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呂奉先?我看最多不過張郃之流,又有何懼?(四千)

  第489章 呂奉先?我看最多不過張郃之流,又有何懼?(四千)

  懷著滿腹的惶恐與不安,荀諶等到了第二日。

  骯髒的袍服被換成了便於行動的短褐,肩頭上還多了柄鋤頭。

  地點由監牢變為了黎陽城外近郊,陌生的官吏站在他們面前訓話,嘴裡說著什麼修繕黎陽、什麼爾等的過錯要用勞動來抵罪之類的云云。

  這實在是讓荀諶感到匪夷所思,他好歹是潁川荀氏,他的兄弟荀彧在朝廷的中樞,有著舉重若輕的位置。

  這些人竟然讓他填平投石機砸出來的坑洞?!!

  他可是士人,怎麼能做徭役之事?!

  荀諶咬牙切齒,額頭的青筋怒綻,氣得他渾身都在震顫,在他看來這就是羞辱無疑,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

  這般表現的荀諶,被辛評辛毗兩兄弟看在眼裡,對於荀諶他們心中並沒有什麼惡意,在袁術麾下共事時,也算是相處融洽。

  見到荀諶也被擒拿,兩兄弟也心生同情。

  故而辛評邁出腳步正欲上前勸告荀諶,最好配合官吏行事。

  奈何他前腳才邁出去,後腳就被辛毗抓住手臂,壓低嗓音道:「兄長,且慢。」

  「佐治,為何要攔我?」辛評用同樣大小的聲音詢問。

  「兄長,你我之前不也是這樣過來的?依我看我等千言萬語不如友若栽個跟頭,光是說大抵是無用的,只有讓友若吃到苦頭,才長長記性啊。」

  「言之有理。」

  辛評辛毗一合計,全當作沒看見荀諶。

  負責此事的官吏,發現了荀諶的不對勁,一動不動活像個木樁。

  他問道:「為何還不勞作?你是有什麼不滿麼?」

  「不滿.呵呵。」荀諶冷笑道:「士可殺,不可辱!」

  「殺?侮辱?」官吏顯然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他面色如常,不過聲音里多了幾分斥責之意,「某最後再問一句,你確定不勞作?」

  見荀諶沒有回應,官吏也沒有繼續問下去,他揮手招來幾個兵卒,淡淡地衝著荀諶說道:「對於拒不配合者,我等不會奪取性命更不會侮辱。當然懲罰是少不了的。」

  他扭頭望向兵卒,「同袍,此人拒不配合,勞煩將此人關上三日。」

  禁閉?

  荀諶眉頭皺的更深了,在他聽來這個詞陌生的很,活了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從這兩個字來看,應當是關進牢獄?

  不過是關進牢獄,這有什麼好怕的?

  嗯?

  且慢!

  荀諶發現了不對勁,他抬眼一瞧,無數人都投來了同情的目光。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可惜沒有時間給荀諶多想,兵卒們當即就抓住他的雙臂,押著荀諶朝著某個方向走去。

  兵卒將荀諶押入軍營,他滿眼錯愕,怎麼跟他之前身處的監牢擦肩而過?

  兵卒們沒有理會荀諶的表情,他們尋到一都伯,言簡意賅的表明來意。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荀諶就被移交給了都伯。

  都伯沒有跟荀諶多說一句話,他簡單問過名字,就與士卒將他送入了一間狹小逼仄的房間。

  不,若是用房間來形容都顯得過譽了。

  這是一間用木板打造的『箱子』,目測有一丈多高,寬度不到七尺

  莫非是讓他在這裡待上三日?

  疑慮頓解的荀諶,心中懸著的石頭總算是落地,在這個箱子裡待上三日又有何難?這叫處罰?可笑可笑。

  「這是禁閉室,進去吧,飯菜我等會從上面的窗戶送下,若是表現良好,或許能夠早些出來。」都伯用麻繩將荀諶的雙手捆好後,說了一些沒頭沒腦的話。

  荀諶嗤之以鼻,他可是潁川士族出身,什麼場面沒有見過?

  眼前的箱子能拿他怎何?

  別說是三日,便是十日都不在話下!

  至於方才那些人奇怪的眼神

  荀諶突然感到心虛,他明白方才那些人的眼神不像是作假,難道這個『箱子』當真有什麼奇特之處?

  事已至此,由不得荀諶多想,只能自欺欺人,他在心底不斷安慰自己,不過是三日.不過是三日,沒有大礙沒有大礙他絕對能夠撐過三日!

  隨著哐當一聲,禁閉室的門被關上,同時被關上的還有所有的光亮。

  世界瞬間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除了心臟突突地跳動,耳畔也沒有多餘的聲音。

  荀諶愣愣地坐在原地,他突然有些後悔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驚恐空虛等等情緒挨個找上荀諶,他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若是非要用個詞來形容,那就是煎熬。

  在禁閉室外面看,不覺得有什麼奇特。

  可是一旦身處此地,荀諶終於是明白什麼叫做處罰,這種處罰並不是作用於身體,而是精神,在這個連躺都躺不直的空間裡,無時不刻都是對心理的調整。

  要不是每個時間段都有人打開上面的窗戶,送下吃食,荀諶都覺得自己要瘋了。

  嘴硬的荀諶,最終還是低下了高傲的頭顱,他掐著點等來了送飯的兵卒,窗戶打開的瞬間,他便急忙忙的吼叫道:「我我錯了,我認錯!」

  等到身心俱疲的荀諶走出禁閉室,他才知道原來僅僅過去了兩日

  荀諶擠出一抹苦笑,喃喃道:「真是好厲害的手段.」

  陳國。

  黎陽之事,劉寵和駱俊一概不知,他們送走趙昱後,目光不可避免的落到地圖上的淮南上。

  劉寵來回踱步,饒是寬仁如他,也對袁術的行刺感到無比憤怒。

  他自詡沒有為難袁術,對於袁術的借路更是欣然同意,沒想到袁術竟然要他的命。

  按常理來說,眼下最好是等待趙昱帶來陳登的回信,看看該如何是好。

  但是他越想越氣,氣得眉頭都擰成一團亂麻,要知道他可是擁兵十萬!號輔漢將軍!

  然而當劉寵準備下令攻打淮南的時候,他又有些遲疑。

  袁術的兵力也不少,他們十萬人能夠拿下袁術嗎?

  可是就此作罷,心裡又不是滋味,總覺得有股悶火,無處發泄。

  「大王,為何愁眉不展?」

  面對駱俊的提問,劉寵停下腳步,滿臉憤恨,道出心聲,「袁公路豎子也!著實可惡!孤越想越氣,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砰——」

  劉寵一拳砸在桌面上,那神色恨不得將袁術大卸八塊。

  熟悉劉寵的駱俊並沒有立刻出聲,他默默地看著劉寵,他知道劉寵必然有所顧慮,不然就不是在這裡控訴袁術了,而是扭頭前往軍營。

  果然不出駱俊所料,劉寵的猙獰怒容漸漸消退,臉上浮現出一抹疲憊,他苦笑道:「孝遠啊,若是自保孤倒是有信心,倘若真的要征討袁公路,或許並非易事啊。」

  劉寵並不是在謙虛,他雖然擁兵十萬。但是袁術也不含糊,此前才吃了場大敗,又招募來了許多兵卒。

  令人擔憂的是,袁術的這些兵卒既不是良家子弟,更不是黔首流民,而是縱橫在白山黑水間的群盜。

  提起群盜,那可比流民強多了。

  其兇狠程度,讓劉寵駱俊都感到棘手。

  「大王,為何要強攻呢?」

  「!」

  劉寵隱約間似乎抓住了什麼,但卻又從指縫間溜走,他連忙向駱俊抱拳行禮,「還請孝遠教孤!」

  「大王,若是袁公路日後稱帝,朝廷必然會派軍攻伐。屆時莫說一個袁公路,便是有十個袁公路都不足為懼。」

  「意思是孤什麼都不用做,朝廷就會替孤報仇」劉寵細細一想,認為駱俊說得很有道理,同時又覺得如此行事實在是太不爽快。大丈夫想要報仇,結果什麼都沒做,仇敵便兩眼一翻,魂歸泰山。這找誰說理去?

  駱俊看出了劉寵的心思,「自然是有事需要大王忙碌.」

  「還請孝遠直言!」劉寵瞬間來了精神,全神貫注地盯著駱俊。

  駱俊笑道:「正所謂以彼之長攻敵之短,大王我等不需大軍壓境。只需派遣一名上將,領著兩三千人馬,皆配備弩箭,襲擾淮南。同時封鎖淮南與陳國的要道,令袁公路無法北上!」

  「哈哈哈!妙妙妙啊!」劉寵大喜過望,出城野戰他沒有信心,守城他可是誰也不懼。按照駱俊的言語,他們的優勢還真是發揮了出來。對於弩手的培養,劉寵可是付出了心血,若問天下弩兵誰最強?他敢稱第二,誰敢稱第一?

  「善!就依孝遠所言!」劉寵立刻做出決定。

  就在劉寵準備下令實施的時候,傳令兵匆匆來報,「大王,國相,有冀州客商前來借道!」

  「冀州?」

  劉寵和駱俊面面相覷,鑑於此前有袁術刺客來襲,他們變得謹慎了許多。

  不過考慮陳登信中只強調了袁術刺客一事,他們並沒有一口回絕,送上門的錢財哪有不賺之理。

  「大王,不如用替身?」駱俊試探性的問道。

  劉寵用力點頭,「正有此意!」

  宴席上,躲在暗處的劉寵和駱俊,目送『客商』離開,這一場洽談,談得那叫一個和和氣氣,沒有掀起半點波瀾。

  「看來果真是借道的.」駱俊鬆了口氣,他正欲喊劉寵離去時,卻見劉寵杵在原地,觀其面容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駱俊本想詢問,誰料劉寵突然說道,「孝遠,你可聽清楚了方才那人姓名?」

  「姓?似乎是姓糜」駱俊自認為耳朵還算不錯,那人並非說出全名,只說了個姓。

  劉寵攥緊拳頭,激動地說道:「對就姓糜!姓糜就對了!孝遠你想想,元龍先生的心腹不正是糜子仲麼!糜子仲此前是徐州豪商。此人不但姓糜,還是客商!或許此人是領了元龍先生和糜子仲的命令,萬萬沒想到元龍先生如今就對袁公路動手了啊。實在深不可測,深不可測,讓人嘆服啊!」

  「.」駱俊抿了抿唇,關於糜竺是陳登心腹一事,並非是劉寵胡謅,也不是派人探明。而是趙昱的轉述。自從讀完第三封書信後,劉寵便與趙昱引為知己,那架勢恨不得直接結拜為兄弟。

  趙昱是個直性子,或許是認可了劉寵,便將陳登的大致信息透露給了劉寵。

  劉寵本就覺得陳登不凡,連帶著吹捧陳登身旁之人。

  見到糜姓客商,就能聯想到糜竺

  駱俊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好在這種事情不止一次兩次,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糜姓客商與糜芳牽扯頗深,那他還說他的兒子能封侯.

  罷了。

  駱俊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衝著劉寵微笑。

  「哈哈哈,此次多虧了子方的三寸不爛之舌啊!」

  「若不是子方,我等通過陳國怎能不受阻礙啊!」

  呂布哈哈大笑,全然沒有半點狼狽模樣。

  他這一笑,身後的眾將士也跟著笑了起來。

  糜芳則是勸道:「將軍,兵貴神速啊。」

  「說的在理,說的在理。」呂布收起了笑容,攥緊著馬鞭。

  雖然他看上去還是如以往那般勇猛,但是心態早就發生了變化,心中多出了幾分憂慮,淮南雖然在長江以北,但水道眾多,他們并州騎兵會不會有些不習慣?

  幸好這個問題沒有困擾呂布多久,他拍了拍腦袋,暗道:天下又有幾個黃漢升?只要不遇到黃漢升.只要不遇上劉玄德關雲長張益德趙子龍陳叔至黃漢升,便是不習慣又如何?

  呂布突然感到有些鬱悶,貌似他干不贏的人有些多了?

  晦氣。

  呂布沒有多想,他揮出馬鞭,發出一聲炸響。

  「弟兄們,出發,目標淮南!」

  「諾!」

  隨著呂布一嗓子,兩千并州騎兵浩浩湯湯朝著淮南而去。

  才出陳國不久,目力極好的呂布發現了端倪,他伸手命令并州騎兵停下,心底不禁猜測前方是不是有兩撥人馬在交戰?

  他立刻派出斥候。

  結果斥候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前方的確是有兩撥人馬交戰,一方是騎兵,一放是由流寇組成的步兵,但是流寇打著袁術的旗號.

  呂布的眼睛裡冒出精光,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他高舉起馬槊,放聲道:「眾將士聽令,隨我殺啊!」

  另一邊,與袁術『大軍』交手的正是陳國一騎將,姓駱名勇。

  他的指揮雖然有些粗糙,但是憑藉戰馬與弩箭,打的袁術『大軍』苦不堪言。

  故而駱勇瞬間膨脹了起來,完全不將袁術放在眼裡,當他從斥候口中得知,有一支騎兵從後面殺來,很有可能是呂布的部曲。

  駱勇沒有絲毫的畏懼,他撇撇嘴不屑地說道:「呂奉先?此人名氣倒是大,但是依我看不過徒有虛名。區區黃漢升的手下敗將,最多不過是張郃之流,我又有何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