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
馬奎和趙喜芳迅速走進了屋內。
張寧沒有多廢話,直接吩咐道:「鄭將軍如此為國盡忠,甚至立下了軍令狀,快取筆墨紙硯來,讓鄭將軍立下字據!」
「以示對國家盡忠的決心。」
鄭芝龍和他的兄弟們聽到這話,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自己最後吹噓了一句….
現在就變成軍令狀了?
要不要這麼草率啊?
要不要這麼突然啊?
懵了!
所有鄭家兄弟都懵了!
可儘管他們怎麼想,他們想要收回也不可能了。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錦衣衛就已經送上了筆墨紙硯了。
若非張寧在場,且身份尊貴,鄭芝龍的兄弟們可能真會站出來反對。
但現在嘛。
只能硬著頭皮,拿起筆來揮毫立下軍令狀。
沒等他們多看一眼字體有沒有錯。
張寧就讓馬奎將這份軍令狀收好,臉上也恢復了之前的和煦笑容。
就這樣。
又過了一個時辰後。
張寧才帶著柳如是等人離去。
…..
等張寧等人離開後。
還沒等鄭芝龍酒醒,他的一眾兄弟就抱怨了起來。
「大哥,你真是糊塗啊!」
「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打仗這事誰能保證就一定能打得贏啊!」
鄭芝逵一臉鬱悶地說道。
鄭芝龍還沒來得及回應,鄭之豹也開口道:「大哥,四哥說得對啊!平時你喝酒都挺冷靜的啊!」
「怎麼今天就糊塗了?」
鄭芝虎也連連點頭。
「是啊!」
「我看大哥您,以後還是別喝酒了!」
「……」
聽著弟弟們一個接著一個抱怨,鄭芝龍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怒聲道:「你們現在才說有什麼用?」
「你們這麼聰明剛才怎麼不說?」
「而且誰喝酒不吹牛的?我也只是想跟這位張大人拉近一下關係而已,誰會知道他給我下這樣的套!」
說到這件事,他就很是火大。
在酒桌上他這話一出,就被張寧逮著逼到牆角了。
這軍令狀想不立都不行!
三個弟弟中,也就鄭芝虎,更為冷靜一些。
「都別吵了!」
「那個張大人一看就不好糊弄,他是有意讓大哥立這軍令狀的。就算不是這次,下次也會找機會逼大哥的!」
「我們還是將這時間想著怎麼對付那些荷蘭人吧!」
鄭芝龍聞言默默的點了點頭。
但還是有人問道:「那軍令狀的事就不管了?」
「怎麼管?」
「印章都蓋了,就別想著反悔了!」
「這次我們只要打贏了,那就是立大功了!」
「全福州百姓都會記住我們的好!」
鄭芝虎看著眾人高聲說道。
鄭芝逵不禁嘆氣說道:「說起來容易,但荷蘭人不是好對付的,別看我們船多,但火炮完全比不上他們。」
鄭芝龍這時也冷靜下來,說道:「這也未必,之前欽差大人不是說了,大明在天津衛已經造出了新式戰船和火炮!」
「如果真能與荷蘭人的戰船抗衡,我們的勝算也很大。」
「大哥,你還信他的話?」
鄭芝豹有些懷疑地問。
鄭芝逵站起身給幾位兄弟倒了一杯醒酒茶,一邊倒茶一邊說道:「我覺得張大人說的這事很,可能是真的!」
「畢竟這事兒瞞不住的!」
「我們隨便派人一查就能知道!」
鄭芝豹這時候也附和道:「對,要是他信口開河,就算我們立的軍令狀也可以反悔的,畢竟是他先欺騙我們!」
鄭芝逵開心拿起茶杯一飲而盡,臉上滿是期待的說道:「那要是真有新式戰船和火炮,我們的勝算可就大多了!」
「到時候真的立了功,朝廷肯定會給我們封賞!」
「那可真是光宗耀祖啊!」
鄭家雖然出身海盜,卻從未有過反叛之心。
他們之所以成為海盜,是因為家鄉遭遇旱災,生計無著,鄭家人才帶領鄉親們出海闖蕩,混口吃的。
可也就是因為他們當過海盜。
他們平時一直都被人指指點點的。
所以他們一直都渴望能為國家效力,成為高官,洗刷他們之前的罪名。
成為百姓們心目中的英雄。
否則以他們鄭家現在擁有的實力。
他們大可以出海稱霸一方,甚至是建立自己的王國。
當然。
他們沒有這麼做,部分原因也是因為缺乏底氣。
畢竟,當時西班牙和荷蘭的勢力已經延伸到了亞洲地區,與這些國家相比,鄭家仍然是相對較弱的勢力。
「哈哈哈!」
「要是真立了大功,我們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
兄弟幾人隨即圍繞此事聊了起來。
他們探討著能獲得多少功勞、是否足夠分配,以及鄭家在海外的勢力是否能夠藉此機會擴張。
鄭芝龍聽著這些討論,感到頭疼欲裂,急忙打斷了他們。
「行了!」
他敲了敲桌子,嚴肅地說道:「打仗就有傷亡,這件事兒我們必須要認真調查過才行,不然會害了跟我們出生入死的弟兄的!」
三個弟弟都是明白事理的人,聽到大哥的話後,立刻表示點頭說道:「大哥放心吧,我們肯定會調查好再行動的!」
鄭芝龍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出去!」
「我都說了要從長計議了!」
「好吧!我們先走了!」
看到大哥要發火的樣子,大夥都識趣地離開了。
…..
另外一邊。
離開鄭府後,張寧和柳如是就坐上馬車。
張寧在酒席上和鄭芝龍喝了不少酒。
這酒雖然和後世的烈酒相比差很多。
但喝多了還是會頭暈的。
他帶著醉意,看著柳如是和陳圓圓她們,說道:「如是,圓圓,今日讓你們陪我應酬了這麼久,又沒有陪你們逛街,你們不會不開心吧!」
原本今日計劃。
他是想陪柳如是和陳圓圓外出逛逛的。
然而。
他也沒想到會遇到了鄭芝龍。
「夫君,妾身沒生氣!」
「你能陪我出來逛一下,我就很開心了!」
柳如是並未因此動怒。
在她的觀念里,男人是家庭的頂樑柱,應承擔大事,女人不應過多干涉。
只需管理好家中事務即可。
她被張寧寵愛有加,如同生活在蜜罐中,哪還有氣可生。
陳圓圓也是附和的點了點頭。
張寧幫她報了仇,還收留保護她。
她都還沒真正感謝他呢?哪裡會因為這樣的小事生氣。
不過她有些好奇,為何張寧一聽到鄭芝龍的名字就如此興奮,還積極與對方建立聯繫。
在馬車中。
陳圓圓一邊為張寧按摩頭部,一邊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張寧輕輕笑了笑,覺得有些意外的問道:「你們兩個都是是江浙人士,難道沒聽說過鄭芝龍的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