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湯怎麼樣?熬了好久的。」
保溫盒被打開,顏諳把裡面的湯拿出來,放在華淵身前支起的小桌子上。
骨頭熬了一下午,味道醇厚,香味從碗裡散發,很快蔓延到華淵面前。
他鼻子動了動,露出一個不屑的笑:「不用。」
顏諳一窒,臉上露出假笑:「沒關係,骨頭湯不喜歡,這裡還有雞湯。」
她又重新端出一碗放到華淵面前,華淵掃了一眼:「我要還說不喜歡,接下來是什麼湯?」
「玉米排骨,還有鴿子湯。」顏諳面露期冀,以為華淵來興趣了,「你想喝哪種?」
華淵望了一眼顏諳帶來的保溫桶,這他媽的,這麼多湯,顏諳是想檢驗一下他的腎功能?
「謝謝,我不喝。」華淵還是拒絕,並且躺回去閉上了眼。
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顏諳面部表情破裂,這要不是心中有愧,她才懶得管華淵,還專門來醫院伺候華淵,她媽都還沒這待遇呢。
自從華淵進了醫院,她每天下班都不能回家,得來醫院看看,給華淵請護工,華淵直接一句「你看我窮嗎」給她堵了回去。
天天這不吃那不吃,怎麼不餓死你。
顏諳每天過的心煩氣躁,但又不能朝華淵發火,華淵有些腦震盪,一激動吐了怎麼辦。
「沒事,我知道你是在床上躺著心情不好,我理解。」顏諳理理衣服,從椅子上站起身,「我就知道會出現這種狀況,所以我特意給你安排了節目,就是想讓你心情愉悅一些,吃飯吃的更香。」
聞言華淵睜開眼,什麼意思?安排了節目?
只見顏諳出了門,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聲音,隨後進來了兩個身高腿長身姿妖嬈的大美女。
顏諳把人帶進來後關上門,她走到華淵身前小聲說道:「這是我特意邀請來的舞者,你在這裡是不是太無聊了,我讓她們給你跳個舞?」
顏諳說著,朝對方使了個眼神,於是兩個人現場給華淵跳起了熱舞。
給華淵氣笑了。
我無聊給我跳個舞?顏諳你怎麼不親自上?
華淵乾脆眼睛一閉,眼不見為淨。
「怎麼,不喜歡?」顏諳不慌不忙,她又把門打開,「沒事,不喜歡跳舞的,還有唱歌的,我讓人給你唱一首?」
門外進來一個俊秀的男生,一見到華淵就問:「哥,你喜歡國內的還是國外的?民歌還是流行歌?我都會!」
華淵:......
他一下從床上翻起來,速度太快以至於頭有些暈,顏諳趕忙上去扶住:「你怎麼樣?」
華淵摸著自己腦袋,伸出一根手指:「讓,讓他們走。」
顏諳於是又把這些人送出去。
回到病房,看華淵一個人垂著頭坐在那裡,顏諳嘆口氣。
「你這是在和我嘔氣?」顏諳在椅子上坐下,看著華淵面前擺著的幾碗湯,「何必,三十歲的人了,又不是三歲。」
「或者你看我不爽?要不然我離開,讓護工過來?」
華淵抬起頭,他眯了眯眼:「砸了我就走,幾年不見,顏總果然成長了。」
「那你想怎麼樣?」顏諳冷著臉,「帶飯你不吃,唱歌你不聽,你想上天嗎?」
華淵不說話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什麼,顏諳每天都來這裡,他還是覺得渾身不舒服。
目光落到面前的湯上,良久,華淵啞著嗓子問:「這些是你做的?」
顏諳沉默了一下:「不是。」
華淵又不說話了。
他想起以前和顏諳交往時,顏諳有時間就來給他做飯,顏諳手藝很好,他總會把那些菜吃光,然後去洗盤子。
「這幾年,你在國外過的怎麼樣?」華淵直起身,神色又恢復如常,他端起身前的湯碗一口口喝著,「現在這麼厲害,在國外沒少吃苦吧。」
「還行。」華淵要聊顏諳就陪他聊,反正也下班了,「學的挺多。」
華淵勾勾嘴角,似乎是笑了笑,一碗湯喝完,他換了另一碗。
「吃點飯吧。」顏諳勸到,專門在酒店訂的飯,再不吃就冷了,「光喝湯怎麼行。」
「我想吃你做的。」這句話就這麼簡單說了出來,湯碗放下,華淵抽了張紙擦手,「你做的比這個好吃。」
顏諳哼笑一聲:「做什麼夢呢這麼美?」
「哪裡是做夢。」華淵又一臉冷漠,他瞥一眼顏諳,「國外那麼凶的前男友都做得,我這個差點被你砸死的病人做不得?」
那麼凶的男友?
顏諳想起上次在「絕頂」和李主管說的話,沒想到華淵記這麼清楚。
「記憶還挺好,看來腦子沒被砸壞。」
「它要是壞了我就死賴著你,你這一輩子別想好過。」
「喝你的湯。」
顏諳兇巴巴,兩個人像是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在小區那座房子裡,霸王和阿拉在一邊玩鬧,而他們在鬥嘴。
時光總是讓人懷念。
顏諳離開的時候,她和華淵的嘴角甚至都帶著笑。
然而一出醫院,顏諳嘴角的笑就放下了。
只有懦弱的人才會一直懷念過去,而她已足夠強大。
之後的幾天顏諳也準時打卡,每次下了班就帶著吃的去醫院看華淵,華淵大概是在病房裡憋的很了,也沒個人說話,一見到顏諳,積攢了一天的話就傾泄而出。
但兩個人通常說著說著就開始互懟,絲毫不留情面。華淵說顏諳和國外的男朋友分手就是因為太兇了不懂情趣,顏諳就說華淵現在單身是因為年紀大了腎功能不行。
要到華淵出院的日子,顏諳還特意提了自己做的湯去給華淵慶祝。
她沒說,但華淵喝了一口就嘗出來了。
「你的味道。」
顏諳無語,果然是腦子裡裝滿h色廢料的人,喝個湯都說的這麼曖昧。
顏諳做多了,帶了一大桶來,華淵很顯然喝不完。她下午還有工作,華淵自己出院,離開的時候她準備把多餘的湯帶走。
「保溫桶別動。」華淵卻漫不經心阻止了她,「長得好看,我要了。」
顏諳看一眼,純粹的黑色,她扯扯嘴角:「你要送給你了,某寶買的,實在喜歡,回去把連結分享給你。」
華淵點點頭,坐在床上看雜誌,那還是顏諳帶來的。
華淵下午出院,從明天開始,顏諳就不用來醫院了。
她出病房前忍不住頓了一下,華淵眼神看過來:「怎麼,捨不得?」
顏諳頭都沒回:「我只是在想,終於不用浪費時間了。」
啥玩意?來看我是浪費時間?
華淵心裡不忿,只想著出了院要好好教訓一下顏諳,最起碼再蹭幾次湯。
只是他沒想到,他一出院,顏諳就跟功成身退了一樣,再沒出現在他面前。
顏氏和絕頂有什麼合作,來的人也不是顏諳。
就這麼不想見到他?
想到這一點,華淵情緒下沉,其實他想怎麼樣,他自己都不清楚。
顏諳剛開始回國,他確實把顏諳當陌生人看,第一次在公司見面,他心裡連點波動都沒有。
只是想著,啊,原來都五年過去了,顏諳都回國了。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可見了面之後,有關於顏諳的記憶就一直不聽話的跑到他面前,趕也趕不走。見一次面,那些記憶就清晰一些。
他總會不時的想起在小區裡的那些日子。
他都還沒告訴顏諳,霸王走丟了。
溜出去玩,結果再也沒回來,也就是霸王走丟的那一年,他把小區的房子賣了。
華淵自己都沒想到,他竟然也會怕一個成語。
那個成語叫做:觸景生情。
——
「咳咳。」
顏諳被剛喝的水嗆到,一直堵在氣管里出不去,她小聲咳著,想停下來,但臉憋紅了都沒停下。
好不容易順過來一口氣,她看著面前的男人:「你剛才說什麼?」
「要不要和我結婚?」
「你再說一遍。」
「要和我結婚嗎?」
顏諳終於確認,她沒有聽錯。
然而她不問了,一邊的助理小哥卻忍不住了:「您再說一遍?您要和顏小姐結婚?」
顏諳看過去,助理小哥一臉驚悚。
...其實她也是。
下班後她接到江覽電話,說要和她一起吃晚飯,她想著最近天天跑醫院,乾脆去放鬆一下,就答應了江覽。
結果剛坐下,江覽就給她放了一個天雷。用著今天飯好不好吃的語氣問她要不要結婚。
開什麼玩笑?這是求婚?
「你怎麼了?」顏諳實在想不明白是什麼刺激到了江覽,以至於讓江覽做出這樣的決定。
「上次在我家的停車場,有人想傷害你。」
江覽開口,眼神幽暗晦澀:
「嫁給我,不會有人再敢動你。」
顏諳:......
「你霸道總裁上身啊。」顏諳輕笑了一聲,重新給自己倒了杯水,「說吧,怎麼會有這個想法?別說想保護我,這話說出來你自己都不信。」
江覽點頭,他還挺實誠:「沒人敢動你基於你嫁給我,我只是突然想著,該結婚了。」
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女兒都做滿月酒了,他婚都還沒結。
「如果早晚要找一個人過,我情願那個人是你。」
「我?」顏諳眉眼間俱是疑惑,「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愛玩愛鬧,不是個賢妻良母的料。」
「我知道。」江覽直直的看著顏諳,手指敲擊著桌面,「只要別鬧到我面前就行,其他隨便你怎麼玩。」
顏諳:??
淦!江覽這麼恐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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