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佛陀嘆息:那把鐮刀,依舊如此鋒利
「哎呀——
將銀行卡收好,盧太翼再次打開那扇門,進入了地窖。
點燃香燭,去掉紅布,對著神龕中佛像,他拜了又拜。
又轉身來到另一處密室,從黑暗中拽出一個榆木箱子。
大抵是箱子的年代太過久遠,外面的紅漆掉的斑駁一片,就連上面的鐵鎖也是帶著些許鏽跡。
「啪嗒!」
鐵鎖打開,同神龕上一般,入目所見,是一層厚厚的紅布。
他緩緩打開紅布,瞳孔不斷瞪大,眼神中是止不住的亢奮與狂熱,紅布掀開,裡面赫然也是一尊神像。
不同神龕中神像,躺臥在地,笑口常開,這座彌勒神像,雖同樣肥頭大耳卻正襟危坐,似笑非笑。
渾身顏色也非梨木的黃,而是詭異的血紅,宛如剛被血水浸泡過一往。
神像嘴角上揚的弧度比平常高了幾分,眼神也是異常靈動,只是一眼,毛骨悚然。
神凳之中的神像放回榆木箱子中,重新扔回暗無天日的密室,血紅神像被立在神龕之中。
盧太翼恭恭敬敬地上了三莊香,隨後就是長跪不起。
等三炫香徹底燃盡,他才從地上起身,吹滅香燭,退了出去。
他對楊安邦等二人,所說的話半真半假,別的大多都對,但是對於苦行僧的來歷,他卻是清楚的。
彌勒教這一派,祖師爺是五代十國時期一位叫契此的和尚。
契此肥頭大耳,不拘小節,經常拿著一個布袋沿街氣討,討著什麼就裝進袋子裡,後來偶得佛法,入了修行之門。
契此入道之後,就借著佛教的名字,創立了彌勒教,信奉彌勒佛,算是佛教的一個分支。
但彌勒教的教義卻與佛教大相逕庭,佛教倡導的是行善積德,因果循環。
而彌勒教則是講求現世報,讓世人用暴力去反抗,用血與火引得彌勒降世,
開闢人間佛國。
正所謂:殺一人者為一住菩薩,殺十人為十住菩薩!
這個教派,出生那一刻就是畸形的,別看它脫胎於佛教,卻反過來認為佛教是舊魔,也是離譜,
北魏宣武帝時,冀州沙門法慶,自命為「新佛」,以李歸伯為「十住菩薩」創「大乘佛」。
所謂的「新佛」就是引用佛經中「彌勒下生成佛」之說,「彌勒佛取代釋迦牟尼佛下凡救世」。
反對佛教五戒,力倡「殺人作亂」,「殺人成佛」,斬戮僧尼,焚燒經像,
離經叛道。
它因為教義問題,一直不被正統王朝所認可,卻門下信徒無數,影響甚廣。
直至唐朝,彌勒佛卻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走向廟堂。
女皇武則天,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放棄了佛道兩教,大膽利用佛教大造輿論。
更是編纂《大雲經》,宣揚武則天是彌勒下生,普渡眾人。
女皇即位,更是加持「慈聖越古金輪聖神皇帝」的稱號,儼然以彌勒自居。
自此,彌勒教也算成了龍國被官方認定的教派,
而最巔峰的時候,則是明玉珍在川渝地區建國,取締佛道,廣建彌勒佛堂,
把彌勒定為國教,
可龍國建國,直接將彌勒教定位異端,不僅伐山破廟,甚至是將彌勒教的功法秘籍盡數焚毀。
對於楊安邦這二人的小心思,他是看得清的,正因如此,這些東西,他自然是不能說的。
畢竟,它一開始創立的時候,教義就問題很大,畢竟,誰家好人的教義是殺人成佛啊!
盧太翼有些話不說,楊安邦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光聽就信。
等到返回酒店,他直接動用了自家關係,將盧太翼從頭到尾地徹查了一遍。
然而,不管怎麼查,這盧太翼的履歷都和他說的無二,甚至認識他的人,都對他稱讚有加,說他是活佛在世,救濟世人。
楊定國,也就是楊父,也特意叮囑楊安邦,無論盧太翼是不是高人,都要對他恭敬有加。
如果他是高人,那楊家就是掙了,縱然是他不是,楊家虧得也不過一點點金錢,不足為慮。
之後的幾天,楊安邦天天都來,不是討論佛法,就是以盧太翼的名義給附近村民發送茶米油鹽,除此之外,一概不提。
面對這一切,盧太翼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終於,一周以後。
z市北邊一處別墅,兩輛悍馬先停了下來,後面跟著四輛皮卡,上面拉著不少沉重的榆木箱子。
悍馬車門打開,從車上先下來三個人,正是盧太翼和楊安邦二人。
進入別墅,舉目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十幾株高大的樹木有序地排列在院裡,
樹冠遮天蔽日,樹蔭遍地,涼風陣陣。
兩進院,五間屋,穿過一條碎石鋪就的甬道,就直接來到了大廳,大廳裝飾不見半分奢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自然,
等眾人落定,楊安邦笑著道:「大師,你看這處院子,您滿意嗎?」
「滿意是滿意,不過我可買不起。」盧太翼笑著,伴作開玩笑道。
「害,大師,你跟我們提錢,那可就太俗了,我們是感覺您這樣慈悲心腸的菩薩,怎麼也該住好一點,所以我才和濤子商量,讓您住進這個院子。」
「我可·..」
盧太翼剛要說些什麼,就被楊安邦打斷,道:「大師,您也不用急,其實我有個不情之請。」
按照小說里的劇情,這會就算不納頭就拜,也該提一嘴拜師的事了,但楊安邦身份不行,只能以酒代禮,三杯白的很快就下肚了。
隨後,他看著盧太翼,認真道:「大師,您是知道的,我對於龍國術法,是非常感興趣的,如今得見高人,還請大師不吝指點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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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不教,而是本門宗旨,寧缺毋濫,我這——」盧太翼伴作為難。
「大師,您不是講究緣法嗎,咋們能碰上,還能在這裡把酒言歡,那就是緣法,我平日的品性,您也是看在眼裡的,總不能您是擔心我是那作奸犯科之輩吧?」
隨著王濤一個隱晦眼神,隨他們一起來的保鏢也是紛紛開口。
「是啊,大師,咋們龍國多少國粹,就是因為一句法不可輕傳,導致斷了傳承,您對咋們龍國這麼重要,可不能學他們啊。」
「大師,您就同意吧,就算不為國家考慮,也為自己考慮,有一個徒弟也算是半個兒哇。」
「是啊是啊——」
就這樣一番必要的操作之後,盧太翼臉上才露出勉為其難的表情:「你們說的也不無道理。」
「但有一點,我需要說在前面,那就是我可以教你們一些東西,但咋們不能算做師徒,畢竟我也能出來,你們的家庭背景太複雜,我不想惹上麻煩。」
「放心吧大師,這一點我會牢記在心的,只要您肯教我本事,沒有師徒之名,在我心裡,您也是師父的存在。」
又是一番必要的拉扯,隨著楊安邦和王濤遞茶,這事也就算成了,暗地裡的師徒名分也算是定下來了。
緊接著,楊安邦直接大手一揮:「師父,這幾個,他們都會從軍隊裡退下來的好手,之前都是我的貼身保鏢,以後他們就全聽您調遣,哪怕是端茶倒水,也是他們的福分。」
「對對對,能跟著大師,是我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以後我們絕對以大師馬首是瞻,大師說往東,我們絕不往西,一切聽大師指揮。」
這些楊家保鏢紛紛表態,很快,現在最前面的保鏢隊長猥瑣笑道:「大師,
我是個直性子,說話直,你那個放下心上。」
「您看,今天對您也算是比較重要的一天,能不能趁這個機會,給我們漏上兩手,讓我們這些肉體凡胎,開開眼界?」
聽的這話,其他人也是跟著一併應和:
「是啊,大師,我們一直也對這個好奇的緊,就讓我們看看吧。」
「好不容易有一次看仙家術法的機會,大師您就不要拒絕,滿足我們的心愿吧。」
盧太翼擺擺手,隨後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道:「好吧,那我就露一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聽的這話,所有人臉上狂喜,屋內瞬間一片寂靜,大家都眼巴巴看著盧太翼,期待神仙術法。
將隨身攜帶的一方小榆木盒子打開,掀開紅布,取出裡邊的神像放在桌上。
緊接著,又取出裡面的兩盞酥油燈,同樣放在桌上,隨即雙手合十,表情虔誠,口中喃喃:
「由誦此字,加持威力故,縱觀想不成;
於諸佛海會,諸供養雲海,真實具成就;
由諸佛誠諦,法爾所成故,由適誦啞字;
摧滅諸罪,障獲諸悅意,樂等同一切佛;
噗!
梵音一起,酥油燈幽幽自燃,剎那間,無盡白光閃過。
楊安邦和王濤瞬間被包裹進去,只不過眨眼的功夫,他們徹底迷失在未知中「少爺呢?他們去哪了。」
「不知道啊,大師呢,大師怎麼也不見了?」
諸多保鏢瞬間就慌了神,這要是兩位公子哥丟了,他們也不用回去了,直接找個墓地躺進去得了。
而此時的楊安邦和王濤,只覺眼前一黑,等回過神來,就徹底被眼前一幕驚呆了。
無量的金身湖,浩瀚的菩薩平原,壯闊的懸天之山——
入目所見,皆是佛家聖地,異象紛呈,無數信徒表情虔誠,嘴中喃喃,即謝世間佛。
楊安邦和王濤無論用什麼方法,都只覺得這片天地如此真實。
大地浩瀚,沃土綿綿,湖水澄澄,綠草成蔭。
他們一路獨行,途中看見了不少廟宇,都古樸而平靜,越是靠近這種地方,
那種厚重的感覺就越強,仿佛置身泥潭一般。
「這是靈氣?!」楊安邦兩人相視一眼,目光駭然。
這得有多麼浩瀚的靈氣,才能在有這般威力,簡直恐怖莫測。
「這太讓人難以置信,難道我們回到傳說中的神話時代了?」
王濤驚道,喊出這一種可能,瞬間他們都呆住了。
除卻傳說中的神話時代,哪裡還有如此龐大的靈氣?
就算是修行盛世,方士多如狗的先秦,竹簡記載也多是咒罵大世隱退、吾輩路段。
他們一路而來,甚至就連路過的荒漠,都隱約感覺靈氣在流轉,這簡直是駭人聽聞,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不遠處,是一方古剎,似有僧人敲鐘,鐘聲悠悠,靈魂在一刻仿佛都安靜了聲音之悅耳,讓人聽著,就像上前跪拜,皈依佛門。
「太不科學了!」楊安邦和王濤內心升起一絲警惕,同時也有數不清的疑問。
一路西行,不知日夜,不知疲憊,也不知行了多少里路,終於見了一個開著門的廟宇。
廟宇之前,虔誠跪拜者眾多,一舉一動中,認真而專注,青煙裊裊,充滿神秘的味道。
「這種地方-—----就算是比不上布達拉宮,怕是也差不多了吧?」楊安邦瞳孔微縮,細細打量。
他與王濤一路而行,終於是見了一處有人間氣息的古剎,自然是要認真看上一二的。
「這地方,太非凡了!」王濤喃喃自語,這也是他的本能反應。
「確實超凡!」楊安邦道,他平心靜氣,認真打量前方。
只觀古剎驟然金光四起,將周圍的一切都染上了金色,仿佛是佛在慈愛世間「當!」
鐘聲悠悠,似乎是跨過時間長河,從遠古而來。
所有信徒都在對著古剎內的佛像虔誠朝拜,唯獨楊安邦和王濤站在一旁,靜靜觀望。
他們透過古剎大門,看到了無量佛光,似乎有一大耳佛靜坐在香案之上,佛光普照,寶相威嚴。
「刷!」
就在他二人觀望之時,大耳佛忽而睜眼,目光宛如破開無數時間屏障,在雙方之間,只剩下萬丈金光。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慧根罕見,如今得見我佛,佛心甚慰。」大耳佛聲音洪亮,空氣都在震動。
楊安邦和王濤都原地拱手,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向前而走,反而是內心愈發警惕。
隨即,他們轉身就要離開這裡,畢竟這玩意兒看起來就不對勁,他們可不想沾染因果。
而後,他們就此退走,不想生出什麼事端。
但無論他們如何走,古剎都始終保持與他們不遠的距離,就像他們從未走出這片天地一樣。
回頭憤怒望去,卻見那大耳佛已是與他們只有尺距離,一手拈花而笑,一手朝他們抓來:
「既見我佛,為何不拜?」
聲音如雷聲轟鳴,震得楊安邦二人耳朵嗡一片。
「拜你馬勒戈壁!再敢裝神弄鬼,小心我找到你的供奉之地,伐山破廟!」
楊安邦掙獰著面孔,恐嚇說道。
「對我佛不淨,該罰!」
佛音如大鐘,伴隨一隻大手,眼瞅著就能將他二人捏入掌中。
就在這時,兩道寒芒先至,直接斬斷了這巨掌,隨後如天神降怒雷霆,徹底斬斷這方佛國。
金光退散,古剎塌陷,佛像在崩裂,信徒在奔走哭泣。
整個佛國,最後只剩一聲嘆息:「這把鐮刀,還是這麼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