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五章——當歸的意義

  七八五章——當歸的意義

  見蘇亦冥思苦想許久都沒有答案,林客標勸道:「大人何必為此苦惱?屬下派人每日跟著她便是,而且我看馬姑娘也不像會做歹事的人,若她真想說,那遲早會告訴大人的。記住本站域名」

  「那便暫時如此罷。」蘇亦有些煩躁地甩了甩袖子,「把她看緊點,莫讓她做出什麼不好收場的事來。」

  「是。」林客標拱了拱手,他目露憂慮地盯了蘇亦半晌,猶豫很久後開口:「大人這些天來……就是為了馬姑娘的事煩心?」

  蘇亦眉頭一皺:「話裡有話,你究竟想說什麼?」

  林客標微微低頭,把聲音又放輕了些:「這些時日來,大人脾氣似乎愈發躁鬱,屬下雖不知其中原因,卻也是瞧得清楚,但大人若是遇上了什麼難辦的惱人事,屬下願為大人排憂解難。」

  「我什麼時候……」蘇亦話才出口,就直接愣在了原地。

  林客標小心翼翼打量著蘇亦臉色:「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大人發脾氣的次數愈發頻繁,大人以前不是這樣的,往日裡您遇事冷靜,仿佛任何問題都不放在眼裡……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好像大人回京後就一直這樣了……」

  林客標的聲音越說越小,他見蘇亦臉色不對,漸漸閉嘴了。

  蘇亦的臉色很難看,他剛剛下意識想要反駁,但記憶翻湧上來,他這才意識到林客標說的沒錯——他這些天確實變了個人。

  是什麼導致了自己的變化?蘇亦捫心自問,在沉默中思考著問題的答案。

  在腦海中把記憶往前翻閱,房間裡一片死寂。在某一個瞬間,蘇亦的食指微微一顫,他想明白了問題所在。

  原因是一個他下意識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念頭——樊翁留下的信。

  這封信蘇亦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信里的內容太過大逆不道,他選擇了一個人背負。雖然他已經強迫著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往深處思考,但信上描述的東西,就像是一個鮮艷誘人的蘑菇,明知道有毒,卻又吸引著人想要去嘗嘗到底什麼滋味。

  那天在翰林院,馬秀秀說了一句話:「變革的過程必然是痛苦的,但只要結果是好的,就值得去嘗試。」

  這句話就像是一根撬棍,把蘇亦心中封藏那封信的匣子撬開了一條縫。

  一個沒有帝王家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

  蘇亦的心裡情不自禁冒出了這個念頭,並且抑制不住地肆意生長起來。

  「大人,大人?」

  耳邊傳來林客標的呼喚,蘇亦於神遊中驚醒,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出了滿背的冷汗。

  他趕緊晃了晃頭,想把那個瘋狂的念頭從腦海里趕出去。

  旁邊傳來另一個聲音:「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蘇亦一轉頭,看到夜凡就站在門邊,好奇地打量自己。

  林客標開口:「大人,夜公子已經來很久了,你都沒發覺。」

  蘇亦吐出一口濁氣,勉強冷靜下來,他心知夜凡急匆匆跑到錦衣衛鎮巡司來找自己,那肯定是有急事,於是朝林客標擺了擺手:「你先下去。」

  林客標點了點頭,從屋裡出去。

  房間裡只剩下了蘇亦和夜凡二人。

  夜凡抱著雙臂,深邃的目光盯著蘇亦半晌:「你怎麼了?」

  「什麼?」蘇亦裝作無事發生。

  夜凡眉頭微微皺起:「你不願說就算了,不過我可先提醒你,你剛剛的狀態……和我們習武之人所說的走火入魔很像。」

  「我又不習武……」蘇亦隨意擺了擺手,「說吧,出什麼事了?」

  「唐錦年進京了。」夜凡輕輕開口。

  「嗯……」蘇亦隨口應道,下一刻忽地抬頭,「……誰?!」

  摺扇在夜凡手中打了個旋:「鳳求凰,唐錦年。」

  「他在哪?」蘇亦趕緊起身往外走去。

  夜凡按住蘇亦的肩頭,把他又按回了椅子上:「急什麼,已經有人先你一步去找他了,你早些去晚些去都一樣的。」

  「誰?」

  「戚宗弼。」夜凡把玩著摺扇,一臉無奈,「鳳求凰此番是押著當歸進京,隨行的全是戚宗弼安排的人,所以他肯定是第一個收到這個消息的,你急也沒用。」

  見蘇亦又想開口,夜凡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打斷自己說話,繼續道:「不過問題也出在他們進京後。按戚宗弼一早的安排,本來是要把當歸直接送到軍營關押的,但鳳求凰與戚宗弼卻沒什麼交情,按他所說,當歸是他用來和你做交易的籌碼,所以哪裡肯讓當歸被戚宗弼的人帶走?於是自己領著當歸去京城裡找了個酒樓住下了。現在戚宗弼已經領著人去和唐錦年談判了,他是知道天人境的本事的,雖然當歸被鳳求凰所制,但戚宗弼又不懂這些,哪敢就這樣放他們在京城溜達。」

  蘇亦急道:「這戚宗弼怎麼這般糊塗?當歸這個天人境,只要被押回了京城,不管被關在哪裡,都終歸是落到了朝廷手裡,難道到這時候他還想掙功?還是說他覺得關押在軍營中能比在鳳求凰手裡安全?莫不是忘了那年當歸隻身一人殺進京營擄走楊露的事情?」

  夜凡輕輕瞥他一眼:「你最近怎麼這般急躁?」

  蘇亦一愣,呼吸緩緩平復下來。

  夜凡又道:「你再想想。」

  蘇亦冷靜下來,腦中一道靈光閃過,他眼中的焦躁緩緩褪去,替代上來的是如水般的沉靜,蘇亦嘆了口氣:「原來如此。」

  「想明白了?」夜凡問。

  蘇亦點了點頭:「戚相這麼急著要帶走當歸,還是為了他那個師弟。」

  「好幾年沒有音訊,」夜凡點頭道,「不管是想抓回來定罪也好,還是他想救司空雁一命也好,戚宗弼終究還是掛念著……當歸現在對他來說,就是戚宗弼距離找到司空雁最近的一次。」

  「走吧。」蘇亦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我們也該過去了,不然萬一戚宗弼一著急,衝動之下把鳳求凰惹惱了,那就真的不好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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