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挺凶的

  「叔叔你怎麼摔到了?」

  傅蕭做作的看了余晨一眼,走過去伸手想把人拉起來。

  余晨憤怒的看了「傅蕭」一眼,見他不動於色,躲過面前少年的手,沒忍住無聲的說了句:「滾。」

  這怕是一直高傲冷靜的余晨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崩不住情緒吧。

  傅蕭心裡好笑,表面上怯生生的像是受驚了的兔子。

  喬桉真的被傅蕭突然來這麼一手給驚呆了,這也太狗了吧?

  但有點爽是怎麼回事?

  只要不是學習,喬桉在這些破事上腦子鬼精鬼精的,立馬反應過來。

  所以我拿了什麼劇本?

  腳踏兩條船意外翻船,正房找上門的渣男劇本?

  操!突然興奮!

  余晨跟了他們兩人一路,自然知道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他雖然很氣但實際上是沒把面前這個小孩當一回事的。

  反之,余晨更願意相信這是傅蕭找人來氣他的,兩人相處六年之久,傅蕭的喜好多少他也是清楚的,實在沒必要和一個剛成年的小朋友計較,顯得他小氣又矯情。

  「叫我余哥就好。」余晨抱胸,面無表情,「是你傅哥的男朋友。」

  「好的,余叔叔。」

  余晨皺眉:「……」端著大度忍了。

  「可是傅哥說他沒有男朋友誒,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啊,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傅蕭個狗走過來拽了拽喬桉的袖子,一臉無辜的說,「對不起啊,都是我太笨了,傅哥這麼聰明做什麼事一定有他的道理,余叔叔不要和他生氣哦。」

  喬桉還有點沒找准自己的人設定位,回想了下當時他和這位余叔叔的對話。

  結婚?原諒這一次?

  啊!喬桉看了眼傅蕭,原來不是渣男是被戴綠帽子了啊!

  喬桉幸災樂禍的把視線在兩人間來回移動,看戲看的很高興。

  突然腳一疼,低頭發現傅蕭踩了他一腳,只能被迫加入這修羅場,皺眉說:「……你余叔叔不會和你生氣的,我們倆本來就沒什麼關係。」

  余晨面無表情,並不想在「新歡」面前落了下乘。

  「傅蕭,我們的事情不適合外人聽,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好嗎?」

  雖然是詢問的話,但余晨擺明了傅蕭不會拒絕,語氣裡帶著股自傲,像是刻意在炫耀自己和傅蕭的關係非比尋常,喬桉心裡呵了一聲,直截了當的拒絕:「不用,喬喬他不是外人。」

  這句喬喬喊得無比自然讓傅蕭都有點懵。

  說完喬桉大概覺得有點羞恥,下意識改口:「不是……是喬桉。」

  這波解釋越塗越黑,余晨臉當下肉眼可見的就黑了。

  傅蕭從來不會這樣故意解釋,除非他真的心裡有鬼,更何況那句親昵的稱呼他幾乎脫口而出,原來私底下,他們已經這麼親密了嗎?

  傅蕭差點笑出聲,接過他的話茬,直接扛起茶樹種在了余晨嘴裡。

  「傅哥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和余叔叔比起來當然是外人啊!」傅蕭扯扯喬桉的袖子,茶香四溢的對余晨說:

  「傅哥只是課堂之外把我當弟弟,余叔叔你千萬不要生氣,都是我太笨了,你這麼厲害你一定不會明白,我成績總是考倒數,每次都拉低全班的平均分,雖然裝著滿不在乎但實際上很難過的……」

  喬桉:「……」

  並沒有,我很快樂,我不難過,我根本不在乎。

  傅蕭眼圈紅紅的看了一眼喬桉,硬生生把他噁心的退後一步,才無比真誠柔弱的說:「也只有傅哥看出了我的偽裝……才總拉著我補課的,我真的很感謝傅哥,余叔叔你千萬,千萬不要誤會哦。」

  余晨偽裝極好的表情出現一道裂縫,一瞬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這種不要臉的人。

  「叔叔你很好啦,就很棒,但是傅哥和我說你有時候……」傅蕭突然捂住嘴,無比做作誇張,「對不起,傅哥我是不是又說錯了?就說我太笨了,余叔叔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余晨抱胸嗤笑一聲,冷冷的看著傅蕭:「傅蕭,就算是我錯了,我們六年的感情在你心裡就這麼不值一提嗎?在你這裡就是一個哄小情人的笑料嗎?」

  傅蕭從喬桉身後探出腦袋:「我不是他小情人,我只是他弟弟。」

  喬桉在見識了傅蕭騙人穿女裝、即興解說了「終極格鬥」之後,他再次發現了傅老師還有讓人嘆為觀止的茶藝表演技術。

  所以說你一個老男人為什麼對這些過分熟練??

  喬桉把傅蕭惹事的腦袋推回去,看著面前剛剛還遊刃有餘高高在上的余晨臉色發白,怕是要被他給氣死了。

  那就是還沒氣死,喬桉特直男的又給補了一刀:「你別和喬桉生氣,他還是個孩子,童言無忌。」

  「你……」余晨張了張嘴,又閉下,多年的修養讓他沒有歇斯底里的像個瘋子,他緩了一會冷靜道:

  「傅蕭,我們起碼六年了,你對我有什麼不滿直說,我不是那種輸不起的人,你至於……至於找這麼一個東西來羞辱我嗎?」

  「你特麼說誰不是東西呢?」

  喬桉本來就壓著火,被他這麼一說脾氣有點控制不住。

  傅蕭使了點勁兒按住他的手。

  傅蕭從喬桉身後走出來,目光直視余晨,不再故意裝痴賣傻,竟然讓余晨有種被壓制的錯覺。

  他一字一句的看著余晨的眼睛,嘲諷一笑:「余叔叔,我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什麼叫不知廉恥,我不覺得多次出軌,最後選擇和女人結婚回歸正常生活的人,還有資格去拿這六年的感情來當談判的籌碼。」

  余晨一愣,猛地轉頭看傅蕭,似是被戳中了心口,也似不可置信傅蕭竟然會把兩人之間的恩怨糾纏都說給一個外人聽。

  喬桉躲過他的視線,冷著臉,整個人藏在陰影里,將自己排除在這兩人的糾紛之外。

  「你也不年輕了余晨,不是所有犯的錯都能被人原諒的,我,不,傅蕭不是你爹,不是你媽,憑什麼要一次次容忍你?」傅蕭一笑,「你早該看出來了,他對你沒感情了。」

  余晨愣了下,眼淚突然就淌了下來。

  相處六年,他比誰都明白傅蕭的脾氣,來之前就知道自己可能會沒臉,但他還是想試這麼最後一次,要不然,他這輩子都會後悔。

  但沒想到傅蕭會這麼絕。

  傅蕭嘆了口氣,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遞給余晨:「擦擦,別鬧這麼難看,回去吧。」

  余晨沒有接受,但他滿臉都是淚的樣子實在不好看,背對著兩人稍稍整理了下情緒,轉過頭,衝著「傅蕭」輕輕笑笑:「傅蕭,你太狠了,一點希望都不給我。」

  「祝你們——」余晨頓了頓,「算了,我確實沒那麼大度,走了,之後不會再來煩你了。」

  喬桉「嗯」了一聲。

  余晨走了幾步,突然回過頭,眼圈還紅著,「傅蕭,我能最後抱你一下嗎?」

  喬桉將視線瞟向傅蕭。

  傅蕭點了點頭。

  看到兩人無比自然的動作,余晨心頭湧上酸澀,走過去輕輕抱了一下「傅蕭」,臨走前在他耳邊留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余晨走後,傅蕭愣了片刻,心裡也說不出什麼滋味。

  沒人能輕易割捨掉一段六年的感情,不論是背叛了他的余晨,還是為這段感情付出的自己,表面裝的再如無其事,真的斷了,徹徹底底斷了的那一瞬間還是會小小的疼那麼一下。

  就像是把刺從心口拔掉,也就一瞬間,冒出一滴小血珠,擦掉就好了。

  喬桉看他神色沉沉,帶著他看不懂的情緒,莫名就想打斷這窒息的氛圍。

  他抿著唇,走過去手附在傅蕭毛茸茸睡衣的第一顆扣子上,「你不熱嗎?」

  「太特麼熱了。」傅蕭緩過神來,想到剛才的場景悶笑出聲,「我自己解吧,照你這速度爸爸得熱死。」

  喬桉卻格外的固執,將他的手推開,一顆一顆的幫他解開,眉頭皺著不說話。

  傅蕭愣了下,「你是不是有話想和我說?」

  喬桉想問很多,很多……

  比如:

  你是因為和他分手了才來江城的嗎?

  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

  他剛才說還愛著你,會等你,你會原諒他嗎?

  六年,喬桉的生活太短,六年占了他已有生活的13,他沒辦法設身處地的去想,如果是自己,是不是也能這樣瀟灑的割捨掉。

  但最後他這些都沒有說,他脫下來兔子睡衣後,張開胳膊抱了抱傅蕭。

  心裡想著:我有病,就讓無恥這麼一回。

  嘴上卻說:「把你前男友的擁抱還給你。」

  兩人抱了有一分鐘之久。

  傅蕭突然就想和這個只認識了幾天的小朋友說說話。

  兩人坐在門口,大黃乖乖的躺在兩人腳邊打瞌睡,隔壁偶爾還能傳來通宵打麻將的聲音,大門還掛著去年過年的燈籠,有些破舊的一層紅布里透出柔柔的紅光。

  傅蕭想說,突然覺得這一檔子爛事兒也不知從何說起。

  喬桉抿抿唇,怕過界,但還是忍不住問:「你還喜歡他嗎?」

  「說不上多喜歡,六年,習慣了。」傅蕭一笑,有些自嘲,「早兩年異地多了,就覺得這段感情應該是維持不下去了,但真沒想到他這麼不給人留情面。」

  喬桉抬眸,眼睛亮亮的:「都是他的錯。」

  喬桉從沒有過正經的戀愛經驗,唯一一次還是和陳東的一場鬧劇,他並沒有什麼經驗和情商來評斷傅蕭和余晨的這段情感,但他能做的,唯一相信的就是「傅蕭不會有錯」。

  傅蕭的眸子微微縮了一下。

  被人用這樣誠摯的眼神盯著,很少有人不被打動。

  「呵……」傅蕭揉了揉喬桉的頭,輕嗤,「老子當然是天下第一,微博上可是有一百多萬男粉女粉追著叫老公呢,稀罕他一個。」

  他心情好了些,語氣也輕鬆了許多,一點點回憶起來,「其實本來我們倆性格就不合適。相處間,我骨子裡比較強勢,占有欲強,偶爾嘴裡會說句流氓話欺負人,我也就是這惡劣性子,娘胎裡帶的改不掉,但他總覺得我把他當女人,什麼都管著他,他有自己的傲骨。」

  喬桉也在小小聲的在心裡罵了一句余晨,傲骨是用和女人結婚來證明的嗎?傻逼。

  「我特麼……」想起以前的事,傅蕭都有些好笑,情侶之間的那檔子事情不是怎麼舒服怎麼來的嗎?難道要親,要抱還必須先打個800字報告和上級請示蓋戳?

  想到這,傅蕭偏頭嚴肅正經的看著喬桉:「和一群老畜生待久了,沒什麼底線,還是第一次和你這種小朋友相處,要是覺得被冒犯了,不舒服你就說,別到時候你也來一句我不尊重你。」

  「沒有。」

  喬桉生怕他看不見使勁搖頭。

  我喜歡的。

  從來沒有人這麼對待過自己,喬桉甚至覺得他是不是有點抖M,但就是很喜歡,這種感覺讓他有種自己和傅蕭關係很親近,有種被當做一個孩子寵的感覺。

  「喜歡啊?」

  傅蕭看他臉又紅了,笑道:「不逗你了,以後也不欺負你。」

  喬桉急忙搖頭又僵著脖子停住,這樣飢不擇食的樣子未免太主動了……幸好傅蕭沒看到這丟人的一幕。

  傅蕭又想起件事,「還有啊。他原本是個直男,不知怎麼的就看上我了。」

  他嗤笑一聲:「所以在床上……」

  喬桉臉騰的就冒起了氣。

  「臉紅什麼。」說好不欺負人的傅蕭沒管住嘴,笑笑,故意問,「你不都成年了嗎?性教育沒做好啊?」

  喬桉繃著臉不看他,「你說你的,扯我幹什麼?」

  「行,說我的。」傅蕭看他實在難堪也沒故意逗人,仗著喬桉是個鋸嘴葫蘆,什麼不要臉的事都往裡倒,「床上,我還挺凶的。」

  喬桉低著頭,比傅蕭想像中還要浪,還要不正經,滿腦子都是他**的上半身和床底下一摞的雜誌,浮想聯翩的把自己臉羞的通紅:凶,得有多凶啊……

  「他總是不樂意,我也沒有強迫人的愛好。倒不是愛情沒了欲就不可以,就這麼多破事合一起,覺得挺沒意思的。」

  傅蕭把肚子裡的話都倒完,一拍屁股站起來,「好了。不說了,余晨這個人我是了解的,他丟了這麼大臉,應該不會再出現了,你趕緊回去吧,明天周一,作業做完了嗎喬同學?」

  喬桉坐著不動。

  傅蕭點點他的頭,「說你呢,作業做完了嗎?」

  「傅蕭。」

  喬桉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角,低著頭問,「你為什麼喜歡余晨?」

  時間隔得有些久,被乍一問,傅蕭也想不起來當初的心情,馬馬虎虎的說:「當時大概就覺得他長得挺順眼,能力也強,愛好三觀什麼的都挺合得來。就這麼先處處看,然後就那樣了。」

  喬桉點點頭,他垂眸從傅蕭這個老煙槍的口袋裡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裡。

  傅蕭看他面色嚴肅,有心打破這氛圍,把煙從他嘴裡拿出來:「小朋友別糟蹋老人家的身體,本來就是爛心肝,別把肺也搞壞了。」

  才不是爛心肝,明明是個老好人。

  喬桉突然抬起頭,眼睛亮的發光,一字一句的像是在發誓:「傅蕭,我會努力的,努力走出這個城市,做一個......很成功的人。」

  傅蕭一愣,覺得什麼東西好像隱隱之間悄無聲息的發生了變化。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擔得起這種變化,放在喬桉頭頂的手一頓,吊兒郎當的故意轉移話題:「傅老師倒也沒指望你真能給我買七進七出大宅子,不用這麼大壓力的。」

  喬桉有些時候遲鈍,有些時候又分外敏感,他低著頭悶悶的說:「才不是為了你的破宅子,我只是想帶著奶奶去外面看看。」

  「嗯。」傅蕭無形中鬆了口氣,「喬喬真孝順,爸爸心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傅蕭被出軌,嘴上再怎麼說也覺得自己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再加上喬桉還小,才18歲,他不確定自己真能承擔的起他的未來。

  31號回來我會更多點,趕緊讓他們在一起吧,他們真的天生一對好適合談戀愛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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