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索元禮：臣要彈劾御史中丞
武則天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驚呆了！
朝綱不穩，人心不服，這些她都有辦法解決，可以高壓鎮壓，可以對外用兵，可以提拔招賢納士，但糧食不足，這玩意要怎麼搞？
「對了，稻子不是收了一季？現在收租，不是正好？」武則天靈機一動。
不料楊溫玉連連苦笑：「這次給那些平反之人補償的錢糧，就是從秋賦裡面調撥的。」
武則天聽的一陣頭暈目眩，後背陡然冒了一層冷汗！
「那麼，現在戶部可有對策？」
楊溫玉於是硬著頭皮說到：「朝廷，或可從大戶那裡借糧。」
但話音剛落，滿朝大臣頓時個個面色微變。
聊天打屁，談論國事那大家是沒問題的，
但要從大家身上割肉，那就不行了。
武則天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但事已至此，不得不這樣。
朝廷的稅收，只向窮苦百姓伸手，但掌握著大批土地的官員勛貴，卻幾乎不用上交一粒米。
向這些養尊處優慣了的人伸手，屬實沒那麼容易。
「那麼，戶部就想辦法，向各地的富戶借一些糧食吧！」
武則天沉吟著說到。
「那何時還他們，怎麼個還法，還請太后明示。」楊溫玉硬著頭皮問。
武則天吃了糧食的虧，於是下意識地吝嗇起來：「明年還，朝廷借了多殺，就還他們多少！」
楊溫玉苦笑：「富戶從地方把糧食運到國庫，路上的消耗不是小數目，有的甚至得近一半！若是借了多少還多少，只怕沒人肯借。」
武則天頓時怒了：「不借，他們以後……」
正要威脅幾句，圖個嘴快，但武則天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這天下，終究是達官貴人的天下，說這種威脅的話就是得罪了所有的主流貴族，這對她接下來登基極為不利。
但要多做補償，武則天卻也不願意。
往年國庫的錢糧結餘也不多，如果補償的多了，必定要給明年埋下禍根，導致明年也得借錢糧度日。
長此以往，朝廷財政吃不消，而且會威嚴掃地。
當然，這些情況武則天和百官都知道。
雙方都不肯吃虧，於是現場就沉默下來。
此時，索元禮便靈機一動，面露喜色！
於是他馬上外跨一步，沉聲開口：「太后，臣有一計，可解糧食的難題！」
武則天一臉詫異：「你，確定？」
「太后，臣覺得可以！」
武則天便狐疑地點點頭：「那你說來聽聽！」
索元禮便奸笑道：「太后，最近那位御史中丞大人風頭正盛，想必大家都對他極為信賴？」
文昌左相蘇良嗣立刻呵斥：「說糧食，你扯他做什麼？」
武則天也不禁皺眉：「索元禮，現在不是彈劾的時候，伱若沒有辦法，就可以退下了！」
但索元禮卻笑意更濃：「太后，左相，且聽我一言！大家對御史中丞大人自然是極為信任的，而最近我恰巧聽說，御史中丞大人善於耕種，一畝田能產數千斤的糧食！照我說，朝廷現在就是多借糧食也無妨，以御史中丞大人的能耐，不出幾年，靠一己之力都能給朝廷還了這筆債！」
蘇良嗣面帶慍色，忍不住又開口呵斥：「莫說這些話楊彥章並未親口證實，即便果真如此，他又為何要替朝廷還債？我看，還不如拿你的家產來充公。」
索元禮眼裡閃過一抹兇狠，卻又狡詐地笑了起來：「楊御史不是一向忠心為國，這點小事，他自然樂意幫忙！如果他不幫忙，又如何對得起他的美名？」
其實，索元禮不經意間已經在轉移話題，現在最要緊的是楊彥章到底能不能真正種出畝產幾千斤的糧食，而索元禮已經在引導著眾人研究楊彥章願不願的問題。
一個是能力的問題，一個是意願的問題，如果眾人認定楊彥章應該願意一力承擔這筆債務，那楊彥章還真的要做袁大頭，不然讓百官集體失望倒是個麻煩事。
不過索元禮這胡人都想到的，在場的百官豈能想不到？
於是，在糧食上吃了大虧的文昌右相韋待價當即冷哼一聲：「聽說楊彥章只是剛種了下去，具體收成還在幾個月後！索元禮，你現在說這些，不覺得為時尚早？如果他還不上，你可願意負責此事？」
索元禮暗罵一聲，急忙搖頭：「下官什麼身份，哪能付得起這麼大的責任？不過既然大家不相信楊御史有這本事，看來楊彥章有欺君之嫌！太后，臣要彈劾楊彥章欺騙太后！」
索元禮話鋒一轉，直接彈劾起了楊彥章，這讓在場的大臣都直呼這傢伙狡詐。
前面一番言辭，搞的百官都不敢為楊彥章高產之言助威，如今索元禮說楊彥章欺君，大家還真是不好反口反駁。
武則天此時也心裡煩躁，對楊彥章頗有些怨言：不是你借題發揮為那麼多人平反，本宮哪裡會有現在的窘境？
所謂的畝產幾千斤的言論，武則天從楊彥章那裡聽了不少，而且楊彥章還打包票，說年末給每個僱工一萬斤糧食！
如今這些言辭再度讓武則天心生懷疑，於是被索元禮這麼一挑撥，武則天便怒氣上頭：「索元禮說的，也不無道理！話是楊彥章說的，這個結果，自然也要他來背！三個月後若他不能給本宮一個滿意的答案，本宮必定施以嚴懲！」
眾人一聽，這才放鬆下來，只要不是現辦，這事就有迴旋的餘地。
而按照以往的慣例，索元禮一旦彈劾成功，那被彈劾的人立馬就要被拿下嚴刑逼供。
這一回武則天的態度，又在釋放著一個信號：從前那種酷吏擋道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以後斷案，要講證據，而且不會酷刑逼供屈打成招！
索元禮也很是意外，沒想到這次武則天這麼不給面子。
眼珠一轉，就打算再給楊彥章上點眼藥：「太后，朝廷眼下困難尚未解決，既然楊御史敢那樣說，何不親口問問他？若他真有那本事，以楊御史的高風亮節，必定會主動幫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