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唐錦年似笑非笑地朝自己望過來,雪沏茗下意識地一把捂住了腰間的葫蘆:「你大爺的,怎麼還沒死心呢?」
唐錦年擺了擺頭:「不是不死心,而是要提煉點睛石,確實需要深海玄鐵——怎麼?我都捨得點睛石了,你還捨不得你那破葫蘆麼?」
雪沏茗急得直跳腳:「我怎麼給你?拿刀從上面給你刮一層下來不成?我這葫蘆可是空心的,一挖可就漏了!」
「可不就是捨不得麼?」唐錦年冷笑著。記住本站域名
雪沏茗氣的牙痒痒,他轉頭看看,發現百里孤城也欲言又止地望著自己。
「唉……」雪沏茗嘆了口氣,「得了,既然……」
「等等。」葉北枳突然伸手阻止了雪沏茗繼續說,只見他盯著唐錦年,問道:「……你要多少。」
唐錦年與葉北枳對視了片刻,過了一會緩緩低下了頭去,他咬牙說道:「既然不是煉製傀儡,自然是用不了他那葫蘆那麼多的……但是煉藥也缺不得這鐵,多少也得要一個酒杯那麼大一塊。」
「……我有。」葉北枳緩緩說道。
「你有?」雪沏茗側頭。
百里孤城猛得抬起頭來,他驚訝地望著葉北枳後腰上背著的唐刀:「等等,你不會是打算……」
葉北枳不理他們,他沖唐錦年點了點頭,「……等著。」說罷,便直接走了出去,回了自己那屋了。
不多時,葉北枳便又回來了,屋裡的幾人都好奇地看著他。
葉北枳從桌上拿過一個茶杯,又從懷裡摸出一物,將其緩緩放進杯中,待全部放進去了,剛好將茶杯填滿。
「這,這是……」百里孤城睜大了眼睛,很驚訝。
葉北枳看看他,點了點頭:「嗯……是你的。」
百里孤城恍然大悟,原來茶杯中的那東西,竟是自己當初綁在劍鞘上的那節鎖鏈!那日借葉北枳一刀之力將其斬斷,後來居然又被他給撿了回來。
「這麼多夠了麼。」葉北枳轉頭問唐錦年。
唐錦年愣了一下才回道:「夠,夠了。」
「那就趕緊動啊——」雪沏茗不耐煩地喊道,「光說就能把藥給搗鼓出來了啊?」
唐錦年對雪沏茗簡直就是苦大仇深,他跺著腳:「那你倒是給我鬆綁!」
雪沏茗被他一噎,說不過他,只得走過來給他鬆綁。
把繩子解開,唐錦年走到桌邊,不慌不忙地 給自己倒了杯水喝著,他慢條斯理地說道:「話還得說在前頭,這藥我可以煉,但時間可不短,需不眠不休九個日夜才能出藥,還有你這東西也不全,待會我給你們列個清單,你們去買回來。」
「他還是郎中嗎?」雪娘拉了拉雪沏茗的衣擺,抬頭問道。
雪沏茗咧嘴一笑:「他哪是郎中,他就是一喜歡搗鼓毒藥的禍害。」
百里孤城在一旁聽了個真切,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問道:「這……你確定沒問題嗎?」
唐錦年抬眼看看百里孤城,說道:「那……要不你來?」
「還是你來吧。」百里孤城無奈地退到了一邊。
「那行,饒霜準備紙筆,我給他們列個單子。」唐錦年轉頭對饒霜吩咐著。
饒霜應到,轉身出門去。
饒霜剛一開門,池南葦又進來了,她手裡拿著一疊銀票,遞給葉北枳說道:「拿著啞巴,咱們該賠就賠,先把定武哥接回來……快去快回。」
葉北枳把銀票揣進懷裡,對池南葦點了點頭就準備出發。這時候雪沏茗又湊了上來,嬉皮笑臉地說道:「去哪玩兒去?帶我一個?」
葉北枳張了張嘴正欲說話,池南葦卻突然擋在了雪沏茗面前,斥道:「你不許去!」
「為何我不能去?」雪沏茗瞪大了眼睛。
池南葦攔在他面前,皺著眉說道:「啞巴不是去和人打架的——你剛剛那樣子我可看見了,就跟個慣匪似的……」
雪沏茗鼻子都氣歪了,久久說不出話來,雪娘拽了拽他,待雪沏茗低頭看過來,才指了指他的鼻子,說道:「在說你……慣匪。」
「行了,你快走吧。」池南葦把葉北枳往門外推。
葉北枳走上大街,環顧了一下四周,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去,他腳程不慢,不多時便回到了之前那間客棧。
此時客棧門前已經沒有那麼多人了,想來之前鬧出的大動靜已經平息了下去。
走進客棧,葉北枳往之前躺了方定武的那間房裡走去,才走到門口,便能聽見裡面傳來說話聲。
「掌柜的,我是真不知道我是怎麼到這裡來的!」這聲音葉北枳無比熟悉,是方定武。
葉北枳聽到這聲音也不禁有些出聲,恍如昨日。
「我管你知不知道怎麼來的!」另一個聲音說道,「現在他們砸了我的店,還打了人,都跑了!我不找你賠找誰去!」
「我哪有錢啊——我甚至不知道救我的人是誰啊!」方定武的聲音聽上去還有些有氣無力地,想必是剛剛醒來,「掌柜的你也看見了,不瞞你說,其實我是從望北關逃過來的,我這命都快沒了,哪還有錢給你啊!」
「吱呀——」葉北枳推開了門。
「……有錢。」
屋內,方定武半躺在床上,臉色還很虛弱,一名店主打扮的人就坐在桌子前,幾名健壯魁梧的不只是雜役還是打手的人,就圍在床邊。此時見門突然被推開,一行人全都齊齊看了過來。
「你誰啊?」店主皺眉問道。
葉北枳歪了歪頭:「……送錢的。」
方定武自從葉北枳進來的那一刻就已經呆了,此時終於緩過了神,他有些結巴地輕聲喊道:「兄,兄弟……」
葉北枳對方定武點了點頭:「……方大哥。」
方定武瞬間老淚縱橫,掙扎著就要撲下床來,他聲嘶力竭地喊道:「兄弟!你——你沒死啊——」
那幾名打手一把攔在了方定武跟前,擒住他的胳膊,把他又扔回了床上。
「合著還是熟人。」店主眯著眼打量葉北枳,「小兄弟,剛剛你說你是來送錢的?」
葉北枳想了想才答道:「……是賠錢。」
店主恍然大悟:「哦——你和剛剛砸我店的人是一夥的?」
「那敢情好,」店主臉色掛上了笑容,「我們來好好說道說道,這價錢可不低啊……」
「多少?」葉北枳問道。
店主掰著指頭:「我給你算算,這裝修的錢加上醫藥費……怎麼的也得一萬兩吧?」
「呸——你個奸商!」床上的方定武破口大罵,「一萬兩買你兩家店都夠了!」
葉北枳從懷裡掏出那一疊銀票,數了數,然後望著店主:「……錢不夠。」
「不夠?」店主不理會方定武,只是看著葉北枳,「那怎麼辦?沒銀子我可不能讓你把人帶走。」
葉北枳把銀票遞過去。
「什麼意思?」店主不接。
葉北枳手還伸在半空中:「……錢給你,人給我。」
店主惱怒,一把拍開葉北枳伸過來的手:「聽不懂我說的話麼!你這錢不夠!」
葉北枳又指了指方定武,對店主說道:「……把人給我。」
「賠錢就給你!」店主惡狠狠地說道,看上去有些不耐煩了。
葉北枳又把銀票遞到店主面前:「……給你錢。」
「我說不夠啊!」店主吼道,上去一把揪住了葉北枳的衣領,「聽不懂人話嗎?你是來耍我的麼?!」
店主的手剛碰到葉北枳,就見葉北枳右手突然探出,一把抓住了店主的頭髮,順勢往旁邊的樑柱上一帶!
「砰——」一聲悶響傳來,仿佛整個房子都抖了抖。
店主額頭貼在樑柱上,緩緩滑落在地,在樑柱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血跡。
葉北枳把一把銀票隨手撒在了店主身上,他看著地上那個不省人事的身影:「……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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