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的大掌柜這一瞬間如君王臨世,一聲大吼喝出,如在夜空中響了一道雷,有些膽小的公子小姐紛紛驚叫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下一刻,將要發生一些什麼恐怖的事情。
一時間無人敢動,因為即便大家往四下跑,也跑不出已經緊閉的宮門。
只要天后娘娘不允,誰也打不開宮門。
只是連烏圖和柳天風兩人也沒有想到,隨著高台上的大掌柜一聲怒吼,台下的三百修士,瞬間有二百多人站了起來。
這些突然站起來的修士雖然手裡沒有兵器,只是未央宮前禁軍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高台上的大掌柜怒吼一聲道:「先將這裡的禁軍統統消滅,再衝進未央宮,殺了那個妖女!」
聽著這句話,連王一也忍不住發出一聲怒吼:「不可能!」
說完舉起手裡的長劍,跟高台上的大掌柜吼道:「有我們在此,誰敢亂來!」
高台上的小光看著自己的老爹也要衝動,不由得跟他搖搖頭:「不要跟大哥學,他是白痴。」
慕容漱玉聽了小光的話,一把拉住了欲要衝出去的夜小倩,金無銘一把抱住了王一。
小光在高台上,天后娘娘有秦湘玉和高月兒兩人保護,未央宮亂不了。
就在一幫公子小姐,數十個朝臣一遍亂叫聲中。
就是二百多修士拿起身下的凳子,欲往未央宮前的禁軍們衝去的時候。
端坐鳳椅上的首領太監冷冷地呵斥道:「眾軍看清楚了,凡生事者,皆斬!」
「沖啊!殺了台上那個死太監!」
「兄弟們衝進未央宮,以後大人就是皇帝,我們就是大臣了!」
「嗡……」
一道並不十分響亮有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一道淡淡的光芒在三百修士所在四周升起。
這道光芒很淡,淡得跟天穹上落下的月光融化在一起,如果不是仔細去看,根本看不見這道突如其來的光芒。
然而,便是這道光芒將這些吼叫著,拎著凳子往未央宮前衝去的修士,於剎那之間,禁錮在原地。
「大哥,我們動不了啦!」
「不好,我們被困在這裡了,這裡有妖法!」
「不管了,兄弟們衝出去啊,殺了這裡的禁軍!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高台上的大掌柜顯然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當下這樣,自己好不容易布下的暗手,三百修士有大半是自己的人。
而只是眨眼之間,所有的人都被困在了未央宮前。
「大首領,帶著眾朝臣……等人離開此後,前往玄武門前等候……」
高台上的首領太監靜靜地說道:「看仔細了,凡是站起來的這些黑衣人,一個不許放過!」
「轟!」的一聲。
沒有被困住的一幫朝臣,連著商人帶著自己的兒子,女兒紛紛站起來,跟在禁軍身後,往玄武門的方向而去。
未央宮前眼看就要生變,就算他們想要留下來看熱鬧,也不敢留下。
因為高台上的首領太監已經發令,接下來禁軍就會將他們從此地驅離,活著離開,才是眼下要做的事情。
前後只是眨眼之間,未央宮前只剩下王一等人,以及烏圖和柳天風二個不怕死的傢伙。
被困在大陣里的三百修士,竟然無一人得以逃離。
眼看未央宮近在眼前,而自己的手下竟然被困,高台上的掌柜怒吼一聲,揮袖捲起地上的短劍往前斬去。
一時間眾禁
軍大亂,所有的禁軍齊齊轉身,往未央宮前奔去,將整個宮門都團團圍了起來。
而大掌柜揮袖間激射而出的短劍,在斬到大陣上的那一道光芒之上,卻如石沉大海,沒有發出一聲動靜。
連烏圖都看呆了,只因他感受到那一道劍氣的恐怖。
如此可怕的一劍,卻沒過穿過那一道淡淡的光芒,更不要說一劍破去大陣了。
高台上的首領太監冷冷望向被困大陣之中的三百修士。
想了想,輕輕揮了揮手,將困死的大陣打開一角。
指著西邊一道漸漸暗淡下來的光芒說道:「凡跟今夜之事沒有干係的修士,可以從那裡離開。→」
「轟!」的一聲,頓時有無數的修士往前衝去。
只不過,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有些修士安然無恙地跑了出來。
那些身著黑衣的修士頓覺威壓滾滾而來,無數道淡淡的光芒化為無數的利劍,往他們頭上斬落。
劍過無痕,甚至沒有發出太大的動靜,瞬間便是數十個修士噴血而亡。
剎那間,未央宮前慘嚎連連,斷肢亂飛,血流成河。
縱使天降一場暴雨,只怕也無法一夜洗去此地的血腥味道,只是一道光芒交輝閃過,便斬落無數人頭!
而那些僥倖跑出大陣的修士根本不敢回頭,跟在禁軍身後往玄武門前而去。
在那裡,他們要重新登記自己的身份,然後等著離開皇宮。
今夜的驚變,已經超過了他們的認知,太可怕了。
坐在鳳椅里的首領太監一聲不吭,靜靜看著高台上幾欲發瘋的大掌柜。
望了一眼天穹已經恢復了本來模樣的一輪圓月,喃喃自語道:「月圓人不歸,你這又是何苦呢?」
怔怔地,大掌柜看著眼前的一幕,不只是他,連著王一,金無銘,烏圖,柳天風都被嚇呆了。
夜小倩抱著慕容漱玉甚至驚叫了起來,這一幕對兩個女人不說,真的太血腥了。
便是創立了夜雨樓的慕容漱玉,見過大風大雨的她,也沒有見過眼前如此血腥的一面。
當她忍無可忍之下,扭過頭去,正好迎上高台上小兒的目光。
小光沒有沒有說話,平靜的神情卻在告訴她,別怕,我在這裡看著他呢!
高台上的首領太監懶懶地說了一聲:「我說了,只有無辜的人才可以離開,你還有什麼底牌,不妨一併掀開。」
高台上的大掌柜氣得一跺腳,怒吼一聲:「劍來!」
「鋥!」一聲響起,未央宮前一聲長劍出鞘,剎那穿過幽幽的月光,往高台上的大掌柜飛去!
聞此一言,禁軍中的某人出劍。
「啊……」
禁軍中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卻是禁軍首領長劍染血,看著身後的副將冷冷地喝道:「想不到,你竟然被人收買了!」
眾禁軍一時譁然,誰也不知道一向老實的副將,竟然被高台上的中年男人收買了。
成了對方的暗棋,這也太可怕了。
高台上的大掌柜嘆了一口氣,看著倒在血泊里的禁軍副將喊了一句:「你放心,他們都會陪你去死的!」
未央宮裡,天后娘娘眉頭依舊沒有鬆開,她感受到了外面凝重的氣氛。
面前的高月兒從宮女手裡接過一盞茶,輕輕地吹了一口氣,淺淺地喝了一口。
看著六神無主的秦湘玉說了一句:「有小光在外面,你怕什麼?」
秦湘玉聞言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這不
是替師姐擔心嗎?這好好的一場比試,早知道如此,我當初又何必多嘴?」
正如她所說,若不是她當初激動之下,也不會允了王一和金無銘兩人的胡鬧。
仗著天后娘娘是自己的師妹,答應替兩人去說情,讓天后娘娘同意兩人的十年之約,放在皇宮的未央宮前。
天后娘娘搖搖頭:「師妹無須多慮,朝中早有大臣對我心生不滿,趁著這一次將他們統統都找出來。」
要說整個皇宮誰最安靜,自然要數天後娘娘莫屬。
早在數天之前,她就收到了來自長安的密信,這才會安排人手將洛陽的那些傢伙一網打盡。
整個中秋之夜,洛陽城裡只進不出。
沒有皇上的聖旨,沒有天后娘娘的手諭,誰也無法出城,一切,只待長安這一出大戲落幕。
連高月兒也沒想到,天后娘娘竟然比自己和秦湘玉兩人還有冷靜。
忍不住淡淡地說了一句:「湘玉啊,過了中秋我們是不是應該啟程了?」
……
高台之上,大掌柜轉過身來,看著面前的首領太監。
冷冷說道:「我還沒輸,你信不信,下一刻天后娘娘就會死在未央宮裡?」
首領太監嘆了一口氣,靜靜地回道:「我相信,你可以出手了。」直到此時此刻,他的雙手都籠在袖子裡,沒有拿出長劍。
大掌柜點了點頭,自懷裡拿出一枝煙花瞬間點著。
「嗖!」地一聲煙花飛上夜空,一朵絢麗的煙火在半空綻放開來,連守在玄武門前的一幫公子小姐,都忍不住驚呼起來。
好好的,皇宮裡怎麼突然間放了一枝煙花?
難不成,未央宮前一切已經塵埃落定?還是一切又將生出變故?
就在此時,未央宮裡,高月兒的耳朵輕輕地動了一下,然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三人面前的茶已經涼,天后娘娘揮手道:「還不給客人換上熱茶?」
身後不遠處的宮女此時已經從裡面端著茶盤走了出來,在娘娘話音落下之時,已經邁著碎步,端著三杯熱茶而來。
先給娘娘換了茶,又替高月兒和秦湘玉兩人換上面前的茶杯。
就在天后娘娘端起面前的茶杯,就在宮女端著茶盤欲要離開的瞬間。
高月兒冷冷地喊了一聲:「娘娘且慢……」
話沒說話,伸手如閃電一般往端著茶杯的宮女而去……「鋥!」的一聲,宮女圖窮見匕。
從茶盤下面瞬間抽出一把匕首往高月兒伸來的手切去!
「啊……」的一聲驚叫,這是來自秦湘玉。
她萬萬沒料到連未央宮裡的宮女也有暗線,一時沒回過神來的她,只得驚叫起來。
誰知道高月兒手若游龍,還沒等宮女的匕首刺中自己,已經一掌拍中了宮女的胸口。
又是「啊……」的一聲慘叫,嚇的一幫宮女和侍候的太監齊齊跪倒在地。
這宮中出了奸細,可是要誅三族的大罪啊,眾人趴在地上瑟瑟發抖,誰也不敢看那飛出去的宮女。
只見空中一道血花飛濺,「撲通!」中掌之後飛出的宮女終於倒在地上,一時間生死不知。
高月兒拿出一瓮杏花酒拍開,淡淡一笑:「先生說,中秋之夜要把酒問明月,娘娘我們來喝一杯。」
天后娘娘揮了揮手,靜靜地說道:「都起來吧,這事不怪你們。」
說完嘆了一口氣,看著高月兒笑了笑:「若是沒有哥哥,我可怎麼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