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三章——特殊來客

  葉北枳出事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齊宴竹在寄給蘇亦的信中是這樣寫的,但葉北枳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卻說不上來。但他能確定的是,葉北枳身上絕對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轉變。

  蘇亦收到信後,猶豫了很久,終究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池南葦,於是也修書一封,遙寄京城。

  葉北枳自那日回營後就不怎麼說話了,偶爾齊宴竹會刻意與他談話,葉北枳要不就是搖頭點頭,頂多也就是隻言片語的回應,寥寥數字耳。

  但齊宴竹身為一軍之將,終究不能把心思全放在葉北枳身上——大軍已經在澤安城外五里處紮營了。

  北羌潰軍與澤安登昌二城的留守軍隊匯合,如今龜縮城中,打的主意是借這二城可守望相助的地勢便利,以此來拖住大閏軍馬繼續北上的步伐。

  但齊宴竹選在此處紮營,目的便是鉗制澤安,東北方又可斜望登昌,同時扼住了後方風牢隘口的咽喉要道,正是再合適不過的位置。

  就在齊宴竹修書給蘇亦的第二天,營中迎來了幾名特殊的客人。

  「報將軍。」親兵來報,「營外有錦衣衛求見。」

  齊宴竹正在大帳內研究當日軍報,聞親兵言,抬起頭詫異道:「錦衣衛?想必是蘇大人派來的,宣來帳內。」

  親兵領命去了,不多時,大帳門帘再次被掀開,一名身著赤雲飛魚服的錦衣衛千總在親兵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屬下張紅玉,拜見齊司馬。」錦衣衛恭敬施禮。

  齊宴竹從椅子上站起,抬手示意:「張千總乃天子親兵,不必多禮,此番前來,太師大人要作何安排?」

  張紅玉直起腰杆,點了點頭:「齊司馬所料不錯,正是大人授命,安排我等押送人員前來。」

  「押送?」齊宴竹皺眉,「為何本將之前未聽太師說起過?」

  「齊司馬有所不知。」張紅玉拱了拱手,「此事乃大人尚在京城時便交代下去去辦的事,只是苦於尋人困難,所以直到今日才算辦好。」

  「何等人物需要錦衣衛親自押送?」齊宴竹目光中透著不解,「而且還要直接送到前線來?」

  張紅玉抬起目光,與齊宴竹對視片刻後才開口:「……幾個從邊營活著回去的老卒。」

  齊宴竹眼中異色閃過:「哦?」

  張紅玉繼續說道:「說來此事還是那位姓葉的大人的要求,他曾向蘇大人諫言,說是若由他領一營之數的大荒罪卒,可破北羌任何鐵騎。蘇大人應了他的要求,命軍部下令,借調了三部大荒邊營自戍北關東邊繞行南下,避過北羌大軍所犯失地,最終於陳樓關紮營,此目前來看,只要齊司馬能破掉澤安登昌繼續北上,要不了多久便能和他們匯合了。」

  「至於今日帶來的這幾位,蘇大人準備讓他們率領那三部邊營……」提起這個,張紅玉也下意識皺了下眉頭,「這幾位曾經都是從大荒邊營活著回去的,齊司馬懂我的意思嗎?」

  齊宴竹眉毛一挑:「殺夠了北羌兵,替自己贖回命的?」

  張紅玉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個意思。他們都是以前犯過事的人,本身就來自天南地北,也就這幾個人回去後都算老實本分,所以錦衣衛還能找到,但更多的人已經不知去向了。找到他們的時候大多都是佃戶苦力之流,一眼看上去與尋常百姓沒什麼區別,但是……」

  張紅玉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被齊宴竹敏銳的察覺到了。

  「……但是?」齊宴竹的目光有些變了。

  「但是……」張紅玉吐出壓抑心中已久的濁氣,「他們身上殺過人的氣質卻還在。」

  齊宴竹忍不住笑了:「殺過人?張千總以為自己在哪裡?本將麾下成千上萬的將士,誰沒殺過人?」

  「不一樣的。」張紅玉嚴肅的搖了搖頭,「他們雖是苦力,也已經在儘量去隱藏自己身上的這種氣質了,但就像老虎不管怎麼去收起爪牙,但仍然會給人一種他們隨時都要擇人而噬的危機感。」

  「或許我剛剛說的不夠明白。」張紅玉想了想,似乎是在回憶,「我說的殺人,不僅僅是指陣前搏命殺敵。」

  「什麼意思?」齊宴竹有些不耐煩了。

  「我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張紅玉再次咽了口唾沫:「……他們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準備被屠宰的豬羊。」

  齊宴竹知道,能坐上錦衣衛千總的位置必定是武藝超群之輩,聽此不由也面色嚴肅了:「他們都會武藝?」

  「不會,」張紅玉搖頭,「但他們都很會宰人。」

  齊宴竹冷哼一聲,大手一揮:「帶進來看看!」

  親兵報去門外,一行人魚貫而入。

  齊宴竹已經坐回了椅子上,視線從進來的每個人身上掃過。

  除了四名錦衣衛一眼便能認出,其餘三人便都是那所謂的邊營罪卒了。

  齊宴竹好生打量片刻,卻未覺有什麼不一樣之處,這三人穿著打扮各不相同,但唯一的相同之處便是,臉色的愁苦之色如出一轍。

  這三人畢竟不是犯人,倒也未被束住手腳,走進打仗後都低著頭沉默不言,臉上既不見畏懼,也不見喜悅,仿佛哪怕這裡是皇宮也不能讓他們的表情產生什麼變化。

  齊宴竹晾了他們一會,覺得差不多了才開口道:「報上姓名。」

  三人互相交錯了一下視線,左邊那個年紀看起來最大的先開口道:「小人石公樹,黃羊村佃戶,見過大將軍。」

  中間人看上去體格最單薄,等左邊的人說完了,接著說道:「小人韋堯,長松鎮米糧鋪雜役,見過大將軍。」

  最後那人體格比起其他二人要健壯許多,也看起來最年輕,三十多歲的樣子,說氣話來瓮聲瓮氣:「小人包長壽,在蘇州府運河碼頭當苦力,見過大將軍。」

  「嗯……」齊宴竹點了點頭,又問,「知道讓你們來幹什麼嗎?」

  「知道。」石公樹看起來最沉穩。

  包長壽垂著頭,瓮聲瓮氣說:「打仗,接著殺北羌蠻子。」

  韋堯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朝廷給軍餉嗎?」

  齊宴竹冷笑數聲:「一個敵人都還沒殺,就敢討要軍餉?本將待會倒要看看你們是不是真有本事。」

  韋堯賠了個笑,沒說話。

  石公樹還是那副愁苦面色。

  唯獨包長壽插了句嘴:「還要看什麼本事,我殺夠了九百個北羌狗才抵罪……」

  旁邊的石公樹趕緊拽了下他,包長壽這才閉嘴。

  PS:大家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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