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刀本無形

  刀鳴似龍吟。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出鞘聲後,定風波雙手握刀豎於額前,唐刀將將抵在彎刀刀刃上。

  刀身兩邊,定風波的目光透過刀刃看著施無鋒的眼睛:「不必試探了,拿出真本事吧。」說罷,握刀往上一頂,便將施無鋒給推了回去。

  施無鋒借著這股推力,在半空中一個後翻就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反應倒是不慢。」施無鋒挽了個刀花,「不過,接下來這刀……你可還接得住?」

  定風波並不言語,只是刀鋒直直指向對面的施無鋒。

  這簡直就是將谷主不放在眼裡了,只見施無鋒怒極反笑,一聲大喝:「好膽色——看好了!」說罷,只見他身影一晃,足尖在地面一點,整個人就不見了蹤影。

  「嘭——!」空氣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定風波皺了皺眉,雙手握刀置於身前,擺出防守的姿勢。他刻意放緩了呼吸,仔細地聽著四周的動靜。

  「刀本無形……」聲音從身後傳來,定風波分明感覺到一絲寒意在舔舐自己的脖子,低頭看去,一對彎刀正呈雙剪之勢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刀本無形……你怎麼可能找得到我?」施無鋒的身影出現的定風波身後,微微頷首。只要他手中稍稍一帶,定風波免不得就要被割喉而死。

  呼的一聲,定風波握刀後斬,根本沒有去管自己身處的險境,但這迅速果斷的一刀卻不出所料的落空了——施無鋒再次不見了蹤影。

  「這一刀法,名為無形……」聲音再次從定風波身後傳來,定風波根本不待他說完,立馬就是一個後斬,卻只見人影一晃,仍然什麼也沒有碰到。

  「此法可謂是將刀之一道一語道破了本質……」谷主幽幽的聲音就像是跗骨之蛆一般,永遠出現在定風波的身後,但當他轉身時卻又什麼都沒有。

  施無鋒也不動手,只是這樣煩擾著定風波,就像是一隻貓在戲弄自己的食物。

  定風波臉上卻無任何不耐之色,仍然面無表情。縱使被這般戲耍,定風波卻不生氣,全神貫注地注意著四周。

  聲音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快,相對應的,定風波出刀的頻率也越來越快,漸漸的,人影和刀光重重疊疊,交匯相映,幾乎已經看不出來究竟是人影快了一分,還是刀光勝了一籌。若是此時有人站在一邊,看到的都只是一片模糊的虛影。

  「後生——」這一次傳來的聲音大了幾分,語氣里透著那麼一股倨傲,「呵呵——你這毫無還手之力的樣子倒和別人沒什麼兩樣。」

  「不一樣。」這是開打以來定風波第一次回應施無鋒。

  「哦?」施無鋒得到回應也有些驚訝,他本以為這年輕男子還會繼續沉默不語,但這並改變不了什麼,「哪裡不一樣?一樣的畏手畏腳,一樣手足無措……」

  就在施無鋒還在自顧自地說話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抓住你了。」

  聽到這句話的施無鋒愣了愣,然後下一刻便覺勁風撲面——一把唐刀直刺他的眉心而來!

  什麼?!

  ——怎麼可能?!

  這一刀來得突兀,刺了施無鋒一個措不及防,施無鋒心中大駭,情急之下連忙使了個懶驢打滾,堪堪避了過去。

  ——這小子剛才是真想殺了我!施無鋒再次從地上站起時難免有些灰頭土臉,他想起剛剛刀鋒後的那個眼神,心底也不禁發寒——到底是經歷過什麼,才會讓一個如此年輕的人擁有這樣的眼神?

  施無鋒神色變得鄭重了起來,只見他拍了拍袖子上的塵土,看著對面靜立不動的定風波說道:「……確實有過人之處,與常人是不一樣……我還有一刀,你且看好。」

  說罷,只見施無鋒右手握住雌刀,筆直地指向定風波;左手倒持雄刀,藏於身後。「一刀為生,一刀即死。」谷主施無鋒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年輕人,這一刀我不會留手,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了。」

  就在施無鋒最後一個字剛說出口,定風波卻先動了。施無鋒眼裡閃過一絲讚賞之色:「不退反進?不錯。」

  勁風撲面而來,一擊毫無花哨虛招的豎劈徑直襲向施無鋒面門。

  「——好快!」施無鋒心中暗暗吃驚,身上動作卻也不曾慢了,只見他身子一側便滑向了另一邊,擦著刀鋒躲了過去。

  定風波一擊沒有得手也不氣惱,握刀的右手一轉,唐刀就在手心旋了一圈,變成了反手握刀。

  這一切施無鋒都看在眼裡,對定風波下一刻會如何出刀都已經瞭然於心。

  此戰勝負已分——施無鋒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眯起了眼睛,手中彎刀已經蓄勢待發!

  定風波右手反握住刀柄,剛剛依靠滑步閃到自己身子左側的施無鋒此刻正是空門大露之時,定風波眼睛精光一閃,強行將身子往左一扭,握刀右手立馬跟上向左一划!

  「叮——!」晃眼的刀光中傳來一聲清脆的金鐵交擊之聲。

  定風波斜過眼一看,自己斬向施無鋒的那一刀,此時正被他右手的雌刀攔住,不得寸進分毫。

  「呵呵——」谷主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後生,你選錯刀了。」

  谷主剛一說完,定風波便聞頭頂破風聲起——一直被谷主藏於身後的雄刀攜風雷之勢正向定風波的頭頂急落而下!

  「……我沒選錯。」淡淡的聲音傳來,差點就讓施無鋒沒有聽見。

  施無鋒疑惑地「嗯」了一聲,還未待低頭看去,便覺握著雄刀刺下的左手傳來一股大力!谷主措不及防,這股力道猛得撞上了雄刀,自己手腕劇痛之下竟吃不住這力,彎刀頓時脫手而出!

  施無鋒驚得睚眥欲裂,直愣愣地看去——居然是它!

  「我……也有兩把刀。」定風波左手緊握軍刀,一刀劈飛了雄刀後,去勢不減,猛地落向了施無鋒的胸膛!

  「啪啦——」刀鋒剛一觸碰到谷主的衣襟,便片片盡碎,落了一地的碎片。

  軍刀終於是揮出了它一生中的最後一刀,碎了。

  「咕咚——」施無鋒咽了口唾沫,額角有汗。

  定風波低頭看向左手手心的僅剩的刀柄,眨了眨眼睛。

  「我……我輸了。」施無鋒張了張嘴,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嗯。」定風波點了點頭,理所當然。

  「你……」施無鋒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定風波疑惑地看向他,施無鋒這才問道:「你……你的刀法是誰教的?」

  定風波愣了愣神,半響才開口:「……營長。」

  「營長?營長是誰?」施無鋒又疑惑了,他不記得刀法大家中有誰是叫「營長」的。

  「營長……他叫牛大勇。」定風波的眼神有些黯然。

  「牛……大勇?」施無鋒的眼角抽了抽,懷疑地看著定風波,「他是你師傅?」

  定風波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施無鋒說道:「……他是我營長。」

  那目光分明是再說:你傻嗎?不是剛剛才說了嗎?

  施無鋒這時終於反應過來所謂的「營長」究竟是什麼了,他驚訝地問:「你是當兵的?!」

  定風波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沒學過正統的刀法?」施無鋒眼睛死死地瞪著定風波。

  定風波垂著眼瞼,理著有些亂的衣襟說道:「營長說了,刀是用來殺人的,要不你用它殺了別人,就是別人用它殺了你。」

  定風波抬起頭,毫不畏懼地與施無鋒對視:「刀既無形,何來刀法?」

  轟——這一刻施無鋒只覺腦海里地動山搖,多年對刀法苦心的專研,在這一刻竟然被這區區八個字就打落進了塵埃里。是啊,刀的本質就是用來殺人的,本就沒有具體形態可言,再多花里胡哨的刀法,都只不過是為了同一個目的——殺人。只要能達到這個目的,那也就不需要刀法這種東西了。

  「呵……呵呵……」施無鋒不由得苦笑了起來,可笑自己自詡為刀道大家,到頭來竟還沒有一個區區營長領悟得深刻。

  定風波將地上軍刀的碎片仔細地一片片撿起來,放進了包袱里,轉頭看著一邊的懸鋒穀穀主。

  「……刀我拿走了。」

  說罷,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了。

  「等等——」施無鋒看著那個年輕的背影,不禁出聲喊道,「你……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男子停住了腳步,沒有回頭,頓了頓才說道。

  「我叫……定風波。」

  「定風波——!」暴喝如同一聲炸雷一般在葉北枳耳邊炸響,打斷了他的回憶。

  「——你還有時間分神嗎?!」葉北枳緩緩抬頭望去,林九牢雙手握刀,如同開天闢地一般正向自己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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