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熬死嘉靖就能贏

  聽到翰林們的話。

  徐階臉上驟然陰沉下來,低吼道:「老夫沒忘記,也沒有望而不顧!」

  「老夫只是不想讓你們白白送死!」

  幾個翰林聞言,當即面面相覷。

  「恩師,您這又是何意?」

  徐階無奈的解釋道:「難道你們都沒看出來嗎?」

  「他們之所以死!」

  「顯然就是有人想逼你們站出來!」

  「你們聽老夫的!」

  「在對方沒真正露出底牌前,我們都不能輕舉妄動!」

  「即便他嚴嵩再怎麼權勢滔天,以他的年紀,他又有幾年可活?」

  「只要你們耐心一點,忍耐一點!」

  「日後什麼仇不能報?」

  徐階已傾盡了肺腑之言。

  而這些能成為翰林成為御史成為言官的人,自然也不是傻子。

  很快就聽出了其中端倪。

  緩緩冷靜了下來。

  「恩師,我們懂了!」

  「但我們就這樣什麼都不做?」

  徐階對眼前的眾人溫和地說道:「成就大業不在於一朝一夕!」

  「我們不要只看著眼前。」

  「要將目標放得是長遠一些!」

  「你們如此年輕,本可穩坐釣魚台,靜待成果!」

  「怎能現在就自亂陣腳呢!」

  徐階是清流派的領軍人物。

  同樣。

  他也是朝中清流中看得最透徹的人。

  他知道。

  嚴嵩和朱厚熜如今都老了。

  接下來還能活幾年?

  只要把他們給熬死。

  等裕王或等新帝登基。

  他們自有辦法搞定這一切。

  而且就算你現在廢除海禁又怎樣?

  日後他們照樣能施壓新帝,繼續海禁。

  他知道。

  面對嘉靖帝。

  他們沒什麼很大的優勢。

  目前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人多,年輕,講義氣。

  他們清流派組織嚴密、人數眾多,是利益既得的集團。

  所以。

  就算你朱厚熜權謀再高超。

  你也鬥不過歲月的老人。

  「再等等吧!」

  「天時、地利、人和,都將站在我們這邊。」

  「時間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看著逐漸平復情緒的眾人。

  徐階心中緊繃的弦,也慢慢放鬆了下來。

  寒暄幾句後。

  他便打發走了他們。

  就在眾人都準備離去時。

  他突然想到什麼,悄然叫住了張居正:「居正,你留一下!」

  「老夫有事要問你!」

  張居正一臉疑惑的留下了下來。

  然後問道:「先生,可有什麼事要問?」

  徐階鋝了一下鬍子後,低聲問道:「老夫問你,裕王離京那天!」

  「與他隨行的都有哪些人?」

  「你怎麼沒跟他一起?」

  張居正輕嘆了一聲,道:「殿下走那天,就帶了一隊錦衣衛,連王妃都未隨行!」

  「更別說是我們了!」

  徐階聽到這話,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慶幸之色。

  他知道。

  錦衣衛儘是陸炳的心腹。

  陸家在承天府深耕多年,已有兩代人的積累。

  從朱厚熜這番安排來看。

  朱厚熜這是要將自己的命運,和兒子的安危,都託付給陸炳啊。

  從而也印證了一件事。

  那就是嘉靖帝解決一切顧慮。

  要跟他們玩真的了。

  而他之所以會覺得慶幸。

  那是因為如今的嘉靖帝已經老了。

  不然如此深不可測,權術高明的帝皇。

  太可怕了!

  ......

  第二天。

  西苑。

  朱厚熜打開歷史公會,匯報了一下近況後。

  就看到了陳洪走了進來。

  於是便問道:「今天有多少人上書?」

  「還有人提開海這事?」

  陳洪低聲回道:「稟陛下,今日上奏,無,無人提及開海之事!」

  聽到這話。

  朱厚熜不由一怔。

  隨即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陳洪,再次問道:「你給朕再說一遍?沒人提及開海之事?」

  陳洪低頭立即回道:「是,是的陛下!」

  「今日確實無人提及禁海之事!」

  說著。

  他便將奏章遞了上去。

  朱厚熜翻看了一遍奏章後,眉頭不禁微微皺起,冷笑道:「好!」

  「好極了!」

  「朕還指望我大明,還會有幾位忠良之臣助朕。」

  「沒想到全都是陰溝里的老鼠!」

  陳洪看著如此氣憤的朱厚熜,臉上儘是迷茫。

  陛下不是一直都想開海?

  如今沒人再勸諫。

  為什麼陛下還如此生氣?

  當然。

  跟他有一樣想法的。

  還有歷史公會的朱祁鎮。

  朱祁鎮看著自己這個後孫,馬上就一臉困惑的問了起來:「祖爺爺,太爺爺,厚熜這小子突然犯啥病?

  「沒人反對開海,這不是好事嗎?」

  「這說明百官都同意開海了啊!」

  「他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朱元璋聽到朱祁鎮這無腦發言,當場沒忍住罵了起來:「咱也算是不蠢的啊!咱兒子也不蠢!」

  「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蠢小子?」

  「你何時能長出一個跟張寧一樣,能讓我省心的腦子啊!」

  「或者有他十分之一我都開心了。」

  「老四,你自個來看看!@明成祖」

  「看看你教的好後孫!」

  朱棣聽到這話,雖然也很生氣。

  但畢竟還是自己好聖孫的兒子。

  自己教導過一番。

  所以他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嘆了嘆氣,耐心解釋道:「這孩子砸了百官的飯碗,滿朝的士大夫卻一聲不吭,這正常嗎?」

  朱祁鎮當即說道:「砸人飯碗,猶如殺人父母!」

  「這肯定不正常啊!」

  朱棣點了電拖,繼續道:「所以,如今朝堂一個上奏的人都沒有!」

  「這意味著什麼?

  朱祁鎮聽後一愣,然後反應過來後,說道:「意味著他們如今已經結黨,站在統一戰線了?」

  朱棣語氣沉重,道:「怕是遠遠不止如此!」

  「你想想,他們突然變得這麼有耐心!」

  「他們在等什麼?」

  聽到這裡,朱祁鎮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接著急忙說道:「我知道了!」

  「這就是您之前所說的,熬死老的,然後欺負小的!」

  「嗯,這點倒是跟太爺爺起兵靖難差不多!」

  此話一落。

  歷史公會內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就這麼。

  死死盯著朱祁鎮。

  朱棣嘴角微微抽了抽,盯著朱祁鎮,怒吼道:「你小子是皮癢,欠打是吧?」

  「等我過去,不把你屁股打開花!」

  朱祁鎮聽到這罵聲。

  當即閉上了嘴。

  .....

  與此同時。

  嘉靖朝。

  西苑。

  朱厚熜看了一邊奏章後,面色越發陰沉。

  經過一番沉思後,他目光如炬地盯著陳洪,命令道:「陳洪!「

  「奴婢在!「

  嘉靖帝語氣堅定地沉聲,道:「給朕傳徐階、高拱、嚴嵩進殿!」

  「遵命!「

  陳洪沒有絲毫遲疑。

  立即前往了內閣的值廬房。

  三位閣老聽到朱厚熜有傳後,也立即趕完了西苑。

  而朱厚熜經過一番施政後。

  如今已不再於精舍中故弄玄虛。

  但仍保持著深不可測。

  他仔細端詳了一番三位閣老後,才說道:「來人,為三位閣老設座!」

  「是!「

  高拱、徐階、嚴嵩三人行禮表示感謝。

  隨後便整齊地坐了下來。

  而等他們剛坐下。

  朱厚熜就看著徐階,溫和的問道:「徐閣老,吏部尚書吳山,今年貴庚了?」

  徐階低頭作揖回道:「回陛下,吳山今年五十有五。」

  朱厚熜微微點了點頭,道:「嗯,年紀還尚可!」

  「但朕聽聞吳愛卿一直身體欠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