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慧根深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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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明惠在李夜小雜院裡喝豆腐蘑菇湯的第二天,般若寺里從傳開了原來在大殿前掃地的小和尚,居然是明惠師叔的師弟。

  這個貌不經傳、有著一張淺來色小臉的清瘦少年,原來有很大後台和來歷的傢伙。

  於是,原來在齋堂外面排隊時,都喜歡取笑李夜幾句的師兄們再也不敢了,都拿敬畏的眼神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小怪物。

  有不相信的師兄再三跟無心和無憂確認,後來連圓臉的無憂都煩了,於是跑去找明惠師叔訴苦。

  於是某天清晨在做完早課後,明惠在大殿上證實了這一傳言。

  一時間寺里僧眾之間傳言更猛,都說這小和尚會不會是住持大師的私生子等等

  而當事人李夜則是更鬱悶,他來方寸山上的般若寺里修行,本來是來求法的,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修行。

  之前偶爾有幾個師兄跟他開開玩笑,也覺得不錯,象個正常的寺院生活。

  沒曾料到這安靜的生活沒保持一月,還沒等天住持大師回山,這個不靠譜的明惠大師居然認了自己做師弟。

  這下玩大了,寺里的師兄、師弟都不敢再跟他開玩笑,連平時走路遇見也躲著他。

  這日吃完午間齋飯,李夜厚著臉找到明惠大師的佛堂,叩了門進得佛堂之內。

  看著明惠大師正跌坐念經,於是上前請了安,然後在他跟前也跌坐下來,苦著一張臉看著他。

  「大師,你毀了這寧靜的修行!」呆坐了片刻,李夜忍不住發了一句牢騷。

  明惠大師將水壺拎著在了火爐上,笑著說道:「你門外取些木炭來生火,先煮一壺茶。」

  李夜呆了一下,心想你一句話就搞得我不得安生修行,好好的生活讓你毀了,現在找你居然要我煮茶給你喝。

  心裡想歸想,臉上卻不好表露出來,還是老老實實去佛堂外面取了些木炭進來。

  讓明惠大師取出火摺子生了火,看著爐火一點點燒旺起來。

  「您不給我解決這問題,我沒辦法修行;您不讓我安靜地修行,我天天來煩你。」

  諸如此類只有在市井裡才會說出來的胡話,李夜在明惠大師面前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

  這是他從修行以來從未說過的話,他之前也只是聽小胖子唐朝和胡歌兩人吵架時說過。

  沒想到現在要說出來,對付面前難搞的明惠師叔。

  只是因為心裡苦悶,才會用這和無賴和自己從未用過的手段。

  然而即便是李夜就這樣說了,而且一幅故作凝重的表情,也絲毫沒引起明惠大師的注意。

  他捏著手裡的佛珠,老神在在地念頌自己的經文。

  直到爐火上沸了,李夜還沒有溫壺洗茶的動作,他這才停下手裡的動作,睜開睛靜靜地看著一臉激動的李夜。

  淡淡地指著火爐說:「水燒沸了!」意思是這是吃茶的時間,不論他語。

  李夜一楞,看了一眼翻滾的水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道我就先煮茶給你喝,看你一會怎麼解決我的問題。

  於是從台前取出茶具擺好,認真地溫壺、洗茶、洗杯。

  煩歸煩,但是他一但開始煮茶,卻也能收住自己的心神,專注地做好手裡的事情。

  看著李夜熟練的煮茶動作,嗅著屋裡漸漸升騰起的茶香,明惠大師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我說師弟呀,你眼下遇到的事情連小小的障礙都算不上,如果你非要在意師兄弟們對你的分別心,那你來般若寺修佛幹嘛?你在東玄域的市井中就可以修行了。」

  「你大佛寺里的師傅沒有跟你講過『寒山與拾得』的典故麼?是不是要師兄在這裡給你再講一遍,你才能收住自己的心神,好好念經修行?」

  明惠大師靜靜地看著李夜,不冷不熱地說道。

  李夜拎著茶壺的手一抖,心裡顫了一下,暗道自己苦苦修了好些年的心境,一路走來都是波瀾不驚。

  沒曾想居然因為寺里師兄們的幾句閒言床語,倒亂了自己好不容易平靜如水的心境。

  深深吸了一口氣,小心將壺裡的茶水給明惠大師添上,端到他的面前。

  停頓了一會,才輕聲地說道:「弟子愚笨,不經意之間又著了相。想當初跟大師在三域交界處遇到五個元嬰境的殺手,我也沒有心驚。」

  「沒曾想到卻因為寺中諸位師兄的一些言語而亂了心境,實在是慚愧,讓大師笑話了。」

  明惠大師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淺嘗了一口,滿意地點點頭。

  看著他說道:「以後叫我師兄,不要再叫大師。我只是認你做師弟,又不是認你做師傅,你有什麼好怕的?佛說至道無難,唯嫌揀擇。我都沒有在意,你又何來揀擇呢?」

  李夜一聽,如五雷轟頂,頓時呆住堂前,看著佛台上的菩薩,半晌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回過神來的李夜,拜倒在明惠大師的面前。

  清了清嗓子說道:「感謝師兄的點化,明塵以後會好好修行,不枉師兄的一番苦心。」

  說完這番話,正身端坐,端起面前的茶杯,滿心歡喜地喝了下去。

  明惠大師看著他的樣子,也是十分地高興。

  舉著茶杯對他說:「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很好,寺里的弟子們叫你師叔你自可心安地承受,叫你師兄、師弟又何妨?叫你掃地的小和尚又有什麼不可以?」

  「師侄們在大殿裡念經做早課,師叔在大殿外掃地晨除,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麼?大殿裡面和山門處的台階上,難道都不是修行麼?」

  說完這番話,伸手寬大的手掌,輕輕地敲了一下李夜的頭頂。

  「謝謝師兄的當頭棒呵,明塵當自銘記內心。」李夜微笑著回道。

  明惠大師是得道之人,李夜是早聞道而放道,兩人說話間不需要更多的解釋,自然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我今日做了你的師兄,就是想著早些能讓你道心圓滿。我願意做您的師弟無關他人的看法,也不用作出艱難的揀擇。

  明惠看著李夜,李夜看著明惠,一老一小,臉上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在般若寺中修行的僧人很多,但是能在李夜這樣的年紀聞道而入道的人卻沒有。

  就算是圓臉的無憂小和尚,也才堪堪聞道而已,更別說是心事重重的無心和尚了。

  所以明惠很是喜歡眼前的這個小師弟,而李夜也是非常喜歡面前這個貌似不講道理的師兄明惠。

  李夜聽懂了明惠大師的一番話,心情歡自之下,覺得往爐里添的木炭也在發出歡喜的笑聲。

  一老一少喝了二道茶,佛台上的菩薩歡喜地看著坐下的二個弟子。

  李夜放下手裡的茶杯,想了想,將破虛僧留下的《法華經》取出來,放在明惠師兄的面前。

  雙手合什念道:「阿彌陀佛,師兄這是破虛僧留下的經文,我已經重抄寫過,這卷經文想必是破虛師尊親自手抄,以後就讓它回到般若寺里吧。」

  明惠大師雙手翻開已經發黃的經卷,看了二頁,又輕輕地合上,嘴裡輕輕地念了幾句經文。

  看著李夜說:「象這樣用絲絹抄寫的經文,現在寺中收藏的也不多了,這應該不是破虛大師手抄的,而是千百年前大德高僧的遺物,明塵師弟你今日讓《法華經》回歸般若寺中,待得住持師兄回來,我要跟他好好說道說道,這是天大的功德呀!」

  「弟子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得到破虛大師傳承,能讓經文回歸寺中,只是一件小事,不值得師兄費神。」

  李夜微笑著回道。

  明惠看著李夜說道:「世間機緣萬千,上千年的蒼海桑田,也未見前世高僧的手抄的經卷回歸。你來到寺里修行不過一月,卻能讓流出的經文回歸,這不是僅是機緣,更是你與佛的緣份深厚。」

  李夜看著他的臉,想了想笑著說:「師兄不知我在天山得到這卷經文這前,便是破境到金丹之時,生生地挨了二道雷壁。「

  」所在的崖坪上露出了破虛大師留下的佛謁,這得進得洞內得到了傳承」

  「你破境到金丹竟然挨了雷劈?這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明惠大師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我自出生就挨雷劈,挨得多了早就習慣了破境到金丹後,我的膚色就成了這個樣子後來一不小心破境到元嬰,又挨了三道雷,漸漸地變淺了些。我之前還費了半年的功夫編了一個紫竹的斗笠,出門都是戴在頭上,怕嚇著別人」

  說話間,將空間戒里的紫竹斗笠取了出來,遞給對面的明惠。

  明惠大師接過李夜遞來的斗笠,拿在手裡細細地觀看。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門道。

  只好問道:「我說師弟,這不就是一個普通的斗笠麼?你至於要花上半年的時間來編織麼?」

  李夜淡淡地笑了笑,沒有明說。

  只是指著斗笠說:「師兄翻轉過來再細細看看。」

  明惠大師聽完,手一轉將斗笠翻了過來,仔細地看了又看,過了半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又念了幾句經文。

  這才說道:「真是沒想到,師弟在天山上苦修,還能有心思將《地藏經》雕刻在這薄薄的紫竹片上,實在難得,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山中無日月,閒來無事,只好找些事情來打發光陰了。」李夜微笑著回道。

  明惠大師點點著,輕輕說道:「佛祖說過,一動一靜皆是修行。看來師弟你的慧根確實很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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