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慕容天霜手裡的銀劍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晃得遠處的神算子眼睛一花。
心裡卻忍不住嘀咕道:「你晃他有屁用,他是瞎子。」
李修元感受著這一道絕世的殺氣,心道之前說的這些話都是對牛彈琴,早知道自己躍出酒樓的那一瞬間便遁去。
只不過,說了這麼多廢話,他的一身精氣神也凝聚到了頂峰。
只差一個契機,等著對手一劍斬來!
「去死啊!」
終於,慕容天霜被風中少年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激怒了,於剎那之間,一劍斬來!
李修元沒有發出一聲吼叫,只是用力揮動手裡的蒲扇。
就像這是一把神扇一樣,有一道罡風往那一道絕殺之劍而去!
而當下的慕容天霜整個人飄在半空,手裡的靈劍挾著一道毀滅的劍氣,斬向不到二十丈的少年。
酒樓外的一幫修士,此時眼裡卻全是驚駭之意,眾人感覺到那一抹絕殺的劍氣已經斬到了自己的胸口,下一瞬間就要死去!
一道罡風之後,是一道若有若無的閃電!
看在眾人的眼裡,卻是少年的面前有一道光往不遠處飛去!
不等這一道劍氣斬在自己的胸口,李修元一腳重重地踏在身後的樹上,借著反彈之力,於剎那之間化為一道淡煙......
直到這一瞬間,酒樓外的眾人依舊沒有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更有膽小修士,隨時準備轉身跑去酒樓里去,躲過眼前之劫。
剎那之間,長街之上一片死寂。
「轟隆!」一聲,毫無徵兆的,就在慕容天霜一道絕殺劍意將要斬在李修元胸口的一剎那。
一道恐怖的爆炸卻在風中驟然出現,一道恐怖的衝擊波瞬間將慕容天霜而去。
為此,她不得不收回靈劍護住了胸口,眨了一下眼睛。
便是這眨眼之間,身化輕煙的少年已經消失在長街之上,消失在她的眼前。
「可惡啊!」
就在她回過神來,欲要扭頭追出的瞬間,才發現自己雙腿在落下的瞬間,如被一張蛛網纏上,一時不得脫身。
神識籠罩之下,只見對面的街上,有一道黑色的影子緩緩往前,只是往前踏出一步,下一瞬間便消失在她的注視之中。
這還是李修元不想殺人,只是用一張符文疊成的紙劍破去了慕容天霜的一招。
他甚至沒有將涅槃之火使出來,只是那揮舞的蒲扇,將無數的線條化為一張看不見的網,霎時困住了這個瘋女人。
酒樓上的無極聖地長老孟秋雪沖了出來,一把拉住慕容天霜的手,問道:「發生了何事?」
神算子在這一瞬間,叫了一輛路過酒樓的馬車,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便跟著消失在長街之上。
無數的修士們紛紛驚呼道:「怎麼回事,那個瞎子呢?」
「天啦,那瞎子竟然在我們面前憑空消失了,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慕容天霜嘆了一口氣,看著孟秋雪說道:「能有什麼事?被那小賊溜走了。」
孟秋雪四下望去,才發現風中早就沒有少年的身影。
便在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李修元原來靠著的那棵大樹,樹身漸漸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蛛紋。
這一棵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大樹,粗壯的樹身忽然間裂開了一道口子。
然後「咔嚓!」一聲裂開,跟著無數的裂紋往樹身蔓延而去,最後整棵大樹都在緩緩地裂開!
最後發出「轟隆!」一聲巨響,一棵比酒樓還要高上許多的大樹,竟然轟然倒下。
跟著便是濺起滿街的煙塵,滿天都是碎木落葉漫天飛舞,將無極聖地的兩位尊者,長老緊緊地籠罩了起來。
酒樓外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眼中都充滿著震驚與恐懼,沒有人知道街邊究竟發生了何事?
以至於那漫天灰土夾著碎木落葉往酒樓里飛濺而去的當下,一幫修士商人,甚至酒樓里的掌柜夥計。
依舊不知道這是聖地的尊者所為,還是那少年的手段。
一棵生長了百年的大樹,毫無徵兆的轟然倒下,化為了漫天的塵埃。
只有極少數幾個修為高眼尖的修士,連著孟秋雪看得清楚,這棵大樹是被一劍從中斬開,然後那一道恐怖的劍氣,將整棵大樹震裂開來。
少年背對著大樹,能造成這樣傷害的,自然是無極聖地的尊者大人了。
直到有人在小聲議論聲中,所有人才清醒過來,眼前那恐怖一劍,是出自尊者大人,眼前這個青衣女子。
孟秋雪在慕容天霜的吩咐之下,去付了酒樓的飯錢。
然後在眾人的默默注視之下,消失在長街之上,如之前的少年那般,沒有了蹤影。
收了錢的掌柜,望著街對面的一幕,忍不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想著這可是百年難遇的一幕啊。
等眾人回過神來,一幫傢伙眼神充滿了震驚與後怕,還有些迷惑。
他們甚至沒有看清楚,少年便已經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便是人在城主府,師爺的嗓音也有些嘶啞,望著酒樓外的一幕,怔怔地說道:「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
直到上了馬車,孟秋雪依舊沒有回過神來,在她看來這同樣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從慕容天霜,從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
慕容天霜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我們也算出過手,既然為難不了那傢伙,就讓鳳凰城自己去折騰吧。」
孟秋雪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問道:「接下來,我們是回客棧?還是去......」
慕容天霜靜靜地說道:「去城主府,問問城主大人有沒有這小子的消息。」
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心道以後再不要跟鳳凰城扯上什麼關係了,便是自己的寶貝徒兒也不行。
孟秋雪吞了一口口水,跟車夫說道:「麻煩載我們去城主府。」
......
就在這一時刻,身在陳家花園的陳小燕也收到了這個驚人的消息。
只不過,她的消息比城主府的兩人慢了許多,當她得知酒樓外發生一幕的時候,李修元已經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自然,也消失在她的神識掃視之下。
一番尋思之下,看著面前的東方雪說道:「母親,連無極聖地的尊者都來了樓蘭,看來我得回一趟天雲山了。」
東方雪看著自己的女兒,想了想說道:「這園子建得差不多了,你倒是可以回去看看。」
陳小燕想著弟弟的事情,差不多是時候回天雲山找一個師尊了。
於是繼續說道:「正好,我此次回去便帶著天恩一起,倘若師尊出關了,便求她順便收下弟弟。」
東方雪想著酒樓外剛剛離開的兩個女子,忍不住問道:「要不,你一會去城主府看看,能不能讓天恩拜在無極聖地尊者門下?」
「不要,她連一個瞎子都解決不了,如何能教好天恩?」
陳小燕想著酒樓外那些修士的傳言,心裡對無極聖地有了一些新的看法,再說,她跟無極聖地的長老,弟子都沒有交情。
她決定不做這個捨近求遠的事情,畢竟,納蘭如玉跟藏書樓的老人對她不錯。
看著母親猶豫不決的神情,陳小燕繼續說道:「母親跟父親只會溺愛天恩,不能讓當年哥哥的事情再次出現。」
東方雪一想到死去的兒子,兩行淚水悄然落下,一時間怔怔無語。
陳小燕繼續說道:「師尊教出來的師兄,連天雲山的長老也自愧不如,我要弟弟以後也得做師兄那樣的人。」
東方雪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也罷,怎麼說天雲山離樓蘭近,你跟那裡的長老也熟悉,就讓他跟你走一趟,去試試吧。」
直到這個時候,公冶無忌也沒有告訴陳家小姐,他將要去天雲山的事情。
更讓東方雪想不明白的是,自家的姑爺為何不讓小舅子去秋雲山修行?
按說秋雲山雖然不是聖地,可是實力卻不比聖地差上多少?
像是看穿了母親的心思,陳小燕正色說道:「在我看來,師弟是天恩最好,也是唯一的師尊,母親不要再東想西想了。」
東方雪點了點頭,問道:「你打算何時動身?」
陳小燕回道:「不急,再過幾日,眼下三天聖地的弟子還沒來呢?」
......
城主府中。
師爺如司徒天行預料那般,等來了無極聖地的尊者和長老兩人。
一邊奉茶,師爺一邊小心地回道:「真是不巧,大人今日出城去察看秋收的事情,讓兩位大人白跑了一趟。」
孟秋雪不愧是無極聖地的長老,直接問道:「這種事情也需要城主大人親自跑一趟?樓蘭城再沒人了?」
慕容天霜搖搖頭,直接截斷她的話。
跟師爺問道:「今日在酒樓里那瞎了眼的少年,你能將他從樓蘭城中找出來嗎?」
師爺回道:「在下無能,只能派出一隊護衛陪著兩位長老挨著城中的客棧去找人。」
若論圓滑之道,兩個心高氣傲的聖地長老,哪裡比得過樓蘭城中的師爺?
便是他親自陪著兩個女人,將樓蘭翻個底朝天,也無法將李修元找出來。
剛剛他只是匆匆一瞥,看到少年進了城主府,再往後,便失去了蹤影......連自己和大人都看不到。
他相信,眼前的兩個女人同樣不能。
否則,這不會坐在這裡跟自己說話,怕是早就一路往城主府深處的小院殺了過去。
慕容天霜哪有這樣的心思挨家挨戶去找人?再說,她也知道單憑城主府的護衛們,就算找到,怕也留不下那瞎子。
除非自己跟在一幫護衛的身後,可是,那樣若是傳到其他三天聖地的耳中,自己的顏面又往哪裡擱?
想到這裡,一番思量之下,只好搖搖頭說道:「不用了。」
師爺心裡暗暗一喜,當即拱手說道:「兩位大人放心,待得城主回城,我一定跟他說說此事。」
慕容天霜淡淡一笑:「沒必要了,我在樓蘭也待不了幾天,就要前往天雲山。」
師爺點了點頭:「如此,要不要在下替兩位大人安排歇息的地方?」
早就不耐煩的孟秋雪揮了揮手,起身回道:「不用了,我們已經有了落腳的客棧。」
師爺聞言,頭低得更低了一些,輕聲說道:「在下辦事不力,煩請兩位大人原諒。」
慕容天霜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二話不說,抬腳往客堂處走去。
她跟孟秋雪一樣,哪裡願意跟樓蘭的官府打交道,簡直就是跌了自己的身份。
直到師爺將兩人送出城主府,看著兩個女人上了馬車,耳邊才傳來了李修元的一聲輕笑。
「師爺,那女人好像不領你的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