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六章——涼州涼(六)

  在得知北羌不日便可到達後,似乎一時間所有人的話都變得少了起來,不論何時,總是有著難以避免的沉默,唯一沒有被這種氣氛影響的只有雪娘了,還是一如既往對這些事並不關心。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但她卻並非什麼都不知道,在和雪沏茗單獨在一起時,她也曾抬起頭看著那個自己應該稱之為師傅的男人:「雪沏茗,我們會死在這裡嗎?」

  雪沏茗笑著揉亂了小女孩的頭髮,說道:「怎麼可能,到時候你就好生看著,看你師傅是怎麼於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的。」

  雪娘認真地點了點頭:「嗯……我會看著的。」

  然後雪沏茗就去找了一次葉北枳,兩人私下談了談。

  松慶降敵後的第二天下午,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水氣潤在皮膚上帶來了些許涼意。

  雪沏茗與葉北枳並肩站在屋檐下,望著有些陰沉的天空。

  「你可不傻。」雪沏茗淡淡開口說道,「我不信你就打算這樣白白把命丟在這兒。」

  「嗯。」葉北枳應了一聲。

  雪沏茗無奈地捂著額頭:「嗯什麼啊……你到底怎麼想的,說來聽聽。」

  葉北枳望著天邊那灰濛濛的一片,喃喃說道:「來的是騎兵啊……」

  ……

  「我們還有時間。」戚宗弼坐在軍帳中,他的面前擺著一張地圖,上面已經密密麻麻的標出來了許多線條,應谷通就坐在他旁邊,其餘的幾名將領也都一一在座。

  戚宗弼看起來最近過得不太好,也不知是因為上火還是因為戰事連連失利導致的心氣不穩,此時他的嘴角已經生了一圈燎泡,原本精緻的鬍髯此時也因為太久沒有打理而顯得雜亂無章。

  戚宗弼的眼眶發紅,看來是很長時間沒有睡好覺了,他指著連通松慶到涼州府的那條線,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們還有時間,北羌野心不小,此次必然是奔著涼州府運河水道去的,但他們大軍帶著輜重和攻城器械,行動快不起來,所以只能派遣騎兵先行一步,將涼州府圍困住,而這也是我們的機會——騎兵腳程快,卻是不善攻城,但涼州府守城軍備完善,只需守而不動,支撐到我們抵達也是有可能的……但我們還要再快,再快一點……」

  「那若是支撐不到呢?」應谷通斜著眼看向戚宗弼,他還對戚宗弼搶了他兵權耿耿於懷。

  「支撐不到……」戚宗弼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那大閏就要考慮遷都了……」

  軍帳了安靜了下來,其實這個問題早就有人想到了,只是沒人敢真正提出來——若是北羌打下了涼州府,挾漕運糧道,便可直接虎視天京,屆時,可能真的就不得不提起遷都一事了。

  「所以必須保住涼州府。」戚宗弼咬牙說道。

  「戚相!」座下一名年輕偏將突然說道,「要不我們也分兵吧——我們也派騎兵先趕去支援。」

  戚宗弼還未說話,軍帳里就鬧開了,就連應谷通都皺眉看著那名偏將。

  「這怎麼行!」

  「兒戲!」

  「也不動動腦子!」

  戚宗弼搖了搖頭:「沒錯,這不可行……我們現在咬在北羌後面,若是要分出騎兵隊伍趕去涼州府支援,派出去的兵力少了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派出去的兵力稍多一點又可能被北羌斥候發現,難免會被北羌吃掉……我們現在哪怕一人的兵力都是珍貴的,北羌此番勢眾,現在每浪費一分兵力都是為以後的失敗加了一絲可能。」

  那名年輕偏將咬著牙,有些倔強地說道:「可是——可是也不是一定就會被北羌斥候發現啊,我們可以繞一下的……也總比現在行軍的速度快些,雖說有些冒險,但此次戚相集軍與北羌作戰,涼州可是把自己的駐防軍都拉了出來,現在城裡只剩五萬守軍,就算能守住北羌先行的騎兵,但若是北羌大軍一到,只怕是半日都守不住啊!末將想……末將願立下軍令狀,親領五萬騎兵趕往支援。」

  戚宗弼眯著眼看著這名年輕偏將,半晌後才說道:「若是我沒記錯,你叫江潮?」

  年輕偏將沒想到戚宗弼居然認得自己,一時有些激動,要知道,軍中偏將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今日這軍帳里甚至沒有他的座位,都只能站在自家的將軍身後。

  江潮有些結巴地答道:「是,是我。」

  「你是哪裡人?」戚宗弼眯著眼問道。

  江潮沉默了片刻,然後沉聲說道:「末將……是涼州人氏。」

  「涼州府有親人?」戚宗弼繼續問。

  江潮垂下腦袋:「……家中老父老母皆住在涼州。」

  「嗯……」戚宗弼輕輕點了點頭,思忖了片刻後說道「去吧,允你五萬騎兵,具體要怎麼繞行你儘快考慮好給我答覆,若是被北羌斥候發現了……你也就別回來了。」

  江潮大喜過望,忙跪地拱手:「謝戚相!」

  戚宗弼揮了揮手,讓江潮退出去了,軍帳里的眾位將軍皆看著戚宗弼,等著他的答覆。

  戚宗弼揉了揉額頭,說道:「他說的倒也沒錯……但其實就算他帶著五萬騎兵到了涼州府,在百萬大軍面前也起不到什麼作用,我在意的不是他能帶著多少人抵達涼州府,而是只要有人到了,便是給了涼州府那邊一顆定心丸,至少能讓他們知道,我們正在來的路上……這樣,他們才有繼續守下去的希望。」

  ……

  雨下大了,豆大的雨點打在屋檐上啪啪作響。

  「我當然知道來的是騎兵。」雪沏茗抓了抓後腦勺,「我又不是問你這個——」

  身後的牆上掛著幾個斗笠,葉北枳順手取下來一個,拿在手上對雪沏茗說道:「……我們都不會死。」說罷,便把斗笠戴在了頭上,走進了雨幕中。

  「餵——」雪沏茗在後面喊了一聲,見葉北枳沒有回頭,也連忙拿了個斗笠跟著走了出去,嘴裡喊著,「——你倒是把話說清楚誒!」

  「你要去哪啊?」雪沏茗快走幾步追了上去,他攀住葉北枳的肩膀。

  葉北枳的眼睛被遮在了斗笠下面看不真切,只有聲音傳來:「去城門……差不多該到了。」

  雪沏茗一愣:「你是說……北羌?」

  他話音一落,腳下的地面就突然傳來了輕微的震動,然後震動的感覺逐漸變得愈發明顯起來。

  葉北枳輕輕抬起頭,望向城外,像是在嘆息一般:「……來了。」

  「轟轟轟——」震天的響聲仿佛是從天外傳來,這是萬馬奔騰的聲音。

  城門的方向傳來負責瞭望的兵士那聲嘶力竭地高喊——

  「敵軍——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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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PS:話說今天是Lazy的生日,看在我過生日還不忘更新的份上,難道不該來一發書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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