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太元宮
神秘人離去,姬飛晨借著散仙的身份回到南疆古戰場,和元初平以及天成子碰頭。
他二人躲在古戰場的僻靜處。姬飛晨趕來匯合,首先看到二人身上有劫絲紅線飛入天穹。
穹空之上有清濁太極圖,凡人看不到,但仙魔如何不知?那捲太極圖將天下仙魔的因果統統納入羅網,除卻古法一脈的散仙外,幾乎無人能逃脫。
姬飛晨心中暗道:果然,他二人也已經捲入這場殺劫。
劫氣纏繞,被太極圖記錄後,不完成殺劫的定額,絕對別想離開。
元初平並不認識姬飛晨,畢竟最初姬飛晨使用「清泓」的身份跟他見面。他一臉警惕看著姬飛晨:「閣下費工夫救我,到底為什麼事?」
看元初平面容憔悴,姬飛晨對天成子說:「師兄先離開,我來跟他說說。」
天成子懂事,明白「知道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於是默默退出,讓二人單獨說話。
姬飛晨搖身一變,化作散仙清泓的模樣:「這樣一來,可明白了?」
元初平看著渺渺水光中的仙人,他手中托起一顆顆碧色寶珠。「是前輩?」想到姬飛晨方才幻化魔修,他又有幾分遲疑。
「古法之中分辨清濁。這濁氣成道雖然兇險,但未必不是正道。我化入魔門,意欲在魔道之中再立正統。」
姬飛晨一副悲憫之色,但他的話恐怕連自己都不大相信。不過對元初平而言,這個理由便足夠了。
「所以,前輩想要幫我脫離魔門?」
「不錯。」姬飛晨端詳元初平:「不過你已經入劫,晚了一步。如今殺劫已經把你記錄,無法從大劫中逃脫,只能繼續修煉魔功。」
「晚輩明白。」元初平露出苦笑之色。畢竟是自己做出的選擇,自然要自己來抗後果。
姬飛晨思忖一番,將不久之前從血海地仙身上得到的寶物翻出。
這位地仙雖然被神秘人一語鎮壓,但其家底確實不菲。除卻他自身的一件七煞化血葫蘆外,還有兩件寶器級別的魔道法寶以及諸多丹丸、甘露。
葫蘆散發陣陣血腥之氣,朵朵血雲在周遭瀰漫,外頭守門的天成子似有所覺。
「這七煞化血葫蘆是地仙法寶,蘊含靈性,但被地仙祭煉為本命法寶,並無靈智。」姬飛晨將紅皮葫蘆遞給元初平:「這葫蘆你收著,日後可祭煉為本命法寶。」
本命法寶蘊含一位修士的根本大道。隨著修士隕落,本命法寶大多都會隨之破碎。這件葫蘆法寶也是如此,上面出現道道裂痕,裡面的靈性正不斷流失。但只要元初平修成道果後進行彌補,灌注自身大道後便可恢復力量,重歸地仙之寶的層次。
至於剩下兩件魔器,姬飛晨翻看一番,露出厭惡之色:「回頭我用三光神水化去,這種噁心的東西不能留著。」
魔道器物大多和血祭有關。這是從上古部落時代所留下的風氣。元道魔門融匯上古道統,其中巫術便是其中一環。
祀天之道,血祭殺生,在魔門中被演繹的淋淋盡致。六臂魔宗的吃人以及黑聖宗的血嬰祭法,都和此有關。
姬飛晨手中兩件魔寶:一件是選取八百根凡人脊椎骨煉成的骨鞭。一件是用五百塊凡人心口的皮,所布成的魔鼓。
他手冒出三色水光,轉眼之間將魔器化去。
隨後,姬飛晨將甘露玉石收走,把血海特有的丹丸交給元初平。
「回頭,你還要在血海潛伏一段時間。到時,自然知曉我名。不過我身份隱秘,你不可外傳。」
元初平收好這些瓶瓶罐罐的血靈丹。這是血海地仙煉製的丹藥,專門供血海弟子修行。對元初平而言,可以避免日後飲用人血。
「晚輩曉得。」說著,元初平發下誓言,保證不泄露姬飛晨的身份:「如有違背,五雷轟之!」
安頓元初平後,姬飛晨又出去把天成子找來。
「我幫你們倆破解體內血誓。」
血誓難破,但神秘人告知姬飛晨,關於九襄瓊樹的正確用法。於是,他將瓊樹祭煉為法寶,將元初平體內的那節樹枝取回,然後將瓊樹輕輕對二人刷下。
七色霞光從二人頭頂蔓延全身,將二人體內的某種禁法逼出。
血蛇以及一隻毒蟲射向姬飛晨,他再度將瓊樹一划,血蛇和毒蟲乖覺落在樹上,一動不動。這兩種血誓在樹上顯化虛影,不單單是破解血誓,就連這兩種血誓的本質也被瓊樹解析。日後再針對這種血誓,只需輕輕一掃,就能自動將血誓轉入瓊樹。
「血誓並沒有破解,而是被轉入瓊樹之上。你二人日後在魔門行走時,一定要小心謹慎,避免被人察覺。」
破解血誓,贈送法寶,元初平回返血海。姬飛晨則留下來,清算從地仙處得到的甘露。
甘露是仙家之間交易的靈藥,有日月星三等。星露一日可凝,月露需一月之數方可成形。而日露則需要一年的時間,故而又名純陽真水。
姬飛晨雖然在月陽苑建立承露台,但手中根本沒有多少月露,更別提純陽真水。
可血海地仙不同,雖然他在門中編號八十九,是地仙中排名極為靠後的存在。但是他手中的甘露多以月露為主,還有三瓶純陽真水,反而是低級的星露最少見。
「這些月露、日露,正好供我祭煉三光神水。」姬飛晨嘴角浮現笑容,旁邊天成子忍不住問:「師弟就把那件葫蘆法寶給他?」
「怎麼,你看到了?」
「那是地仙留下的法寶,比寶器更勝一籌,乃載道之器,大道珍寶,為何師弟不自己留著?」
「血海的東西,你敢拿嗎?而且,那東西對我們而言效力沒有多大。畢竟你我的《龍經》,和血海功法的路數差距太大。那件葫蘆在你我手中,最多發揮七成威能。給他護身,正好合用。」
姬飛晨看到一個同道之人,自然不吝嗇一兩件所謂的法寶。
見姬飛晨神色淡定,天成子將求取其他兩件魔器的話咽下去。他相中姬飛晨手中的那根骨鞭,想要用那東西來重練魔龍鐧。只可惜,姬飛晨早一步將魔器破壞。
「行了。」姬飛晨把甘露收好:「師兄也在劫中,你先回山準備,省得咱們那老師又有什麼么蛾子。」
「那師弟你?」
「我還有事。」
天成子見狀,也不多問,自行離去。他不傻,姬飛晨說自己的鍊氣士功法是師祖所傳。但看看塗山還有半路救人的女仙,顯然自己這位便宜師弟並非真正的魔門弟子。
「還有什麼分飾兩角,分明是玄門派過來的奸細。」天成子心中暗道:「不過這樣也好,借他庇護,至少這一次殺劫有辦法過去。他出面照拂,那些玄門弟子不會對我下殺手。省得日後被我那好師尊抓去擋災。」
解決這二人的事情,姬飛晨回到月陽苑。
「師兄!」木笙子在地牢折騰完那些魔人,立刻跑來見姬飛晨:「你回來啦?」
姬飛晨打量少女,她一身翠裙,腳下繡鞋上還有斑斑血跡。只是少女面上天真無邪,顯然不把自己折磨那幾個人當回事。
「畢竟不是人身,不懂人心禮法。」姬飛晨心中暗道:「看樣子,回頭還需要好好教導,免得日後出差錯。」
於是,他開口說:「牢裡頭那幾個魔人雖然死有餘辜,但過段時間我要招待玄門仙家前來,你收斂點,順帶將他們轉移出去。」
木笙眼珠子一轉:「師兄放心,仙府這麼大。我回頭放到隱秘地方就是。不過你說有玄門仙人來?他們來幹嘛?」
「如今殺劫已起。煌陽魔教的人肯定會來奪取這座仙府當做別府。到時候請幾個仙家來對付他們。」姬飛晨拿出龍鬚扇:「這次外出,我遇見雲霄閣另一脈傳人。回頭要去海外拜見同門,如此一來,你我二人才算定下名分。」
「雲霄閣在外頭還有人?」
「可能還有一位師姐?」姬飛晨將玉芝仙姑師徒的情況說了:「你和我同輩,日後和仙姑也是師姐妹論交。還是好好修行,免得日後被師侄超過去。」
木笙吐吐舌頭,想到自己的修業,不自覺苦著臉。她是樹精出身,想要褪去本體,真正化作仙靈,還需要花費不少功夫。
姬飛晨留在月陽苑指點她修行,兩日後從水路前往東海尋陳娘娘。
……
當姬飛晨東行的時候,玄門眾多仙家齊齊匯聚在太元宮。如今殺劫起,各大門派掌門親自到場,詢問相關事宜。
李靜洵和喬元等人趕來。看到太元宮中祥光普照,金霞翻滾,還有道道虹橋迎接八方之賓。
「我在山門修行多年,雖然常有各方同道前來拜訪,但也沒有太元宮今日氣象。」李靜洵露出訝色。今日來太元宮的仙家,最次都是人仙。各大上門洞天來的統統都是地仙真人,還有各路散修高人,一個個匯聚在太元宮正殿。
人仙們聚集在殿外廣場等候消息,而殿中祥雲成座,五彩精光碟結不休。細細一算,在太元宮中的地仙至少有一百零八位。
無為、太清以及道德三派宗主坐在一起,他們背後跟隨一大群人。這些門派都是太上一脈。沖虛道、素水宗等福地門派主事便在三位地仙高人背後。
論道統源流,眾人都是一家,彼此之間時常走動,關係自然非其他人可比。
有掌門低聲對同伴們說:「看到沒,這次太元宮發瘋,是針對我們太上一脈來的。聽說,前不久剛剛有雲霄閣傳人出世?」
沖虛道掌門人目光閃爍:「這次大劫,擺明是針對我們鍊氣士一脈。怎麼?不把我們趕盡殺絕,他們不甘心不成?」
眾多掌門聚在一起,正殿主座上的幾位太元宮長老相互看看。忽然,同時起身,對懸空的雲座行禮:「恭請掌門。」
他們這一動,各大門派宗主掌門有感,紛紛起身稽首,對空無一人的寶座見禮。
噹——伴隨金鐘玉罄之聲,純陽之氣在雲座上化作人形。
「諸位遠道而來,無需多禮。」那宮主面貌身形和常人不同,仿佛七八歲的孩童模樣。
他請眾人落座,謙和一笑:「我真身不便,只能用這尊化身和諸位相見,還請各位道友勿怪。」
看他這尊純陽童子的化身,太清宗主對旁邊無為派老仙遞眼色:「瞧見沒,地仙極致!」
無為派的邋遢老仙抬眼瞄了一眼,打了個哈欠,回了一句:「管他呢。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他修他的《太元金章》,我練我的《無為真經》。井水不犯河水。」
「但這次,他們可欺負到頭上了!」沖虛道掌門臉色不虞。如今鍊氣士好不容易有一點復興的氣象。結果太元宮這種動靜,竟不肯留下一點生機麼?
「元嬰赤子,純陽不朽。師弟的道行更高明了。」
忽然,宮外一片雷光瀰漫。紫色雷電伴隨天象沖入太元宮正殿。
諸位長老神色一變,只見漫天雷霆衝著宮主轟下。
其中一人起身正要阻攔,上首童子攔下他,摸了摸腦袋,背後有三色道果光輪徐徐升起。寶輪中托起金闕仙宮,三元殿堂。有天光瀰漫,地龍翻滾,水華瑩瑩,將雷霆一一吞沒。
童子面色不改,對雷電行禮:「比不上師兄即將參悟神霄之境。」
又是一位地仙極致的存在?太清宗主沉下臉,看向身邊兩個同伴。相比太霄宮和太元宮,他們三人的實力都弱了一頭。
「可嘆趙師早早飛升,致使我太上一脈無法爭鋒。」和兩宮宮主同輩的太上仙家不是沒有,只是飛升的飛升,隱居的隱居,根本沒露面。太上宮更是神秘莫測,今次連人都沒來。
雷電中有一位紫袍男子若無旁人走到太元宮主對面:「師弟撇下我們太霄宮和太上宮,自行和血海定下這一場殺劫。閒話不用多說,給一個交代吧!」趙神霄說話直白,不跟太元宮主繞彎子,剛一坐下便直入正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