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大概什麼時候到？」

  張寧沉吟了一會後問道。

  鄭芝龍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外人後，才低聲回道：「大人，我們是在寶島那邊，發現了他們艦隊蹤跡的！」

  「據我們的觀察，他們目前還在準備著！」

  「大概是沒有準備好！」

  張寧眉頭微微一展。

  荷蘭人沒準備好，大明同樣也沒準備好。

  這對於大明來說。

  算是一個不錯的消息。

  證明他們還有更多的時間備戰。

  雖然他對海戰知之甚少，但身邊有鄭芝龍這位海戰專家。

  就算打起來。

  倒不至於會手忙腳亂。

  加上如今天津衛的船廠已經造出了新式戰船，工部研發的新火炮也已問世，只需列裝便可投入戰鬥。

  新式火炮和戰船的威力遠超荷蘭的戰船。

  整理實力還是很硬的。

  想到這些。

  張寧臉上輕鬆無比，反而有些期待起來。

  鄭芝龍看到他一副輕鬆的樣子，也是覺得有些訝異。

  這是所謂的臨危不亂？

  還是大人已有應對之策了？

  他沒有多言。

  靜靜地等待著張寧的決定。

  這時，張寧開口問道：「鄭將軍，依你之見，我大明先的水師與荷蘭人的艦隊相比，勝算如何？」

  鄭芝龍本想說勝算不高。

  但他沒有直言。

  他之前看到的荷蘭人戰船高大堅固，火炮眾多且火力猛烈。

  相比之下，大明水師的戰船就顯得小得多。

  自從鄭和下西洋後，大明就重新實施了海禁，船隻規模反而越來越小，通常只在船頭船尾各配一門火炮。

  再放一門或者再增加一些人數，戰船都可能會承受不住。

  和荷蘭人那龐大的蓋倫戰船這樣一比。

  他覺得真沒什麼勝算。

  鄭芝龍雖然官場資歷尚淺，卻深諳為官之道。

  大明官員素來喜歡聽順耳之言，自詡為天朝上國，強大無比。

  要是他說大明有什麼不好。

  怕是會招致反感。

  因此，他沉吟了一會兒後才說道：「大人，我覺得大明水師在某些方面雖然不如荷蘭，但我大明地域遼闊，物資和人員補給源源不斷。」

  「而荷蘭人遠道而來，補給困難，一旦有所損失，他們就會敗！」

  「下官堅信！」

  「此戰，大明必勝！」

  這番話聽起來頗有道理。

  可話中的大概意思就是，他們武器比不了別人，要用人海戰術。

  以老百姓的性命為代價去打這一仗！

  聽到這裡。

  張寧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對於他來說。

  這一幕太熟悉了….

  看到張寧一臉不高興後，鄭芝龍急忙補充道：「大人，其實您聽懂我意思的，如今福建水師的戰船火力與荷蘭人高大戰船相比，確實遜色一些！」

  「但他們想進入大明一步，就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先吧！」

  「下官絕對會死戰到底的！」

  張寧看到鄭芝龍如此高昂的情緒，不由的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搖了搖頭說道：「有鄭將軍這等福將，是陛下之福啊！」

  「但你不必急躁。」

  「荷蘭人與大明水師的差距，本官是有所了解的！」

  「本官想問你的是，如果大明的水師戰船也能變得高大，火力不遜色於荷蘭人，火炮數量和射程甚至超過他們！」

  「那勝算又如何？」

  聽到張寧的話，鄭芝龍心中既鬆了一口氣，又有些困惑。

  但他毫不猶豫的回道：「大人，若大明水師的戰船和火炮能與荷蘭人匹敵，甚至超越他們，下官敢保證，殲滅荷蘭人易如反掌！」

  「好！」

  張寧滿意的說道：「鄭將軍，記住你這話，接下來，你就做此次作戰的主將吧！」

  鄭芝龍微微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幸福竟然會來得這般突然。

  「下官，領命！」

  他堅定嚴肅地回道。

  張寧留在鄭府用餐，席間不再討論水師海戰和荷蘭人的話題。

  而是轉向海外的風土人情。

  在交談中。

  他發現張寧的了解程度不遜於他。

  甚至還對歐洲、南美洲、澳洲等地的情況了如指掌。

  原本鄭芝龍打算向張寧介紹。

  結果反變成了張寧的講解。

  鄭芝龍和其他人像學生一樣聽得津津有味，感到新奇不已。

  柳如是與鄭芝龍的夫人田川氏在另一桌用餐，透過帘子也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看到張寧如此博學，她臉上的自豪之情難以掩飾，田川氏也忍不住不時小聲打趣，讓她臉頰泛紅。

  張寧與鄭芝龍相談甚歡。

  兩人的關係也因此拉近了許多。

  酒桌上。

  張寧不經意間透露，大明的新式戰船和火炮已經成功研製。

  到時候絕對會給到荷蘭人「驚喜」。

  「這…..」

  張寧的話讓鄭芝龍酒意醒了大半。

  今天聽到張寧說有跟荷蘭人相匹敵的戰船時，他其實也有所猜測的了。

  只是沒想到。

  大明朝廷的行動會如此迅速。

  這直接打破了他對朝廷以往的認知。

  在過去。

  無論是皇帝陛下還是朝中的高官們，遇到問題都是猶豫不決。

  總是缺乏決斷和進取的。

  如今竟然敵人還沒來之前，就製造好了新式戰船和火炮？

  這太出乎他意料了。

  鄭芝龍回過神來，激動地拍著大腿說道：「好，太好了！有了比你荷蘭人的新式戰船和火炮，末將有信心打得那些荷蘭人屁滾尿流！」

  「要是敗了！」

  「我鄭芝龍願以項上人頭謝罪！」

  張寧直爽的回道：「好，本官就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這….」

  鄭芝龍和他的兄弟們一時有些茫然。

  或者說是沒想到張寧真的接下了這個話茬。

  本來他只是想借酒和張寧拉近一下關係，然後表表忠心的。

  誰料到。

  張寧竟將自己這酒後豪言，變成了嚴肅的軍令狀。

  這讓他們都感到措手不及。

  直接愣在了原地。

  「大哥….」

  鄭芝龍的弟弟最先回過神來，提醒了一下他。

  一經弟弟提醒，他立刻意識到了情況，隨即豪爽地回應道：「張大人，您就放心吧，末將絕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他知道話已經說出去了。

  說其他也無濟於事了。

  只能繼續表現出豪邁的態度。

  張寧聽後滿意的大笑，道：「好，好，朝廷需要的就是鄭將軍這樣既有能力又忠心耿耿的人才！」

  「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