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也配姓朱?

  杏山之巔。

  寒風咆哮著撲面而來,讓得一眾大臣瑟瑟發抖。

  然而。

  朱由檢卻一動不動的,凝視著滿山屍體。

  王承恩見狀,忍不住上前勸慰:「陛下,山上寒,快進營帳吧!要保重龍體啊!」

  朱由檢揮了揮手。

  示意他閉嘴。

  然後快步走到了一堆屍骸上。

  就在這時。

  他似乎看到了什麼,停了下來。

  「這...」

  朱由檢徒手拿起一副冰冷的鎧甲。

  全身微顫了一下。

  突然,他用力一扯,鎧甲被撕開,露出了下面薄弱的棉襖。

  看到這一幕時。

  他拳頭緊緊握了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

  他才拿起棉甲,牙齒輕顫地問王承恩:「這是怎麼回事?」

  「士兵戰袍,竟如此單薄嗎?」

  朱由檢的怒吼聲,瞬間在山谷中迴蕩。

  在場聽聞的。

  都立刻向他走了過去。

  「這不可能!」

  王承恩震驚地看著這一幕,結巴地道:「朝廷有規定,每件棉甲應有七斤棉!」

  「工部在哪裡?兵部在哪裡?」

  朱由檢憤怒至極,對著身後一眾官員怒吼了起來。

  他話未落。

  幾名大臣便應聲跪倒在地。

  手拿著從戰死的宗室是他上,脫下的棉甲,朱由檢像瘋了一般。

  上前就給了他們一腳。

  怒吼道:「這就是你們為邊軍準備的裝備?!」

  「你們良心何在?」

  「你們這是要置我大明於死地?」

  看著朱由檢手上的棉甲。

  一眾兵部和工部的官員,身體不由顫抖起來。

  儘管是刺骨寒冬。

  他們的額頭上卻布滿了冷汗。

  他們本想辯解。

  但看到朱由檢手上的棉甲。

  以及身後數萬具屍體的。

  他們不得不絕望的地,以頭觸地,求饒起來:「臣罪該萬死!」

  「臣等罪該萬死!」

  看此情況。

  那些平日裡言辭犀利的士大夫們,也全都沉默了。

  這次死的,不是普通士兵。

  而是大明宗親,朱家的血脈!

  任何對他們不敬的,都是對朱家的極大褻瀆。

  誰還會站出來說話?

  怕是傻子才會!

  而且在這國家危難之際。

  若是一旦消息傳開。

  他們家族。

  就等著九族消消樂吧!

  朱由檢沒有絲毫放過他們的意思,他的目光如利劍一般,緊盯著這些官員,怒吼道:「你們的同謀是誰?!」

  「不要告訴朕,你們這幾個人就敢如此膽大妄為!」

  他的聲音在空氣中迴蕩。

  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兵部和工部幾位官員面色,當場嚇白了。

  同謀是誰?

  朱由檢這話直接問到了點子上。

  畢竟要想貪墨點。

  這些官員不得上下打點一下?

  打點,那麼肯定就有同黨。

  看著幾名沉默的官員,朱由檢面色變得格外猙獰。

  走到了幾個官員面前,聲音冷如冰霜般的說道:「說出你們的同黨,或許朕能賜你們一個全屍。」

  工部尚書劉遵憲面色蒼白,低頭看著朱由檢說道:「臣有負聖恩!」

  「此事皆是臣等所為,並無同謀。」

  聽到此話。

  朱由檢臉色越發陰沉,「好,很好!」

  「駱養性,王承恩!」

  聽到呼喚的王承恩和駱養性立刻上前一步,齊聲應道:「奴婢在。」

  「臣在。」

  朱由檢指著那幾名官員,冷聲道:「不是有人說你們東廠和錦衣衛手段狠辣嗎?」

  「那你們就在這!」

  「當著眾宗室子弟英魂,審個水落石出!」

  王承恩和駱養性身軀當即一顫,立即拱手領命。

  「遵命!!「

  王承恩與駱養性齊聲應和。

  隨後朱由檢便獨自坐回了旁邊的龍椅。

  他的雙眼布滿殺意。

  緊緊地盯著跪在面前的劉遵憲等官員。

  王承恩與駱養性相視笑了笑。

  然後有意無意的,看向其他文武百官。

  一眾官員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他們意識到。

  自魏忠賢后,他們所有壓制東廠和錦衣衛的手段。

  在此時都化為了烏有。

  有的只是恐懼。

  這時王承恩帶著一絲冷笑,對著跪在地上的劉遵憲說道::「劉大人,稍候片刻!」

  「我們很快就能開始。」

  說著。

  他叫東廠的番子們開始行動。

  他們熟練地從旁邊取來木樁,迅速搭建起老虎凳等刑具。

  跪在地上,如牛羊的劉遵憲看此,眼神中充滿了恐慌。

  其他官員更是不約而同地閉上了眼睛。

  承認了自己將死的現實。

  沒多久。

  拿著匕首的王承恩便嬉笑著,向他們走了過來:「各位大人,咱家來了!」

  「你們想跟咱家一樣做奴婢呢?」

  「還是先做個啞巴?」

  劉遵憲聽此。

  一個勁的搖頭。

  最後不得不咬破自己舌頭,以求一死。

  可就在他準備咬舌自盡之際。

  一名身手矯健的東廠老太監,迅速沖至他面前。

  甚至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下巴就瞬間被老太監,精準地卸脫了臼。

  老太監看著無法動彈的劉遵憲,乾癟的臉上露出一絲陰柔笑意:「劉部堂,不必急於一時,好戲還在後頭呢!」

  劉遵憲啞口無言。

  沒等他再說點什麼的時候。

  老太監就拿著一把匕首,在他的下巴劃了一刀。

  聲音沙啞的,威脅道:「老奴一生都在這行當中,你的小把戲還是省省吧,免得自找苦吃。」

  「若你再想自盡!」

  「老奴說不得要先卸了你的牙。」

  目睹了上司劉遵憲的慘狀,工部的幾名侍郎當場嚇得腿軟,癱倒在地,急忙求饒:「王公公,我們願意招了,我們全招了!」

  聽到幾人招供。

  在場所有官員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王承恩緊盯著幾名侍郎,嚴厲質問道:「說,五軍都督府的批文,究竟是誰批准的?!」

  「是成國公,是成國公批准的!」

  此言一出。

  人群中的朱純臣瞬間面如死灰。

  憤怒地指著那些求饒的侍郎,大聲斥責:「放肆!」

  「你們竟敢無憑污我名譽?!」

  其中一名侍郎抬起頭,激動的說道:「公爺,上個月初八夜晚,我確實給您送了一萬兩銀子以求得批文,您這可不假啊!」

  朱純臣情緒激動,反駁道:「一派胡言!我何時收過你的銀子?!」

  聽著兩人的爭吵。

  王承恩在一旁微笑地看著朱純臣。

  沒等他開口。

  就看到朱純臣跑到朱由檢面前,聲淚俱下地哀:「陛下,臣是東平王、平陰王的後裔,我與陛下同姓朱,一筆寫不出兩個『朱』字啊!」

  在明朝歷史上,成國公一脈是唯一連封三王的勛貴。

  但除了朱能因戰功被封為郡王外。

  其他兩個王位的獲得。

  其實都頗為蹊蹺。

  平陰王朱勇,因將朱祁鎮送往瓦剌留學,而被封王;

  而定襄王朱希忠。

  則因在嘉靖年間,代替皇帝祭天多次而被封為王。

  而朱純臣更是國公不國,純臣不純。

  就是個老王八!

  朱由檢早就看他不順眼許久了。

  只見他冷冷地看著朱純臣,譏諷道:「你也配姓朱?」

  「拖下去!」

  「給朕繼續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