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陝西來了個猛人
得到了甘肅,蘇勒坦很高興,河西之地素來富饒,從洪武初年至永樂十五年(1407年)五十餘年間,大明曾八次向甘肅大規模移民,人口也是頗多的。有了這塊地盤,大衛國的經濟、政治和軍事實力大大增強,問鼎天下便有了較可觀的本錢。
不過,河西並沒有全歸大衛所有,還有蘭州一帶仍未光復。他已命蘭州總兵辛思忠、西安總兵齊之震、蘭州副將丁國棟,統兵萬餘由莊浪南下攻打蘭州;又命延安總兵范鼎革、寧夏總兵馬安邦、寧夏副將米喇印由莊浪往東攻打寧夏。此時的蘭州屬於陝西臨洮府,原大順軍蘭州守將黨守素早已逃之夭夭,在蘇勒坦看來,乃是無主之地,大軍一到自然手到擒來。
長生天總喜歡和皇帝開玩笑,蘭州和寧夏均被人占了。清廷派了個叫孟喬芳的猛人到陝西當總督加兵部右侍郎兼右副都御史銜。姓孟的一至陝西,便四處招降納叛、征討不臣,寧夏的馬德、賀宏器、李明義,漢中的賀珍,青嘴寨折自明,轆轤寨高一祥等皆被迫投降。陝西全境,皆成清土。
這位孟總督,原是個有故事的。年輕時做過明軍副將,父親孟國用做過大明寧夏總兵。天聰四年(1630年),皇太極攻破永平,他與兵備道白養粹、副將楊文魁、游擊楊聲遠等十五人出降。這伙降將前往皇太極的行營見駕時,心裡是惴惴不安的。滿洲,虎狼之邦,搞不好命就沒了。
不料,既沒有虎,也沒有狼,只有一隻和藹可親的胖綿羊。皇太極極有禮貌,待他們極「真誠」,召見他們時,以金卮賜酒,說:「朕與明朝的皇帝不同,凡是我的臣子,都會賜座並一同飲食」。
一場飯吃下來,孟副將被皇太極的風采折服,心甘情願為其驅馳。儘管清方當時沒升他的官,在明為副將,在清依舊為副將,也依舊幹得不亦樂乎,甚至將明軍派來勸降的使者獻給皇太極。鐵了心當漢奸,立功無數,終於一步一步升了上來,直到這總督高位。
雖然他對清廷忠心耿耿,但叔父攝政王並不願完全相信漢人,又派來一位婆婆:內大臣何洛會被拜為定西大將軍鎮守西安。他也不惱,盡心盡力地幫主子鞏固統治。
孟總督極會用人,派出的兵馬都是極能打的。
范鼎革、馬安邦、米喇印剛至寧夏,立足未穩,孟總督的部將趙光瑞、馬寧便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各率兩千騎兵左右夾擊。虧得范鼎革謹慎,兵馬分成數段,互相支援,方才沒有潰敗。即使如此,前軍也損失慘重,不得不被迫撤出寧夏。
辛思忠、齊之震、丁國棟更慘,遇到了孟總督麾下猛將張勇、陳萬略。尤其是張勇,不光有勇,還有謀,治軍嚴謹。甫一接觸,清軍便詐敗,誘衛軍深入,又於蘭州城西設下埋伏。可憐辛思忠,為報乾元帝「知遇之恩」,立功心切,中了埋伏。結果,功沒立成,反吃了個大敗仗,灰溜溜逃回。兩路敗軍逃回莊浪,告急的文書雪花般飄向甘州。
「嘭!滿清欺人太甚,竟敢從朕的口中奪食!」蘇勒坦氣得拍起了桌子。由不得他不氣,他本已把蘭州、寧夏視為囊中之物,不料居然被人截了胡,豈能不憤怒?
哼!清廷的主力此時還在江南,朕便占了陝西全境又如何?多爾袞能奈何朕?蘇勒坦連連冷笑,便欲集結兵馬給滿清一點厲害瞧瞧。
長生天繼續和他開玩笑,接連又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肅州纏回(畏兀爾族)首領土倫泰反了,連克紅山堡、沙河堡、西店子堡多地,包圍肅州。
這土倫泰頗有些來歷,乃是吐魯番的一位王子,與衛國乾元皇帝有亡國之恨。所以衛軍進入甘肅後,諸回皆降,唯他不降。清軍進入陝西後,孟總督向他伸出了橄欖枝,封了個肅州總兵之職。他自以為有了依靠,聚眾萬餘,為禍肅州。
肅州守將乃是蒙古都千戶阿爾其,見敵人勢大,不敢出城浪戰,引兵三千據城而守。
見有人敢在自己眼皮底下作亂,蘇勒坦出離憤怒了,便要親征,給這自不量力的傢伙一點顏色看看。
「殺雞焉用牛刀?奴才忝為甘肅巡撫,願為主分憂,領五千騎兵蕩平纏回」,心腹大將阿拉坦倉請戰。
「賊寇超過一萬,五千兵馬是否少了些?阿拉坦倉,你莫要逞強」。請將不如激將,阿拉坦倉聞此言,激動得劍眉倒豎,「我蒙古鐵騎天下無敵,區區萬餘土寇,不堪奴才一擊」。
「好!真不愧是我大衛的將軍!」蘇勒坦親斟一碗酒敬之。
阿拉坦倉一飲而盡,率五千鐵騎疾行。行至肅州土倫泰軍營時,纏回軍毫無察覺,正在做飯。衛軍馳入營中,好一通殺。土倫泰慌不擇路,逃至紅水邊時,不慎落水淹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發生了第二件事:有個自稱延長王朱識錛的明朝宗室求見。
據此人說,他是末代肅王朱識綋的堂弟,左金王賀錦攻破蘭州時,他恰好不在城內,躲過一劫。找人辨識,居然是真的。
「陛下,奇貨可居」,一個謀臣建議;「陛下,奇貨可居」,又一個謀臣建議
既然大家都說這位大明延長王朱識錛是寶貝,自然要好好珍惜!乾元帝派精兵三百控制,不,護衛他;又命烏長衛都千戶長哈達,派出大量番子,日夜監視。
經過這兩件事後。蘇勒坦終於明白:自己雖然占領了甘肅,但甘肅的人心尚未穩定,大衛國在甘肅的統治也並不牢固。況且準噶爾部、和碩特部依然在與自己為敵,多線作戰是極其不明智的。所以,現在還沒到與清國徹底撕破臉、打大仗的時候。
他一邊令都千戶播魯只率祁興周、李洪遠、完巾諸將增援莊浪衛;一邊遣使去西安責問清廷為何襲擊自己派去接管蘭州、寧夏的軍隊。表面上看是遣使問罪,實際上是尋機向清方議和,裡面的門道,只有權謀高手方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