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四章——聖旨到

  唐錦年走的時候葉北枳給了他一塊精緻的牌子,那是聞風聽雨閣的信物,葉北枳囑咐他多留意點睛石的後續,有消息便通過聞風聽雨閣給他遞信。Google搜索

  「再說吧。」唐錦年吐出一口青煙,面容表情都藏在煙霧裡若隱若現,看不真切。

  但還是接過了牌子。

  唐錦年帶著饒霜往東邊去了,他的家在海邊。

  「聽說,你沒習武之前……」饒霜帶著三分好奇,七分猶豫,頗為扭捏地問道,「嗯……是個木匠?」

  唐錦年似乎並沒有生氣,他轉了一圈煙杆答道:「我現在也是。」

  饒霜眨了眨大眼睛:「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嗯……普通人的那種木匠。」

  「我知道,」唐錦年今天似乎並不厭煩與饒霜說這些,「我家往上數四代都是在海邊修船的木匠,都是普通人,我現在也是,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饒霜被唐錦年看得渾身不自在,不禁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茶肆里只剩下了葉北枳,池南葦,以及方定武三人。

  「蝶戀花……她剛剛和你說了什麼?」葉北枳突然對池南葦問道。

  池南葦雙頰一紅,把頭撇向了一邊:「沒說什麼……」

  葉北枳挑了挑眉:「我看到你們……」

  「哎——你別問啦!」池南葦的臉更紅了,像個熟透了的蘋果,她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似乎是怕葉北枳發現她的窘迫,便背對著葉北枳,「女人的事你問那麼多作甚——」

  葉北枳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尷尬。

  方定武想再添一杯黃酒,端起酒壺時才發現壺裡已經空了。他放下酒壺,把玩著手裡的空酒杯,有些失落地說道:「以前走鏢,見過的人多了,便不怎麼信緣分這東西,直到托唐公子和雪公子的福,我老方撿回了這條命,才知道人與人之間確實是有看不見的線連著的……百里公子,雪公子,和哪怕是外冷內熱的唐公子,都是極仗義的漢子啊……」

  葉北枳瞥了方定武一眼,淡淡說道:「他們沒結帳……雪沏茗還打了一壇酒走。」

  方定武一愣,沒說完的恭維話被噎在嗓眼兒里再說不出來。

  半晌後方定武才喃喃開口:「這,這樣啊……這真是……真是……」

  「……江湖險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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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封八百里加急從京師一路北上,抵達了涼州府。

  應谷通自從被戚宗弼亮出金令奪取兵權以後就再沒給過他好臉色看,就連進了涼州府以後,他也是常住在軍營里,無非和戚宗弼一起下榻監城司。

  這一日,應谷通正在校場練兵,忽有侍衛來報,有聖旨下來了,召應元帥速去監城司接旨。

  應谷通先是一愣,隨即大喜過望——難道朝中終於是見不得戚宗弼做派,要把兵權交還與我了!?

  應谷通連衣服都來不及再換,喚人牽了匹馬過來,急匆匆地就往監城司去了。

  軍營離監城司不遠,快馬加鞭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應谷通遠遠便看見監城司大門外圍著不少人,城中官員一應在此,一名穿著褐服白靴的東廠大檔頭就在門前孑然而立。

  應谷通翻身下馬,正了衣冠,昂首往那邊走去,他看到戚宗弼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心中更是篤定了之前的想法,不禁在心裡暗笑——可謂是風水輪流轉,你戚宗弼行事太過乖張得意,免不了有這麼一天。

  那東廠大檔頭早就看見應谷通往這邊過來,待他走近了,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應元帥真是貴人事多,可讓雜家好等。」

  應谷通笑了笑:「對不住公公,敢問……何時宣旨?」說罷,還冷冷瞥了戚宗弼一眼。

  戚宗弼自然是把一切都看在眼裡,見應谷通這般模樣,不由得闔上眼微微搖了搖頭,在心裡嘆了口氣。

  不理會這些人的小動作,大檔頭撣了撣袖子,從懷裡掏出一卷明黃聖旨,朗聲說道:「三軍元帥應谷通,宰相戚宗弼——接旨。」

  在場的一應官員紛紛跪下。

  大檔頭偷眼瞅了瞅跪了一地的人,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才繼續說道:「涼州府戰事事關大閏安危,應谷通勇謀無雙,當以重用,特遣往建興關統邊關將士,震瓦刺宵小,此乃重任,即日啟程。且於宣陽府與齊晏竹遞交虎符,不得有誤。戚宗弼謀略過人,留於涼州府主持大局,輔佐齊晏竹共討北羌大軍——欽此。」

  「咚——」應谷通一下軟倒在地。

  戚宗弼看了應谷通一眼,深深嘆了口氣,舉起手說道:「臣——接旨。」

  大檔頭將聖旨雙手遞交給了戚宗弼,對腳邊的應谷通冷冷說道:「應元帥,不趕緊回去收拾行囊,還要等到幾時去?」

  「不可能——!」應谷通突然掙扎著站了起來,一雙虎目圓睜,緊緊瞪著戚宗弼手上的聖旨,「陛下怎麼能把我調走!這不可能——」說罷,應谷通突然撲向戚宗弼,一把奪過聖旨來胡亂翻開看著。

  戚宗弼不願與他爭鬥,任由聖旨被他奪去,站在一旁冷眼看著。

  半晌後,聖旨從應谷通手中悄然滑落,一名離得近的官員趕緊手忙腳亂地接住了。

  應谷通嘴裡喃喃道:「這不可能……齊晏竹……怎麼能是他……」

  但此時似乎已經沒有人再去管他,就連那些官員也都離他遠遠的,就怕引火燒身——熟悉這一套的官員們心裡都清楚得很,這應谷通算是失勢了,雖說現在還掛著個元帥的名頭,但說不定哪天就給他把帽子摘了。

  大檔頭笑眯眯地對戚宗弼說道:「戚大人,雜家的任務這就算是完成了,這便回京師復命。」

  戚宗弼拱手客氣道:「公公辛苦,既是還要回去復命,那戚某就不留公公了。」

  兩人又互相客套一番,大檔頭便翻身上馬離開了。

  待人群散去,應谷通還那樣失魂落魄地站在監城司門前,戚宗弼靠了過去,緩緩說道:「我還是高看你了——這事我昨日便收到了風聲,本以為你也有了消息,卻是沒想到……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還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過來。應谷通,朝堂向來如此……現在連個肯事先提醒你的人都已經沒有了,可見你這元帥當的是有多麼失敗。」說罷,戚宗弼也不打算等來應谷通的回答,自顧自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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