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撕碎底牌,一劍之約

  「吱呀!」一聲,未央宮沉重的宮門被推開,兩個太監拖著已經沒有氣息的宮女走了出來。→

  也不說話,扔在了一幫禁軍的面前。

  然後轉身往裡走去,瞬間又將宮門緩緩關了起來。

  「轟!」的一聲,圍在未宮前的禁軍瞬間閃出一條通道,禁軍首領拖著地上的宮女一路來到了高台下面。

  跟端坐鳳椅的首領太監抱拳道:「奸細已除,請大人明鑑!」

  直到這時,金無銘,王一等一幫人才看清地上的宮女,一時間怔怔地發起呆來。

  曾幾何時,高台上的大掌柜連皇宮裡的宮女已能收買了?

  這可是株連之罪啊。

  高台上的首領太監跟禁軍首領揮了揮手:「看好宮門,擅闖者,皆斬!」

  「轟!」的一聲,如在天空劈下一道驚雷,重重地劈在大掌柜的頭上,劈得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冷酷無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的疲態。

  嘆了一口氣,看著鳳椅上的首領太監冷冷說道:「我真的沒有想到,布了二十年的局,竟然一朝毀在一個太監的手裡。」

  首領太監淡淡地回道:「那又怎樣?」

  「不‏‏​​‎‏‎‏​​​​‎​‏‏怎樣。」

  大掌柜輕輕地彈了一下手中的長劍,長劍發出一聲清吟,瞬間傳進了未央宮前所有人的耳里。

  跟禁軍們用的劍不同,這是一把黑劍,看在小光的眼裡,感覺跟自己的劍很相似。

  便是天空的月光落下,也不能令其反射出一道幽光,連高台下的王一都感到一道殺氣直衝而來。

  這是禁軍副首領的劍!

  也是大掌柜在皇宮藏在了十年的一把劍!

  先是劍出,接著是未央宮裡扔出一具屍體,終於將高台上的大掌柜逼上了絕路!

  這,還不止!

  就在大掌柜欲要出劍的瞬間,又有禁軍快速而來。

  只見他往高台上的首領太監拱了拱手,說道:「報大人,宮外的賊人,已經被禁軍盡數消滅!」

  不等高台上的大掌柜回過神來,禁軍已經快速離去。

  別說高台上的大掌柜,便是高台下的烏圖和柳天風,以及慕容漱玉和夜小倩,也嚇得怔怔說不出話來。

  這高台上的大掌柜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

  這得跟皇宮中的天后娘娘有多少的仇恨?這才隱忍了十幾,二十年才找准了今夜這樣的機會?

  王一看了一眼金無銘沒有吭聲,心道兩人在紅塵客棧,也算是各人都隱忍了十年。

  沒想到,高台上的大掌柜更能忍。

  不知道隱忍了多少年的劍,終於出現在未央宮前的月圓之夜。

  看著快速離去的禁軍背影,大掌柜這一瞬間如同老了十年不止,臉上露出一抹滄桑之意。

  回身看著首領太監說道:「這事原本跟你沒多大幹系,是未央宮裡那女人,欠我們家族的血債……」

  未央宮裡的天后娘娘聽不到大掌柜的聲音,高月兒卻聽見了。

  一番唏噓之下,想著先生之前一再警告她和青玉的話。

  忍不住喃喃說道:「師姐,我有些明白先生當年的苦衷了。」

  紅塵客棧里的青玉跟著苦笑道:「這個道理,當年小黑就教了你我,只是師妹你倔強,不肯相信。」

  高月兒點了點頭:「是啊,所謂的世間緣份,好的壞的,都不是我們需要的。」

  一旁緊緊皺起眉頭的秦湘玉沒有吭聲,只是端起面前的靈酒喝了一口。

  倒是天后娘娘看著她緊張的模樣,

  安慰了起來:「師妹莫要驚慌,一切有前輩的安排。」

  客棧里的青玉咯咯一笑:「當年小黑可沒少罵你是白痴,看來是對的。」

  高月兒啐了一口,淡淡地笑了起來:「他倒是快活,帶著兩個妹妹去了諸天做神仙,留下我們在這裡掙扎……」

  「前輩,誰去做了神仙?」

  秦湘玉是這頭一回聽高月兒說這樣的話,若不是青玉提起小黑,高月兒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

  想起當年在建州城的街邊,替兩個兄妹出面,吃了她一串糖葫蘆的小黑。

  高月兒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幽幽地回道:「我的一個朋友,你不認識他,他已經不在大唐了。」

  秦湘玉聞言,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天后娘娘。

  天后娘娘搖搖頭:「我也不認識。」

  高月兒嘆了一口氣,說道:「先等一等,等外面結束了,再說。」

  高台上的首領太監嘆了一口氣,回道:「世間的恩恩怨怨我管不了,也不想去管,我說過,你便是當上皇帝也不關我的事。」

  大掌柜怒目圓睜:「為何你要壞我大事?」

  首領太監回道:「因為你動了不該動的‏‏​​‎‏‎‏​​​​‎​‏‏人……說實話,你就算放一把火將這裡燒了,我都懶得管你。」

  「誰?」大掌柜長劍斜指首領太監,他已經處於暴走的邊緣。

  「你猜啊,你若猜不出來你就是白痴。」

  首領太監望著天穹上的一輪圓月,搖搖頭。

  說了一句:「說了你也不懂,我已經給過你放下,離開的機會,是你不要的。」

  說到這裡,首領太監神情一變,說道:「出劍吧,就讓一切在今夜了結。」

  當下的大掌柜在月亮照耀之下,本已顯得蒼老有面容,這時又變成了鐵青,這是因為憤怒到了極致造成的。

  手裡的黑劍指著鳳椅上的首領太監說:「你一介凡人,憑什麼跟我斗?你以為在這裡擺下一道妖陣就能困住我嗎?」

  聽著大掌柜這番話,王一等人扭著往大陣里的一幫黑衣人望去。

  只見那些無辜的修士早已跑得乾乾淨淨,倒在陣前的怕有數十人,剩下的統統癱坐在地,兩眼無神。

  甚至已經有人倒在地上吐白沫了,顯然是被同伴慘狀嚇成了這樣。

  當年龍虎幫的大掌柜,今日錢櫃的掌柜,所有的底牌都被高台上的首領太監揭開,並且粉碎了。

  大掌柜,成了孤家寡人。

  首領太監輕輕地敲著鳳椅的扶手,回道:「出劍吧,給你最後一個逃生的機會,只要你能從我手下走過一招,你就可以離開皇城。」

  「嗡!」這一聲說完,高台上的小光,高台下的金無銘和王一等人,甚至柳天風都驚呼了起來。

  一個沒有一絲修為的首領太監,竟然跟叱吒風雲的大掌柜訂下一招之約?

  瘋了!

  只有數以百計的禁軍們發出了陣陣地怒吼!

  聲音一直穿過夜霧,往玄武門閃而去,連未央宮裡的天后娘娘也聽到了禁軍們的吼聲。

  一招之約,這才是皇朝禁軍要的士氣。

  管你千軍萬馬,管你手持利劍,我只出一招!

  小光跟王一傳音道:「大哥,這才是傳說中的英雄吧?一招……你能做得到嗎?」

  王一想想搖搖頭:「我和你老爹都做不到。」

  夜小倩抓著王一的手不放,生怕他衝動撲上高台,嘴裡喃喃說道:「王一,他能行嗎?」

  王一想了想說:「應該能吧?」

  「你能行嗎

  ?」

  大掌柜聞言之下,仰天大笑了起來:「我若想走,任你千軍萬馬也留不住我!」

  「那你還等什麼?」

  站在不遠處的小光怒吼道:「我們這麼多人看著你呢,就你話多,出手吧,我要回家睡覺去了。」

  「真是一個好孩子啊!」

  紅塵客棧里的青玉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脾氣,倒是有幾分像月兒師妹了,不服就干,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想了想,跟高月兒傳音道:「師妹,要不了一刻鐘,你們就可以回來了。」

  高月兒點了點頭,突然間大聲喝道:「大人都許你一招了,還不動手!」

  高台上的小光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師傅發起火來,一點不比自己小,當下拍了拍手笑了起來。

  看著大掌柜說:「我師傅說了,你只要能在大人手底下走過一招,我保你離開。」

  大掌柜終於不再出聲了,而是靜靜地看著手裡的劍。

  喃喃自語道:「如此,便讓你看看我的劍……」

  話音未落,人如秋風劍無痕,如夜裡突然飄起了秋雨一般,往鳳椅上的首領太監飄了過去。

  一劍無聲,一‏‏​​‎‏‎‏​​​​‎​‏‏劍無情,一劍欲要斬斷秋雨。

  看在小光的眼裡,就仿佛是自己一瞬間變成了秋雨,在剎那間殺死無數的花兒,樹葉青草,一時間萬物凋零……

  忍不住呢喃一聲:「師傅,我死了。」

  金無銘的劍法是大開大闔,如在雨中必然是直斬而去,不會像秋雨細綿,而是如暴雨傾盆。

  王一的劍法是果斷乾淨,就像他手裡的柴刀一樣,劈下去,地上不管是乾柴還是濕柴,都要瞬間化作兩半。

  而夜小倩和慕容漱玉兩女看起來,自己的劍法更像是春雨,春雨無聲卻能潤萬物。

  只有大掌柜這一劍最無情!

  一劍恍如最細的秋風,最冷的秋雨,能夠瞬間殺死天地萬物,就像初冬的清晨,讓天地間一夜白頭。

  看在眾人、禁軍的眼裡,大掌柜這一劍並不快。

  但是看在小光眼裡,大掌柜這一劍卻如秋雨一樣冷酷無情,明明剛才還在天空,這一瞬間已落在自己的頭上。

  秋雨於剎那之間化作一道強大的劍勢,化作瞬間的暴雨,往鳳椅上的首領太監傾盆而來。

  鳳椅中的首領太監竟是端坐不動間,臉上沒有一絲神情,一雙纖縴手指在這一刻如若青樓里的戲子捏了一朵蘭花。

  柔若無骨的蘭花,正如首領太監的手指,於秋雨中緩緩綻放,卻無視這肅殺天地萬物的一泓夜雨。

  看著小光都呆住了,心道你這是真的想要放走大掌柜啊?還是你想用命賭大掌柜不敢刺你一劍?

  就在這裡,一陣夜風嘯嘯,吹落未央宮前大樹上已經染黃的樹葉,也吹來幾朵自花瓣上凋零的秋菊。

  於是,風中捏花的首領太監,手中捏住了一片金黃色的花瓣。

  就像是不經意間,自九天之上的一輪圓月邊上,借來了一片繞月的鳳凰金羽。

  此時大掌柜的黑劍,穿過重重秋風,刺破冷冷的秋雨,發出一道龍吟往首領太監而來。

  只是眨眼之間,已經刺到了首領太監胸前二尺之地。

  小光看著鳳椅上的大人,面色微白,伸手想要出劍,卻發現自己已經動彈不得。

  大掌柜的黑劍沒有什麼花里胡哨的掃式,只是極其簡單的一劍,將凝聚了二十年的一劍於剎那間刺出!

  二十年磨一劍,無視天地萬物皇權的一劍!

  往首領太監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