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〇章——春近乍寒

  涼州府外,春近乍寒,黃沙被呼嘯的大風卷上天空。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等這最後一段寒冷時節過了,涼州府也該回暖了。」蘇亦坐在院子裡,靠著碳爐。

  「今日大風,塵沙蔽日,視野不足遠眺,按理說不宜起兵作戰。」葉北枳坐在屋頂檐上,望著遠處灰濛濛的天空。

  「聽說江南已經暖和起來了,正是百花齊放的好時節。」蘇亦嘴角掛著笑意。

  二人各說各的,竟也保持著和諧。

  「這天氣,你就一點不擔心城外的戰事?」葉北枳耳力遠勝常人,甚至能隱約聽到城外戰場上投石車的咆哮聲。

  「擔心什麼,」蘇亦裹得嚴嚴實實,但還是覺得絲絲涼意直往領口裡鑽,「該怎麼打齊將軍比我清楚,況且在冀北戰線吃了虧的又不是我們,要擔心也該是北羌擔心。」

  「城外北羌大軍據高丘搭營寨而守,已足足抵禦了七日圍攻。」蘇亦冷笑一聲,「他們也看出來了,北面的缺口是我故意給他們留出來的,就等著他們撐不下去了從北面潰逃,但就是死戰不退。不過這樣也好,每日這樣打,這樣一直靠兵力耗下去,等他們真要退了,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剩下多少人,到時候就算他們討回澤安據城而守,靠這點兵力還能不能守得住。」

  「他們不可能跟你這樣耗下去。」葉北枳回頭看向西邊,「還是需要冀北破局,才能給這邊喘息的機會。」

  「我知道你在說什麼。」蘇亦捏了捏拳頭,「不僅是北羌在等,我也在等冀北的北羌軍破局。」

  葉北枳忽然一怔神,從屋檐上躍下:「有人找。」

  話音剛落,咚咚咚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有錦衣衛上前開門,只見是齊宴竹的一名親兵,他進門後就朝蘇亦跪下:「稟大人,北羌軍已現不支頹勢,今日首次攻入敵軍營中。」

  「哦?」蘇亦笑道,「原來是捷報。」

  親兵又道:「齊將軍親率眾將士殺入營中,卻遇敵將望月羆率將抵禦,齊將軍與其交手數合不敵,最終只能退去。」

  「無妨,」蘇亦擺了擺手,「齊將軍可有受傷?」

  親兵搖頭:「只是不礙事的小傷。」

  「那便好。」蘇亦點頭,「北羌看來是有些撐不住了,估計再來上幾日,他們就不退也得退了。」

  親兵恭敬告退,離開了小院。

  「出去轉轉吧。」蘇亦笑著看向葉北枳,「上城頭去,看看大閏將士得勝歸來的氣勢。」

  葉北枳自是沒有拒絕的道理,蘇亦要去哪他都得跟著。

  有錦衣衛拿來大氅給蘇亦披在肩頭,葉北枳已經打開門走到了門外。

  待蘇亦出來,與葉北枳並肩而行,正巧遇見一批剛從城外回來的江湖人。

  蘇亦把頭稍稍垂下一些,葉北枳抬頭看去,正好與那些江湖人的目光撞上。

  葉北枳前幾日的積威猶在,那些江湖人紛紛避開了他的目光。

  蘇亦一行人繼續前行,眼看就要與這批江湖人擦肩而過了。

  忽然,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什麼懸鋒谷的大人物,打仗了看不到一個影子,現在打完了就跑出來抖威風。」

  蘇亦倒沒覺得什麼,反而是葉北枳腳步一頓。

  蘇亦察覺到,偏頭看來:「怎麼了?」

  「……明日我隨軍出城吧。」葉北枳的聲音傳來。

  蘇亦哭笑不得:「這麼幼稚的激將法都能讓你受不了?」

  葉北枳搖了搖頭:「不是這個原因,我們既然借了懸鋒谷的名頭,那便不能讓懸鋒谷因為我的原因,在江湖上傳出不好的風聲。」

  蘇亦莞爾:「你還真替施無鋒著想。」

  「罷了,」蘇亦搖了搖頭,「前幾日就看你有想出城的意思,難得你有了正當理由,那你去就是了,不過別搞太過,到時候壞了計劃就不好了。」

  「我有分寸。」葉北枳點頭,「明日你在城裡待好,就不要上城頭了。」

  ……

  涼州府大戰正酣,且說玉羚關外的北羌西路大軍終於等來了他們想見的人。

  祁陰山脈下,躍羚澗,北羌西路大軍紮營在此處。

  一騎披甲烏馬自遠處走來。

  馬上坐著一老人,身穿素黑麻衣,背負一桿長兵器,被黑布包裹著。老人背脊挺直,花白的頭髮編成一大把細鞭子披在肩後,雙耳各掛著一輪拳頭大小的金圈,國字臉不怒自威。

  慕容探輝領著一眾營中將軍早早侯在了營門外。

  見老人終於來到營前,慕容探輝不由鬆了口氣,連忙迎上前去,單手撫胸行北羌貴族禮:「小輩慕容探輝,見過饕虎大將軍。」

  來人正是耶律神通。

  耶律神通低垂著眼瞼,隨意擺了擺手:「這裡的大將軍只有你一人,免禮吧。」

  慕容探輝又上前一步,親手牽過耶律神通的馬韁,小聲道:「叔爺遠來勞頓,先回營歇息?」

  耶律神通瞥了他一眼:「這麼殷勤,是盼著我在大王面前替你求情?」

  慕容探輝身子一顫:「不敢,首戰失利,侄兒認罰。」

  「是功是過,大王心中有數。」耶律神通緩緩朝營中走去,一眾將軍大氣都不敢出,紛紛綴在後面。

  「要求情就自己去大王面前求,」耶律神通翻身下馬,「我幫不上你。」

  慕容探輝嘆了口氣。

  「也不知你率大軍過來都做了什麼。」耶律神通把韁繩遞給旁邊人,吩咐把馬兒牽走,「老夫自雁遲關獨行而來,將涼州府到冀北的戰線走遍,幾乎將每座城關都收入了眼中,所有水路山勢皆記於心,你呢?身為將軍,你又做了些什麼事?就每日看看沙盤?等著探子把所有事都告訴你?」

  慕容探輝訥訥無言。

  「廢物。」耶律神通不屑地啐了一口。

  慕容探輝愕然抬頭。

  耶律神通盯著他輕蔑笑著:「光想著求情,就不想該怎麼將功贖罪,你和你那兒子一樣沒出息。」

  被當著所有人的面呵斥一通,慕容探輝滿臉漲紅。

  耶律神通握著長兵器狠狠往地上一杵:「傳令下去,重整旗鼓,明日發兵玉羚關——老夫要親自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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