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報告才是重點

  蠻橫霸道的董事長狠狠敲擊門框,拳頭打到鎖頭上,哎呦、甘笛痛楚到五官扭曲,也要維持住憤怒的形象,震懾所有人。

  杜元方挑挑眉毛,陷入沉思。

  反常即有妖,狄茂典和鄭春華沒吭聲。

  羅柔英捂著嘴,突如其來的大新聞,瞬間腦袋上蹦出新聞標題,極地董事長粗暴對待外賓,噼里啪啦的文章不斷飄過。

  毛彪追到門口,懷特甩開,留下一個憤怒身影。

  錯愕、落寞、不甘。一陣冷風吹過,他跑回來質問:「為什麼惹怒對方。你太不謹慎,國際談判要慎重,慢慢試探對方的底線,之後才能取得雙贏。」毛彪頓足捶胸,放過米國人回家,極地公司的技改只能泡湯。

  「什麼是雙贏,是他們贏兩次,這230萬米金,貸款能批准嗎?」

  田建望著遠去的懷特,憧憬機器繁忙的車間逐漸凋零,連忙請示道:「條款可以談,激怒杜聯,關閉談判,怎麼辦?」

  「極限施壓聽過嗎?」大家不滿情緒呼嘯而來,第一次,他必須給出合理解釋,「杜聯來者不善,合作條款苛刻,而且在咱們馬上能夠攻克技改時期,必須強硬拒絕。合作必須在平等、互利互惠基礎上進行,這是給他一個態度。」

  將協議隨意撕毀,挑釁操作,也屬於極限施壓?

  雖然很少國際談判,但經常和國內供貨商上下游打交道,廠商越大,話語權越大,主動性越高。

  極限施壓是在掌握主動權情況下,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的操作,面對國際巨頭杜聯,極地公司顯然是被動地位。

  董事長魯莽,做錯事,大家閃現一個念頭。

  急躁、滿嘴胡說、自大、對外賓不尊敬。羅英柔對甘笛的評價急劇降低,打消了專訪的念頭,年紀小、閱歷低,情緒難以自控。

  極地公司可能淪為破產,成為反面典型。

  大家彷徨之際,懷特回來,怒氣沖沖將樣品奪走,放入旅行箱,掃了眼滿地的碎片,泄憤的連續踩地,說了一句大家都懂得單詞,「gameover。」

  空氣中散發著破產氣息,狄茂典見過大風大浪,卻沒考慮到董事長發飆。

  「作秀而已,他會正式回來的。」甘笛不在意的揮揮手告別。

  周振邦暗中挑大拇指,極限施壓,虧他能想得到爛理由。

  「羅記者,我送送你。」

  甘笛勉強給出答案,對於一群追求公司騰飛的奮鬥者來說,過於殘酷,大家不斷消化突如其來的變故,抿著嘴想說話,卻卡在嗓子裡,默契這沒有打破沉默。

  他無暇顧及杜聯合作的原因,提醒羅英柔現在情況不適合做訪談。

  「為什麼?」

  送出到門口,羅英柔忍不住替大夥問,話筒捅到甘笛臉上。目睹全過程,董事長几乎可以說敵視國外技術和公司,不分青紅皂白,將公司技術合作希望掐滅。

  她富有正義感,代入到落寞的員工,「什麼為真正的領導真,是可以肆意妄為,還是揮霍資本。為什麼毀滅掉希望,杜聯很有誠意,雙方共同承擔研究費用,本是可以商談。

  極地公司如果實力不足,合作意願不強,可以坦蕩拒絕,為什麼粗暴對待外賓,為什麼撕毀協議。你們,不僅僅失去一次合作機會,而且會與杜聯為敵,對濱海市也是一種抹黑。」

  羅英柔氣勢很足,旁邊攝影記者拉都沒拉住。

  等一多月後我會拿出穿越者的本領補償,堅定道:「他們不請自來,擾亂技改軍心,這樣是最好的結果。」

  「等著瞧,今天的見聞我會客觀報導,等著看報導吧。」攝影記者歉意的點點頭,回頭去追氣呼呼的羅英柔。

  那真謝謝你,希望一波報導能讓公司順利破產。

  如果不是甘笛在聞天貪污案出色謀劃,對技改深深執著的資深員工,肯定會當場發飆,老廠長沒發話,毛彪把鐵皮菸灰缸攥成麻花,忍到董事長匆匆離去終于堅持不住,開始開炮。

  「廠長,現在來得及,必須追回來懷特。」他指著表,「董事長做錯了,他一個小毛孩子,之前蒙對,現在一定對?他根本沒有和外商接觸的經驗,這樣溝通傳揚出來,肯定會成為企業間笑柄。」

  「那個翻譯明顯不正經,好話孬話都翻譯,讓人看笑話。」鄭春紅能聽懂一些,提醒各位,尤其是記者,報導後對極地公司的聲譽肯定有影響。

  追還是不追,實質上是聽從甘總的指令,或者是造反。

  當資方出現嚴重問題時,可以通過職工代表大會投票選出新任董事長,這是王專員在改制協議中制衡甘笛的條款。

  狄茂典閉眼猜測許久不得法,回頭看著記筆記的杜元方,他對董事長有清醒認識,「元方,你怎麼看?」

  「很簡單,談判主動權在誰身上,誰掌握主動。」他指著周振邦的背影,「結合我之前說的,甘總有苦衷,所以周律師監督情況下,不會明說。或者作出一些反常行為。」

  「先別著急反駁,大家沒想過杜聯為什麼能來濱海,找到一家微不足道的企業?」

  是啊,杜聯大張旗鼓將一份協議擺在極地公司面前,國際間合作肯定是有國際資本、大環境、市場契機、重要人物協調,然後有巨大利益才能讓國際巨頭入局。

  勾連一切,同時做到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唯有董事長才能重啟2年前的合作協議。

  「我猜甘總是有杜聯公司的把柄,所以說主動權應該在我們這邊,然後就不難解釋甘總的行為。」

  「咳咳咳。」

  毛彪聽不下去,指著杜元方和狄茂典說,「廠長,這小子是從精神病院出來的,腦子有問題。你聽聽他的分析,一個大學生,沒出過國,怎麼可能有國際大公司的把柄,你們信嗎?」

  「反正我的分析如此。」杜元方對甘笛有信心,「說重點,這次暗示已經很明顯。」

  「暗示我們追回來嗎?」

  「不是,協議和報告都撕毀了。」杜元方隨意撿起碎片,拼湊成幾個單詞,恰好是工藝改進方面的參數,放在桌面,「還不明白嗎?」

  田建反應最快,躬著身子不停撿碎片,剛才翻譯時很清楚,有許多的參數是可以參考的,大家的工藝是一樣的,有關鍵參數,他就可以照方抓藥。

  「懷特剛才返回來是想回收報告?」狄茂典捕捉到關鍵信息。

  杜元方大腦回顧整個所有人反應,分析道:「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甘總這招很高明,看似先激怒對方,實則是為了將報告留下來,米國人撰寫報告匆忙,關鍵內容沒有隱藏,說明他們對這種材質作用不明朗。」

  「所以免費等到一份明確的技改方案,而且不用花費一分錢。」鄭春紅琢磨過味道。

  毛彪一腦袋問號,董事長也是剛得知消息,他能瞬間看懂報告,然後想到撕毀這計策?是不是過度聯想啊。

  40年代老臥底也沒這種反射神經,處理乾脆利落吧。

  可惡的懷特,紙片上都是腳印,英文拼圖難度更高。

  「你們在幹嗎?」甘笛一頭霧水的回來,眾人興沖沖開始復原報告,鄭春紅指揮一片一片的確認,仿佛回到幼兒園小朋友一起玩起拼圖遊戲。

  「甘總,我們明白了。」

  一份膠水簡易拼湊粘貼的實驗數據黏在桌上,是自己撕碎那份報告,雖然不理解,但是有種不妙的感覺,顫抖問:「你們又明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