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三章——擎天羅漢

  「那你師父有沒有告訴你……你有病?」溪婆婆的笑容里有著意味不明的狡黠。Google搜索

  雪沏茗渾身的氣勢驟然一凝,房間內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氣氛變得緊張。

  屋內三人都看了過來。藍卓阿公眉頭緊鎖,戒備地盯緊了雪沏茗,雪娘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目光中若有所思,唯獨溪婆婆還是之前那副笑吟吟的模樣,眼神深邃。

  雪沏茗緩緩眯起了眼,突然咧起嘴角灑脫一笑:「我有病?酒癮算不算?」

  溪婆婆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目光下移落到雪沏茗腰間葫蘆上,輕聲說道:「這葫蘆以前可不是用來裝酒的……」

  雪沏茗手指敲著桌子,不知不覺頻率變得越來越快。

  「來自無盡深海的天外異鐵……」溪婆婆的聲音細不可聞,仿佛是在喃喃自語,突然她話鋒一轉,慈祥的目光看著雪沏茗,道,「我倒是聽說過一個江湖傳聞……」

  「咚咚咚咚咚……」雪沏茗手指的頻率越來越快。

  溪婆婆仿佛沒有聽到,自顧自說了起來:「『力王』雪隱龍年輕時便在江湖闖下了偌大的名頭,一身神力蓋世無雙,更是在四十歲時便一腳踢開了天門,以極為蠻橫的姿態跨進了那傳說中的境界。那一年,天有異象,異鐵劃破天際帶著熊熊烈焰落入東海,整個中原都看到了這神奇的一幕,屆時整個江湖聞風而動,無數高手紛紛動身前往東海意欲奪得此神物,可惜其時鬼見愁總舵就設在東海,卻是被鬼見愁近水樓台先得月了,早在眾江湖高手抵達之前便封鎖了海域,不讓任何人進去,可江湖高手成千上萬,哪肯眼睜睜看著鬼見愁吃獨食?就在爭鬥一觸即發之時,鬼見愁居然主動讓開了道路……」

  「這是為何?」藍卓阿公不禁問道,他不算江湖中人,對這段秘聞卻是從未聽說。

  「哼——」雪沏茗冷笑一聲,「因為那群廢物對異鐵束手無策。」

  溪婆婆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沒錯,那異鐵落入海中,本就不好打撈,再加上足有一人多高,重量更是不下萬斤,饒是鬼見愁傾全舵之力,卻還是無人能撼動其分毫,而江湖眾人又鬧得厲害,鬼見愁再不講道理也不該得罪整個江湖,索性便放開了道路。鬼見愁打得一手好算盤,認為此物無人能打撈上來,所以毫不擔心異鐵被奪走。結果也不出鬼見愁所料,在場眾人紛紛下海試過之後都束手無策……」

  「就在大家都打算放棄,覺得這神物本就不該歸凡人所有時,一艘鐵皮船遙遙駛來……」溪婆婆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回憶的神色,「那蠻橫的氣勢除了雪隱龍也不會是別人了,他根本沒把在場眾人放在眼中,在眾目睽睽之下,『力王』帶著鎖鏈隻身一人躍進海中,約莫只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雪隱龍便浮了上來,眾人見他手中空無一物,正以為他也一無所獲時,雪隱龍卻換了口氣再次潛了下去。當他第二次浮起來時卻已經在百米開外的地方了,就這樣,每隔上一段時間他便會上來換氣,每次換氣的地方卻也越來越遠,竟是朝著陸地的地方去的。直到如此反覆好幾次後,才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了——他竟是打算就這樣拖著異鐵從海底上岸!」

  「嘶——」藍卓阿公倒吸了一口冷氣,嘆道:「這——這是何等的神力!」

  溪婆婆搖了搖頭:「後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當雪隱龍用鎖鏈拖著異鐵走上岸時,便被眾人給堵住了去路。」

  藍卓阿公皺眉搖頭道:「這幫人吃相也太難看了。」

  「那畢竟是天外神物,是個人都會眼饞的。」溪婆婆苦笑道,「當我聽說到這種神物時也難免起過貪慾。」

  「那結果呢?」藍卓阿公問道。

  「結果?能有什麼結果?」溪婆婆苦笑搖頭,「雪隱龍被堵住去路,也不惱怒,徑直便鎖鏈和異鐵扔在腳邊,說道:『你們誰能拿走就儘管來拿。』雪隱龍向來是一諾千金,當時便有人上前來試,卻無一人能讓異鐵移動分毫,眾人這才對雪隱龍的神力有了真正的概念,於是再無人上前自取其辱,雪隱龍把濕透了的上衣擰乾搭在肩上,赤裸著上身環視四周,大喝一聲:「一群鼠輩!還不讓路!?」包括鬼見愁在內的江湖眾人,無一人敢攔在他面前,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扛著異鐵離開了。」

  「扛,扛著?」藍卓阿公瞪大了眼睛,「——人力豈能至此?!」

  「別人不行,」溪婆婆瞟了雪沏茗一眼,「可不代表這他們這一脈不行,傳言雪隱龍所修功法乃是一門一力降十會的無雙法門,練至極致據說一隻手抓住頭髮便能把自己提起來……」

  「砰——」雪沏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故弄玄虛——」雪沏茗歪了歪頭,骨骼發出一個咯咯的響聲,「說了半天也不見都和我沒什麼關係,還非說我有病——我看你才有病!徒兒我們走!」說罷牽起雪娘便要離開。

  「老太婆我還沒說完……」溪婆婆笑道,「接下來的事說不定就和你的病有關係了。」

  「廢話連篇!小爺沒功夫陪你斗咳嗽——」雪沏茗正要推門,卻被雪娘拉住了。

  雪沏茗回頭看向雪娘,雪娘卻對溪婆婆說道:「溪婆婆,你說吧,他有什麼病?」

  溪婆婆摩挲著竹杖的杖頭:「雪隱龍早年闖出了『力王』的名頭,年老時卻不知為何皈依了佛門,剃度為僧,與嶺南小羅漢寺出家隱居,從此世間少了個『力王』,卻多了個『擎天羅漢』,一直到九年前在小羅漢寺坐化,都沒再入過江湖。」

  說道這,溪婆婆頓了一下,語氣變得嚴肅起來:「雪隱龍死後骨灰便祭在小羅漢寺祠堂,他生前仇家不少,生前那些宵小不敢報復,直到他死後才壯起膽子……一把火燒掉了小羅漢寺,把寺廟和骨灰付之一炬。」

  「不過奇怪的是……」溪婆婆看向了雪沏茗,「那些前來報復的人卻沒有一個活著離開了小羅漢寺……據傳言所說,那晚大火映紅了半邊天,火光中有一血人走出,將那些縱火者一一拖進了大火之中……有人說那是雪隱龍的亡魂,也有人說那是小羅漢寺鎮壓的惡鬼……不過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雪隱龍生前還有個徒弟,雪隱龍死後,徒弟在小羅漢寺為師父守靈一年——他這徒弟學藝未成,為了給師父報仇,以一身根骨為代價強行催動功法,傷了一身的骨骼,從此落下病根……雪隱龍一脈的功法本就是霸道至極,一身鐵打的骨骼乃是其中根基,如今留下病根,功夫修煉得愈深,便死得愈快,就像是一棟地基虛浮的高樓,樓鑄得愈高,離高樓倒塌的時候也就愈近。」

  雪沏茗不知何時已經冷靜了下來,他鬆開了雪娘的手,說道:「不是說要帶她去換衣服麼?怎麼還不帶去。」

  溪婆婆招呼了一聲,門外有人進來,打算帶雪娘下去。

  雪娘本不想走,雪沏茗安慰了一番才答應了下來。

  待雪娘離去,雪沏茗吐出一口氣,在溪婆婆對面坐了下來,問道:「你知道的不少,說吧……你到底是誰。」

  PS:趁著今天愚人節,趕緊再說一句:我這個月要全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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