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暗流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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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愈重重磕在地面,一磕不起,哀聲道:「千戶,百戶是怎樣的為人,這些年您早已看清,他……我們確實做了錯事,您要是懲罰,就懲我一人吧!留百戶戴罪立功,讓他完成剷除金山洞群妖的心愿!若心愿已了,百戶定然甘願受罰。」

  嚴義嘆道:「徐師順一直不說當初殘害他全族的妖魔來自哪裡,這些年卻對剿滅金山洞心切不已……」

  「既然您知道,就……就放過……」

  嚴義打斷他的話:「我何時說過要依照斬妖司的規矩處置你們了?」

  殘害同僚,在斬妖司的下場只有一種——殺無赦。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除非修為夠高,反出斬妖司。

  吳愈驚喜的仰頭看著嚴義。

  房間點亮的燭火,照亮了嚴義的半張臉,另半張隱在黑暗中。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嚴義呢喃自語,旋即笑道,「吳威已經加入撞雲縣,成了捕快,他揚言讓徐師順洗乾淨脖子等著。呵呵,我這人吃軟不吃硬,偏不要徐師順死。」

  「撞雲縣……」吳愈吃驚道,「可是那座滿城百姓妖變的撞雲縣?」

  「除了它,還能有哪座妖魔洞窟使我沒有當場斬殺了吳威?」

  「他、他……」

  嚴義談起他在黑塔村見吳威一事,以及吳威說的那些黑白不分之言。

  「唉,實際上,吳威墮入魔道,全怪我沒有及時發現。」他自責道。

  「不怪千戶,怪我們,我們有私心,若不然,吳威已經伏法了。」

  「起來吧,別跪著了。」

  吳愈摸不准嚴義的心思,依舊跪著。

  「叫你起來!婆婆媽媽。」

  「屬下遵命。」

  「坐吧,我們相處經年,也算老朋友,平常大家要麼閉關修煉,要麼外出處置妖患,貌似低頭不見抬頭見,其實已經許久不曾放開心扉暢所欲言了。」

  「遵命。」

  吳愈坐在嚴義的對面,垂著頭,仿佛犯了錯等著先生拿戒尺打手心的學生。

  「徐師順還對你說過什麼?放心,我不會與他人說的。」

  「沒了。」

  「呵,吳愈,你真是徐師順的好下屬呀!」

  吳愈一激靈,本就是屁股稍稍挨了下凳子,一聽嚴義這句話,立即又跪了下來。

  「說!非得讓我用手段嗎?」嚴義動了殺意。

  「百戶還說,千戶……千戶優柔寡斷。」吳愈心驚膽戰。

  「你是挑著不重要的說?說重要的。」

  吳愈哪能瞞的了他。

  嚴義也是一步步扎紮實實的走過來,也曾暗含小心思。

  對於斬妖司這種等級制度,一縣斬妖司的千戶,尤其像陽縣此般唯有一位千戶,相當於土皇帝。

  這同樣是勾察院的勾察使,為何隔三差五四處巡視。

  袁侯袁千戶身為勾察使,來到陽縣,以勾察院的身份,分別召斬妖人詢問嚴義的所作所為,一旦有任何可疑的點,少不了「緊急」手段。

  而在如此制度下,千戶之下的斬妖人,很容易誕生各式各樣的小心思。

  吳愈咬牙道:「百戶說……百戶說……如果他成為知命境修士,陽縣三位知命,府司定然會抽調兩人離開,到時,他會想方設法留下來,提拔我……提拔我當寅賓房主官。」

  嚴義嗤笑了聲。

  半晌。

  他才緩緩說道:「大逆不道、以下犯上之言。」

  正因如此,吳愈才謹小慎微不敢說,只是,嚴義的氣勢太強了,殺意又實實在在,他真不敢不說。

  就這,還是吳愈挑挑揀揀。

  「徐師順評價過趙蟾嗎?」

  「評價過。」吳愈暗暗長舒一口氣,這話能說。

  「他如何評價趙校尉?」

  「百戶對趙校尉評價極高,說,給趙校尉些許時間,陽縣、魏縣斬妖司不必聯合圍攻金山洞,趙校尉一人就足以滅掉群妖了。」

  此是第二次群妖攻城結束,趙蟾斬殺掉鴞妖、又配合劉爽射殺鹿角小仙,再用桃枝幹脆利落殺了枯枝和尚之後,徐師順由衷做出的評價。

  「除此之外呢?」嚴義問道。

  「千戶,真沒了!」吳愈道,他明白千戶對趙蟾格外的看重。

  「真沒了?」

  「千真萬確,屬下不敢有一句謊話。」

  「徐師順就不好奇趙校尉斬殺枯枝和尚的那杆桃枝?」

  「沒有,百戶從頭到尾沒有提過桃枝一個字。」

  「嗯。」

  嚴義起身。

  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了,餘下的那些事,就當是徐師順和吳愈之間的小秘密吧。

  走到門外。

  嚴義回頭瞥了眼:「起來吧,男兒膝下有黃金。」

  「屬下對千戶忠心耿耿!」

  「嗯嗯。」嚴義把這句話當做耳旁風。

  從吳愈的房間回到自己的院子。

  說實話,和天狼所說的那座妖魔洞窟相比,徐師順犯下的事,和芝麻一樣小。

  「毓山郡內,當真有這麼一座妖魔洞窟?或是在毓山郡之外?」

  不止有中五境大妖,還有人族中五境修士,與山上宗門勾勾搭搭,斬妖司內部也有它們的人。

  如此勢力,簡直恐怖!

  嚴義半信半疑。

  現在有兩種選擇,一是當做天狼為了拉攏徐師順而胡謅出的勢力,不理會。二是書信一封給大鎮撫使。

  仰望著夜幕。

  千般萬般深思熟慮過後,嚴義暫且將此事當做天狼胡謅出的,畢竟沒有絲毫證據。就算是真的,以大鎮撫使的修為,和府司那些鎮撫使、眾多千戶百戶,豈能一無所知?

  想至此,他回到房間打坐修練。

  清晨時分。

  徐師順回來了。

  他找到嚴義,開口就是:「金准那廝不對勁。」

  嚴義打量著徐師順,「哪裡不對勁?」

  「我和源水村村長張定真敲定下細節後,去源水尋金准,祂沒在水府,之後,祂急匆匆回來,一見是我,頓時大驚失色,儘管神情轉瞬即逝,但我仍然看到了祂的不同尋常。」

  嚴義摩挲著下巴,「趙蟾也與我說過一事。」

  「何事?」

  趙蟾從源水村和金准那兒回來,其中提過,金准讓他轉告給千戶,譽江水神變得貪吃了。

  彼時,嚴義並未放在心上。

  現在一想,金准沒必要提及譽江水神的「胃口大開」。

  至於祂吃的是什麼,譽江水神此等層次的神祇,須得府司派遣鎮撫使來管。

  聽完嚴義的話,徐師順忽然笑道:「跟我們沒關係,千戶書信一封給府司就是了。既然金准想要這份功勞,又不願承擔風險,隨他願。」

  「金准答應了嗎?」

  「有些猶豫,不過還是答應了。」

  「好,我現在就寫一封請移鎮祂成陽縣城隍的信,順便將譽江水神一事匯報給大鎮撫使。」

  「府司大概不會答應吧?」

  唯有府司答應,嚴義寫的信,才會出現在西唐國朝廷上。

  「陽縣城隍遲遲缺席,委實不像話,興許府司如此一想,就順水推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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