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大獻殷勤與主動出擊

  陳媽媽應聲道:「夫人儘管吩咐。」

  「這是太太娘家那頭過來投奔的侄孫,在我跟前也是執子侄禮的,既然他這般熱心,我這個做長輩的也不能一昧的叫孩子失望,你且帶他去後頭逛逛,有什麼活計叫他忙的,你就讓他去。」丹娘笑道。

  陳媽媽一一應了。

  這主僕二人的對話聽得望哥兒一陣愣神,唇邊的笑漸漸凝固。

  「這位哥兒,請隨我來吧。」陳媽媽在前頭帶路。

  事已至此,他再說自己不願也已經太遲了。

  只好起身,對著丹娘又施禮,這才跟著陳媽媽出了屋子,一路朝著後院走去。

  半個時辰過後,爾雅進來了:「夫人,您還不快去瞧瞧?陳媽媽真當是個妙人,竟把那公子哥帶到那兒除草耕地去了。」

  爾雅還是頭一回見著這樣的熱鬧,快活不已,一雙眼睛亮堂堂的,「那書生模樣卻在田地間勞作,真是笑死人呢。」

  丹娘一本正經:「有什麼可笑的,小丫頭就是不懂事,人家這是讀得了聖賢書,做得了田間活,有了這般積累,往後若是有造化,金榜題名了,來日也能當個靠譜的父母官不是。」

  爾雅低頭尋思,點點頭:「還是夫人說得對。」

  說罷,她替丹娘倒好了茶水,又一轉身去外頭收衣服去了。

  丹娘與南歌相視一笑。

  南歌只覺得痛快:「這陳媽媽果真老練。」

  「她能在太太手下明哲保身這麼多年,雖不曾混到最貼心的位置,可也是排的上號的,你平日裡叫那幾個小的多跟著學學,好處多著呢。」

  南歌笑眯眯地應了。

  卻說陳媽媽那頭,將人帶到一處空曠的田間,只給了若干農具,便轉身去到另外一處菜田裡監工。

  陳媽媽說了:「哥兒是夫人看中的,定然也是個能幹的,那書本子裡那麼多的學問都能信手拈來的,這些個農活定然也不在話下。」

  說著,就讓望哥兒先除草。

  望哥兒雖說是在雲州長大,可作為家族裡的男丁,自小也是被嬌寵著長大的。家裡不及沈府或是撫安王府富貴優渥,但他也沒有吃過苦,有什麼好的也都是緊著他的。

  這些農具瞧著規規矩矩擺在一處,真要上手用起來,當真是手忙腳亂。

  除草除了沒半個時辰,望哥兒就覺得被曬得一頭熱汗,那衣衫都貼在了身上,好不難受。

  腰也酸了,手也疼了,蹲得大腿發麻,顫抖著險些站不起身來。

  他每每想說自己要回去了,偏又抹不開這個臉。

  在丹娘跟前話都放出去了,怎好又出爾反爾?

  咬著牙硬撐著,總算等到了丹娘過來視察菜田的勞作情況,望哥兒遠遠一瞧,那一抹纖細的身影由遠至近,他忙不迭地低下頭,手裡的活計卻越發勤快了。

  還道丹娘會先來瞧自己,他也想好好表現一番。

  誰知,那位撫安王府的夫人卻好像沒瞧見他似的,竟然不緊不慢,從最遠處的菜田開始看起,一會與忙活的小廝婆子說話,一會又指點菜田裡的勞作,要在田埂上站好一會兒才朝著下一處走去。

  望哥兒已經撐不住了。

  還未等到丹娘倒跟前,他就覺得眼前一黑,手腳發軟,頭重腳輕地摔了下去。

  田地里一片都是濕軟的泥土,根本摔不傷。

  丹娘遠遠瞧著,唇邊話過一陣冷笑,給南歌使了個眼色。

  望哥兒醒來時,人已經回到外院的廂房裡了。

  燭火點點,照亮了他一身泥土灰塵。

  略動一動就覺得胳膊、大腿疼得不行,勉強坐正了身子,又聽身邊的人催促道:「你還不趕緊去洗一洗,這一身髒兮兮的,別再弄髒了咱們屋子。」

  望哥兒一陣氣悶:「我這就去,你也不用催。」

  身後傳來那些人的嬉笑:「怕是沒在人家夫人跟前孝敬周到,才得了這副模樣……」

  望哥兒剛想反駁,那些人已然出了門。

  他不願鬧大,在書院裡起爭執,若是叫夫子知曉了,怕是要告到那位沈大人跟前。

  強撐著洗漱收拾好,他依然精疲力盡。

  第二日握筆,手都是抖的。

  南歌聽了吳夫子這麼說,笑得樂不可支,轉頭就告訴了丹娘。

  「該!叫他心思不正,起了這個念頭!夫人沒弄死他,是夫人心善了。」

  「弄死他做什麼?如今正是忙的時候呢,後頭菜園裡多一個勞動力豈不是很好?」

  反正也不用額外給銀子錢,還是個高高大大的男人,不用白不用呀。

  南歌聽出了些許端倪:「夫人是說……他還會來?」

  「多半會來,若是他自己一個人起了這個念頭,怕是不敢了,可 他身後還有個沈夫人呢。對了……上回子她拿回去的玉佩,她可還去問過當鋪?」丹娘問道。

  南歌真要開口,新芽進來傳話:「夫人,隆興當鋪的掌柜娘子來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把那掌柜娘子請了進來,丹娘開門見山:「可是上回的事情出了紕漏?」

  「也不是紕漏,只是……有一點不安心,我想著還是要來告知夫人才是。那一日沈夫人拿走了玉佩,第二日便有丫鬟過來詢問,問的就是我們店裡經年的跑腿。」

  「問了什麼?」

  「問咱們店裡能存多久的當票,若是逾期該如何處置等等,還好……那人是跟在我家男人身邊的老人了,一聽這話就覺得不對勁,只說是不同典當的物件 也有不同的章法規定,那丫頭直接就問了,若是玉佩該當如何。」

  掌柜娘子一氣說完,笑道,「夫人是個心善的,替咱們家解決了這麼大一個麻煩,我自是要處處替夫人留心留神,這話……若是傳錯了,頂多是費了夫人些個時間,若是我知曉了不來告訴夫人,回頭壞了事兒,豈不是我們的罪過?」

  丹娘謝了又謝,命人備了禮物,周到熱切地將掌柜娘子送了出去。

  南歌不安:「夫人……」

  丹娘輕笑:「怕是太太已經知曉那枚玉佩是假的了。」

  「那咱們……豈不是白費功夫?」

  「怎麼能算是白費功夫呢?」丹娘搖搖頭,「如果只是普通的玉佩被下人盜走典當了,她一個高門主母,又是做太太的人了,哪裡需要這般小心謹慎,正是因為她小心翼翼,反而暴露了這枚玉佩不簡單。」

  南歌心神微動,瞭然地點點頭。

  「對了,上回讓工匠仿製的玉佩還有兩塊吧?」

  「有的,我記得爾雅收起來了。」

  「那好,過兩日咱們要去恭親王府赴宴,我缺個配飾,你回頭尋個絡子來,給它配上,我戴著就好。」

  恭親王府的世子妃前些時候順利誕下一子,今日剛好辦滿月酒,帖子早早就送到撫安王府了。

  丹娘知道,沈夫人定然也在受邀名單之列。

  向來愛湊熱鬧的她,不可能放過這麼好一個籠絡人心,打通關係的機會。

  倒是丹娘這頭不常出席此類宴會,少不得要提前備起來。

  到了赴宴這一日,丹娘一身清雅素淨又不失身份的裝扮一亮相,就得到了眾人的誇讚。

  在人群中說笑著,丹娘不由地感嘆長袖善舞真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天賦。

  忽而,遠遠的地方,有一道憤怒隱忍的視線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