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大汗,盧溝橋危急,敖漢左千戶札木素戰歿」,密林深處,親衛傳來前方的消息。收到小五子退守盧溝橋的消息後,蓮花大可汗迅速率四萬騎兵趕至北京西南方離盧溝橋不遠的樹林中,卻命部下伏於林中,並不急著救援。
「札木素戰死了?朕記得他有一個兒子,叫什麼來著?」蘇勒坦神色一黯。
「奴才記得札木素有幼子名垂木丕勒」,文華殿大學士博貝接過話頭。
「嗯,傳朕的旨意,以侯爵之禮厚葬札木素,命垂木丕勒繼承敖漢左千戶爵位」,蘇勒坦斬釘截鐵地說。
「大汗,盧溝橋快守不住了,咱們是否立即增援趙王殿下?」中軍萬戶長恩和巴圖焦急地問。
「急什麼?且於林中紮營歇息、保存體力,過幾日有的是大仗打」,蘇勒坦不慌不忙地斜躺於一塊大石頭上,眯起了眼,仿佛遇險的並非自己的兒子。真龍不拘形骸隨意躺卻忙壞了一干侍衛,趕緊於大石頭附近密布崗哨。其實他並非不關心兒子的生死,而是接受了謀臣建級殿大學士劉好古、戶部尚書胡璉器的建議,準備利用己方的騎兵優勢,誘清軍過河擊之,若不讓小五子承受些壓力,怎能誘敵過河?不過若想充分發揮己方騎兵的優勢,前提是皇太子卓力格圖必須牽制住清軍的騎兵主力。所以斯人很快又問了一句:「太子那邊有無軍報傳來?」
「陛下放心,剛接到太子殿下軍報,說他前不久剛與清軍的騎兵打了場大規模騎戰,傷亡五千,殺死殺傷清軍騎兵約七千。如今偽清貝勒杜蘭所率騎兵被牽制於妙峰山一帶,短期內無法趕到盧溝橋」。
「好!傳令太子和梁國公,命他們務必牽制住清軍騎兵」,蘇勒坦舒展開眉頭。
「陛下,臣以為偽王多尼和偽總督佟養量皆是帥才,若我軍不派兵增援趙王,彼等必以為有詐,即便擊退趙王也未必敢在騎兵未趕到前渡過盧溝橋」,戶部尚書胡璉器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哦~」蘇勒坦沉吟片刻,頷首問道:「依胡卿之見該當如何?」
「可派少數兵馬增援趙王,先增援再詐敗,清軍必定深信不疑」。
「也罷,做戲要做全套,便依胡卿」,蘇勒坦咬了咬牙,命西域提督布和阿爾圖,都千戶長什喇布、伯布希領兵一萬增援趙王,自率三萬大軍於林中埋伏。
——
多尼率中軍趕到盧溝橋西岸,年輕的面容蒼白而英俊,雙目炯炯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在另一個時空,他征討南明班師回來後不久便因被追論磨盤山戰役失敗之罪罰銀五千,又羞又氣不久便生病而亡。不過這個時空,因為西邊衛國的橫空出世,順治帝還有倚重多尼的地方,並未追究磨盤山之戰的責任,而是令他繼續領軍與衛軍交戰,他也未得病,仍然健康地活著。
「末將參見王爺~」見信親王抵達,諸將紛紛行禮。
「大敵當前,諸公莫要多禮」,多尼一如往常般態度溫和,望著佟養量問道:「佟督憲,皇上可是在盼著咱們回援,我軍何時能渡過盧溝河?」
「回信王爺的話,對岸的衛軍數量並不多,偽趙王雖然兇殘,若我軍全力進攻,不出兩日必能渡河。只是盧溝橋離京師極近,須防偽汗派兵增援」。
「嗯,佟督憲所言在理,看來我軍必須速速過河」,多尼想了想說道:「傳孤的軍令,今夜且先歇息,明日凌晨全軍不惜一切代價渡河,一日之內必須將大清的旗幟插上盧溝橋東岸的土地」。
「嗻~」諸將齊聲應是。
——
夜深了,盧溝橋兩岸的營寨內燈火通明,雙方都加強了戒備,準備著明日的大戰。吳萬福脫去戰甲,正準備歇息,忽有貼身親衛闖入稟報,「總鎮,巡夜的軍士在營寨外捉住了一名奸細,說是您在遼陽的故人,有要事想求見您」。
「遼陽故人?」吳萬福心中一凜,他是奉天遼陽人,雖然家眷如今安置於福建福寧州,但族人皆在遼陽,處於衛軍轄區。說是故人,莫非是在遼陽的親戚?定了會兒神後,沉聲說道:「且將來人帶入帳來」。
那人入帳,吳萬福卻不認識,怒道:「汝是何人?為何聲稱是本鎮故人?」
那人倒是鎮定,「在下並非總鎮故人,乃是大衛國烏衣衛小旗李玉忠,奉命向您遞交勸降信而來」。
那人一口標準的奉天腔,話剛說完便震得吳萬福說不出話來,勉強穩定住情緒,拆信觀之。勸降信竟是衛國的蓮花大可汗所書,聲稱若他肯歸順大衛並於大戰中反戈一擊,便授與他一等侯爵和福建提督之位。除了這封勸降書,還有留在遼陽的親朋好友的勸降信,厚厚一迭。衛國的大可汗是個喜歡偷機取巧之人,命烏衣衛萬戶長準備了一系列策反清軍將領的計劃,對於手握重兵的將領甚至不惜紆尊降貴親筆書寫勸降信,這位福寧鎮總兵正是烏衣衛擬定的名單中人。
「此信是爾主乾元親筆所書?」看完信後,吳萬福吃驚地問。
「正是,上有寶璽,豈敢兒戲?」李玉忠正色道。
「爾主如此看重本鎮,倒是讓人感動。只可惜本鎮受大清厚恩,不肯為叛國投敵之事,只好借爾之頭自證清白嘍!」吳萬福陰冷地一笑,命人將李玉忠押至信親王多尼處。
多尼得報後大為感動,拍著吳總鎮的肩膀稱讚不已,立斬李玉忠並將其首通傳全軍。
名單上的人並非只有吳萬福,清河南河北副將蔡祿營中也來了不速之客。那人自稱是錦衣衛小旗趙喜,同樣帶來了蓮花大可汗的勸降信。
蔡祿本是鄭成功麾下的右沖鎮大將,降清後被封為河南河北副將,素來有城府,不慌不忙聽那小旗說完方呵呵一笑,「汝說這信是衛國的蓮花大可汗親筆所書?」
無錯版本在讀!首發本小說。
「正是。大汗知道當年延平王(指鄭成功)故去,您是不得已而降的清,若肯歸衛,不失侯爵之封」,趙喜口才甚好,舌爛蓮花,說得天花亂墜。
「哈哈哈~什麼烏衣衛小旗,分明是個傻子。偽汗親筆手書的勸降信?呸!分明是假冒的。上天知道本將作戰辛苦,故意派了個傻子逗樂。姑念爾神智不清、胡言亂語,饒爾一命。來人,將這傻子亂棍趕出營去」。
左右湧上來,不由分說,將那趙喜好一頓打,趕出了營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