我們幾個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怎麼可能會參與賭博呢？」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會法術呢？哈哈哈......」
小弟發出一聲乾笑，卻發現自家老大正在對自己死亡凝視。
「別說了，我們認栽。」
壯碩的街溜子老大的眼睛滴溜溜一轉，正色道：
「咱們五鎮山男團，雖然一直不被鎮民們認可，說咱們是害蟲。但有一點，咱們做得非常好！知道那是什麼嗎？」
小弟們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老大嘆了口氣，看了四個小弟一眼，鄭重道：「那就是一口唾沫一個釘！我們說話算話，願賭服輸！」
「仙師在上，請受弟子李猛一拜！」
一眾小弟腦袋有些發懵。
自家老大竟然，竟然向一個小道士認慫了？
還沒回味過來的小弟們，腦門上一人挨了一個爆栗！
「哎喲！大哥，疼！」
「錯了錯了！大哥，我們錯了！仙師在上，請受我張三......」
「李四！」
「王五！」
「二麻子！」
「請受我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