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諸行無常,一切皆苦

  以斬妖司的制度,勾察院就是比巡撫台和白澤殿高人一等。

  晁魯直做和事佬:「好了,好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不要再吵了,先瞧瞧咱們的趙百戶如何破陣!」

  「不必看了,趙小子的這一劍,竟起了無明業火,已是勝券在握。除非來一頭中品知命境的妖魔,否則,其他那些,皆不夠趙小子砍的。」高丘讚賞的遙望著趙蟾。

  剛剛他朝禮魔和尚、枯柳和尚投去了目光,這兩頭妖魔戰力極強,可高丘認為仍較王世略差點意思。

  王世略能在短時間內拉扯起金山洞,足夠見他的戰力該是怎樣的強橫!

  之所以落敗陽縣城下,雖說勝者王侯敗者寇,但輸的冤枉一點,誰讓陽縣斬妖司出了位趙蟾,這小子居然彎弓搭桃枝射殺了那頭天狼!更別提與徐師順斬殺雀鼠谷的心雀真人了。

  嚴義思慮的比較全面:「眼下須得當心護大王寺求援雀鼠谷。」

  晁魯直道:「來不及了,等趙蟾殺完這群妖魔,就該我們上場了。雀鼠谷即便支援到了,亦是落花流水一場空。」

  雀鼠谷這座妖魔洞窟位置不好,直面鍾雨縣和章縣兩座斬妖司,若非己身實力強橫,早被剷除了。

  「你們看……」

  不必提醒,眾人的視線就沒從趙蟾身上挪開過太久。

  ……

  ……

  「火宅。」

  當秋少游等人還在說話之際。

  被老僧雙手夾住的巨劍驟然爆炸。

  炸成數不清的古樸小劍虛影,宛若暴雨梨花,向四面八方的妖魔激射而去。

  歸根到底,讓少年郎起名叫做【火宅】的劍術,根基仍是他丹田內的那柄出鞘的小劍,泛黃破舊書籍顯示小劍叫做【劍心】,少年郎感覺此劍的威能深不可測,都到了這般地步,依舊覺得古樸小劍只發揮了極少、極少、極少的力量,乃至是微不足道的一絲。

  上品築基境之下的妖魔,在此劍術下,盡數慘死。

  那頭化作人形的下品知命境妖魔同樣好不到哪裡去,胸膛被小劍洞穿了數個窟窿,氣喘吁吁,抬著頭死死盯著仗劍的少年郎,好像趙蟾是它的殺父仇人一般。環視一圈,手下沒一個能喘氣的了,旋即慘笑,無奈的輕聲道:「諸行無常,一切皆苦。諸法無我,寂滅為樂。」

  下一刻,結獅子印,再起春風,這次,不是一頭血獅,且是六頭。

  此術法威力極大,老僧極少有敗績,誰曾料到,會遇上趙蟾這麼一位殺傷力完全不講道理的純粹劍修。

  真他娘的倒了血霉!

  在老僧周圍,尚存七柄載沉載浮的小劍虛影。

  趙蟾並指為劍揮了揮。

  丹田中的小劍露了殺氣。

  六柄小劍在血獅尚未來得及撲殺趙蟾前,刺進它們的體魄,業火焚燒,血獅哀嚎,不消片刻,把老僧壓箱底的術法破解的乾乾淨淨。

  最後那柄古樸小劍,電光火石的洞穿了老僧的脖頸,隨之而散。

  老僧仍不死,獰笑:「諸行無常,一切皆苦!一切皆苦!一切皆苦!」

  它雙手雙腳趴在地面,現了原形,是頭獅子。

  趙蟾靜靜看著,當獅妖爆發自身全部妖氣撕咬而來的那一刻,菟符劍亦是劍斬而去!

  少年郎和妖魔錯位,或許是力量太足,沒有控制好力道,獅妖往前繼續衝出了兩丈才轉身盯著他,趙蟾則多跨了數步,徹徹底底跨進了護大王寺門內,眼前是一片宛若屠宰場的地獄景象。

  獅妖還要撲殺,身體卻居中一分為二,轉瞬死的不能再死了。

  趙蟾仗劍,回頭。

  進了寺院,看不見了寺門。

  入目所及,原本是寺門的地方空空如也,外面是落了葉的林木,荊棘遍地,幾棵剛剛盛開綻放的優曇花隨風搖曳。

  暗道,護大王寺也有優曇花嘛?

  或許是到了凋零的時候,彈指即謝。

  「佛前有花,名優曇,一千年出芽,一千年生苞,一千年開花。彈指即謝,剎那芳華。」

  「又有佛經說:優曇華者,此言靈瑞,三千年一現,現則金輪王出。」

  「被佛家稱之為『仙間極品之花』。可惜,生長著的花卻非真正的優曇花,或者說,它們皆為仿造的優曇。」

  說話之人緩緩從趙蟾不遠處的大堂里踱步而出,「趙百戶,何其有幸,我可以親手殺了你。」

  趙蟾慢騰騰的扭頭注視著台階上一身文士打扮的那人……不,那妖,「王洞主,你果真避到了護大王寺。」

  此妖不是王世略,又是誰?

  至於二洞主王金釗,則是推開偏房的門,「大哥,是你動手,還是我動手?」

  「呵呵,這小子壞了咱們的大事,又殺了老四,必須由我來殺。」王世略滿是仇恨的盯著趙蟾。

  妖氣瀰漫,王世略漫步走向趙蟾:「數日不見,趙百戶已經來到了中品築基境,殺下品知命境妖魔如殺雞狗。趙百戶啊,我真不能讓你繼續成長下去了,你這般成長的速度,令人心驚肉跳,豈不是再給你三年五載的時光,我們這些沒有大妖坐鎮的洞窟都得覆滅?」

  「話說,我其實蠻感謝你射殺天狼的,那頭天狼目無尊長,仗著自己是千山翠峰谷銀僵將軍的手下,肆意妄為。哈,不過是銀僵將軍看守藥園的雜兵罷了,得了志便猖狂,長久不了,趙百戶不殺它我也要殺。但沒料到,好端端的大局,明明必定破滅陽縣的大局!居然……居然敗了!!教人委實心痛。」

  王金釗環抱雙臂:「大哥,都怪高丘那老雜毛,他若不來,陽縣早成了我們的樂園。」

  「是啊,怪高丘。不只是怪高丘,還怪嚴義、怪徐師順、怪寧長真、怪你趙百戶,甚至怪那群不要命只想殺妖的斬妖人,以及源水村張定真帶去的狐妖!!!」王世略恨聲道。

  它掐住趙蟾的脖子:「給你兩個選擇,一,死的痛快點,二,被我折磨一頓再死,你選哪個?」

  王金釗喊道:「趙百戶!我勸你別選第一個,我大哥說讓你死的痛快點,可你身死後,魂魄卻會被大哥煉製成倀鬼。第二個選擇,雖然會遭受一番折磨,但仍有機會投胎轉世,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趙蟾的目光看著一棵鮮血染紅的大樹,樹身以石灰寫了一句經言。

  乃是: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