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不堪駁斥

  「天下紛爭,你來我往,掀起無數的血雨腥風。Google搜索」

  金剛禪師開口,依舊是寶相莊嚴,宛若被人煙火供奉的佛像。

  「你有你的貪嗔痴,我有我的求不得放不下,他又有他自己的恩怨情仇,歸根結底,是眾生都心有貪念,不念我佛,因此世間不能安享太平。」

  世間本就如此紛亂不平,這又算是什麼蹊蹺事?

  張玄心中想著,倒想知道他會說出什麼話來:「所以呢?你要怎麼辦?」

  「並非貧僧要怎麼做,而是眾生的機緣已經來到。」

  金剛禪師肅聲說道。

  「角呂耶大單于率領草原群雄,歸於我佛的座下,他願意讓我佛成為皇家與貴族們供奉的神靈,讓他的國度成為地上的佛國,但凡草原的英雄們占據的地方,都將可以宣傳佛法,並且佛法也將獲得承認。」

  「有此一項,便足以知道,角呂耶大單于才是世間最合適的統治者。我清淨院所盼望的最好的統治者也不過就是如此,若他能夠統一這東土大陸,定然能夠建立一個真正和平、沒有紛爭、充滿慈悲的地上佛國。」

  說到最後,金剛禪師眼睛裡面流露出真誠的期盼,竟是半分也不做假。

  張玄看著這一幕,心中實在充斥著一股荒謬的感覺。

  金剛禪師這老禿驢的腦子有毛病,他之前就已經領教過。非但領教過,還深知他總能夠一套歪理說的他自己都深信不疑、大義凜然。

  之前還只是為自己前往胡人王庭面見胡人單于找藉口,現在倒是好,直接將胡人單于當做救世主、將胡人稱作為草原上英雄們,活生生一副叛國奸賊的模樣。

  就這樣的姿態,竟還擺出「希望來臨、救世主來臨」的模樣,簡直是無法理喻!

  龍嘯標有些猶豫地看向張玄:「玄親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張玄微微搖頭:「這老禿驢一半是瘋的,一半是奸猾的,唯獨不是可信的,他說的話看似有理,實則不堪駁斥。」

  金剛禪師冷冷說道:「龍鯉,你還欠我清淨院一個公道,你的駁斥貧僧也並不準備聽。」

  又對龍嘯標說道:「這位素未謀面的離體境界高手,我之前的話已經說明白,你也應當知曉我現在為何阻攔你的去路。非為其他,全是為了天下蒼生,為了世上的太平與和平。」

  「這世上,唯有我佛才能消弭爭端,世界大同!」

  龍嘯標陷入沉思,一時間有些難以思慮通透——金剛禪師說的似乎的確不錯,但似乎又有什麼地方有些不太對勁。

  「其一。」

  就在這時候,張玄伸出手指向金剛禪師,將龍嘯標的沉思打斷。

  「將人世間的恩怨情仇,等同於國家之間的戰爭,只是金剛老禿驢自欺欺人的偷換概念。人與人之間的但凡種種利益往來,本就不該完全消弭。」

  「但胡人這種只為燒殺搶掠而來的戰爭,是完全沒有任何仁慈、任何正義可言的,兩者豈能等同?」

  「角呂耶大單于專為建立地上佛國而來……」

  金剛禪師開口說道。

  「放屁,閉嘴!」張玄的聲音陡然提升,打斷了金剛禪師要說的話。

  金剛禪師莫名地心中一慌,隨後更加感覺吃驚:這個玄親王龍鯉不是簡單的出竅境界武者,他居然能讓身為離體境界高手的自己剛才也感覺心內驚慌?

  「其二,」張玄說道,「金剛老禿驢完全無視了胡人將多少人殺死,將多少人掠為奴僕,只要胡人承諾信佛,他就可以投靠胡人,然後安心等著建立佛國。」

  說到這裡,張玄冷笑著看向金剛禪師:「金剛老禿驢,我問你一件事,你和你家的胡人大單于建立了佛國,這些死去的南人,被苦苦奴役的南人又該怎麼辦?他們的生死憂患又該如何平復?」

  「能問出這個問題,便足以證明你對於佛法一竅不通。」

  金剛禪師說道:「人生在世自有緣法,今日之遭遇是往日之緣由,他們這一世慘遭橫死慘遭奴役,顯然是他們上一世造下了罪孽,這才由他們這一世來償還。」

  「他們這一世償還了,等於做下福報,下一輩子必定就不必如此受苦。這等因果循環、天理昭昭之道理,你等竟全然不懂……」

  「下一世?」

  龍嘯標已經聽到目瞪口呆。

  「你的意思是,這輩子就只能認命了?」

  金剛禪師抬起頭來,口中念誦一聲「我佛在上」,鄭重說道:「非是認命,而是命該如此。早在你上一世之時,一切都已經註定你今生命運。」

  「大梁國這麼多人,都活該被燒殺搶掠?非但如此,大梁國剩下的人,大乾國的所有人,也都是命該如此?」龍嘯標問道。

  「自然如此。」金剛禪師答道。

  龍嘯標又問道:「你所說的佛國,便是如此的太平?」

  金剛禪師說道:「命運循環,終始一切,佛國本就該如此。」

  龍嘯標微微張開口,竟說不出話來。

  他說的,居然是要所有人都安心接受,被胡人殺戮、奴役的命運,並將此當做太平、和平的佛國?

  這不是更加悽慘,悽慘到難以接受嗎?為何金剛禪師一副渴望的太平世界就是如此的模樣?

  這樣的世界,有什麼好?

  除了忍耐和接受之外就只能盼望下輩子當一個權貴,下輩子能夠欺壓別人?

  「現在,命運並未循環嗎?並不在你的佛祖掌控之下嗎?」張玄帶著幾分譏嘲問道。

  「我佛在上,自然無所不能。」金剛禪師說道,並未正面回答張玄的話。

  「呵呵。」

  張玄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微微搖了搖頭。

  「玄親王?」龍嘯標疑惑地看向張玄。

  金剛禪師也注目著他:「龍鯉,你又有什麼妄言要說?」

  「金剛老禿驢在我心中已然是不堪一提,」張玄淡淡說道,「我很少直接去咒罵什麼人,因為那既無力又蒼白,仿佛弱者無可奈何的叫囂。」

  「但是今日面對金剛老禿驢,我不僅要殺了他,還要將他的屍體掛在清淨院門口。因為他是一半是瘋掉的人,一半是禽獸不如的東西,以豬狗等生靈來形容他,都是對豬狗的侮辱。」

  「我佛在上,你果然是惡魔心性的妄人!」金剛禪師大聲禪唱,「今日你恐怕並不能將我留下,只能被我留在此處,以你的血肉償還我清淨院僧人的性命!」

  「哈哈哈哈哈!」

  回應他的,只有張玄的一連串大笑——對於張玄來說,金剛禪師的言語實在已經不必辯駁,處處都是漏洞,全靠著金剛禪師以囈語一般、不著實際的所謂佛法加以修補。

  因此,張玄也並不準備再與他辯駁,直接準備以武力消滅這噁心、瘋狂又自以為正義的東西。

  他自己的夢囈在他自己的世界中自然是大義、正義,可無論如何也不能作為胡人殺戮千萬人、奴役千萬人的正當理由。

  這金剛老禿驢活著,必定會變成最可惡、最兇殘的胡人幫手。

  偏偏他還自認為自己淡泊名利,為了天下蒼生,為了心中大義。

  只能殺了他!

  笑過之後,張玄開口下令。

  「龍嘯標,衝過去!」

  龍嘯標稍作猶豫,然後便控制著紅色蜈蚣戰體朝著金翅大雕衝過去。

  金剛禪師奇怪地看向龍嘯標:這離體境界高手怎麼回事?怎麼像是被龍鯉呼喝來呼喝去,像是手下一樣?

  離體境界高手總不可能給一個出竅境界武者做手下吧?

  有心詢問或者再勸說這離體境界高手不要隨著龍鯉「助紂為虐」,紅色蜈蚣戰體卻已經來到面前。

  「我佛在上!」

  金剛禪師高喊一聲,當即也催動金翅大雕贏了上去,現在已經不是說話的時候,只能先打過再說!

  砰!

  紅色蜈蚣戰體與金翅大雕戰體碰撞在一起,龍嘯標與金剛禪師兩人皆受到震動。

  這樣硬碰硬的戰體對碰,對他們來說並非是簡單輕易的交鋒,而是最本質的比拼。戰體的大小、堅固程度、速度、力量,都足以說明他們修為上的差距。

  只是一個交鋒,龍嘯標便意識到自己的實力處於下風,這個清淨院的金剛禪師,比他的實力更強一些。

  於此同時,金剛禪師也確定了這一點,口中高宣佛號:「我佛在上!這位施主,你現在迷途歸反,猶時未晚!請你放下玄親王龍鯉,就此返回,不要阻擋角呂耶大單于的大軍,如此才算是真正的大慈悲、行大善事——」

  他正在勸龍嘯標,卻聽到身後的天榮等五名出竅境界武者與一眾清淨院的僧人武者們發出驚呼聲。

  詫異地看過去,只見一條五六丈長的金色鯉魚出現在面前不遠處,正朝著自己打來!

  我佛在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哪裡來的第二個離體境界高手?

  金剛禪師驚呼一聲,整個人急忙控制自己的金翅大雕戰體朝著後方退去,就在這時候,金翅大雕的後方也已經出現另外一個六丈長的戰體。

  赤鱗龍魚戰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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