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聞言,當即指著張寧的厲聲問道:「張寧你什麼意思?」
「咱讓你說你跟老四的那些事兒!」
「關咱家老三什麼事?」
朱棡聽此也激動的看著朱元璋,拱手道:「父皇,兒臣並沒有耍什麼手段!」
「我看此人,不過是在妖言惑眾!」
「還請父皇立馬處決他!」
「還兒臣一個清白!」
可朱元璋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咱讓他說,你急什麼?!」
「莫不成你真有事瞞著咱?」
朱棡身軀當即一顫,拱手低頭道:「兒臣不敢!」
朱元璋撇了一眼,冷冷哼了一聲。
然後看回張寧,厲聲說道:「張寧,快給咱說明白了!」
「咱給你留個全屍!」
聽到這話。
張寧心中暗喜不已。
好!
好一個全屍!
他等的就是這一句!
既然你老朱成全我,那我也成全你吧!
給你來個狠的!
想著,他便看向了朱元璋,毫不留情的說道:「陛下!如此大的事情您也不知?」
「你真是枉為人父啊!」
此話一出。
空氣瞬間凝固了一般。
隱約就只能聽到眾人的呼吸聲,以及心跳聲。
隨後迎來的。
便是朱元璋的大罵聲:「張寧!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怎麼就枉為人父了?!」
看著如此激動的朱元璋,張寧就放心了,所以立即又添油加醋的說道:「若是您有關心過他!」
「那您應該能看得出。」
「晉王殿下他一直在配合,您所謂的布局吧!」
朱元璋極力反駁道:「什麼布局,咱有什麼布局?」
張寧微微笑了笑,若有所指的說道:「什麼布局?那我就直說了!」
「所謂的布局,那就是您把晉王當做棋子這事兒!」
「陛下應該早知道。」
「晉王因為個人原因,已無意皇位!」
「所以陛下乾脆就把他當做棋子,讓他成為輔助新帝的臣子!」
「當然。」
「陛下更可能不知道!」
「晉王之自願甘當您的棋子的!」
聽到番話。
朱棡仿佛被看穿了什麼似的,額頭立刻冒出了冷汗。
其實朱棡與朱元璋的其他幾個嫡子一樣,骨子裡都帶著一股傲氣。
而且是尤為突出那種。
因為他確實是有這麼傲的本錢。
自洪武十一年諸王就藩以來,九邊軍隊實際上並非由朱棣掌管。
在過去十幾年中。
大明北部邊軍的真正統帥,一直是朱棡。
正是因為朱棡的主帥地位。
朱棣才能成為領兵出戰的「先鋒」。
論戰功。
朱棡並不遜色於朱棣。
但朱棡有一個致命的弱點——缺乏城府。
朱棡清楚。
在戰場上他或許能夠獨當一面。
而在朝堂上。
他絕不是老四的對手。
而平時老朱又有意無意的挑撥,他和燕王之間的關係。
導致雙方時常發生爭執。
所以,輔助燕王登基?
那是不可能的!
因此。
為了保全晉王府上下,朱棡決定加入太子黨。
成為朱元璋用來制衡諸王的棋子。
為了討好朱元璋。
暗地裡,他也沒少耍手段。
張寧挺立於眾人之前,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的說道:「陛下的所有布局看似無懈可擊,但有一點卻失算了!」
「那就是懿文太子!」
聽到懿文太子的名字。
朱元璋和朱棣,朱棡三人腦海中,都浮現出了老大的樣子。
但想到如今的局面。
他們都紛紛低下了頭。
這時張寧,繼續道:「若是臣沒有猜錯!」
「陛下是故意挑撥,晉王和燕王兩人關係的!」
「而且您一直視晉王為控制諸王的棋子!」
「卻從未沒考慮過,晉王不是棋子,而是有血有肉的人!」
「晉王是懂得如何權衡利弊!」
「但你把他當做棋子的時候,有想過晉王最後的下場會怎樣?」
張寧的話。
讓得朱元璋不由看向了朱棡。
張寧繼續道:「懿文太子在世登基還好,那麼陛下的布局可堪稱完美!」
「但他不在後。」
「陛下可曾想過,到時太孫登基,燕王反了之後!」
「晉王的下場會怎樣?」
朱元璋情緒激動,聲音沙啞地質問道:「難道老三,就不能忠心輔佐咱允炆嗎?」
「自然可以!」
「但太孫連燕王都容不下,又怎會容得下晉王?」
聽到這些。
朱元璋不由得退後兩步,緊盯著張寧,問道:「照你這麼說!」
「咱要是直接傳位給老四,老四就能容得下老三嗎?」
張寧淡然說道:「容不下,但若陛下直接傳位燕王,那麼燕王便無需急於一時。」
「畢竟晉王年事已高,體弱多病!」
「燕王大可耐心等幾年!」
「然而,如果燕王是借『靖難』之名奪位!」
「那麼在攻入金陵之前,晉王就必須死!!」
此言一出。
朱元璋的面色瞬間變得蒼白。
若他直接將皇位傳給老四,老三還能活久一些。
若老四造反。
那麼老三就必須在他登基前死!
張寧望著面色蒼白的朱元璋,苦笑道:「說到這裡。」
「陛下應該也知道,臣剛才所說的晉王在暗地裡耍手段了吧?」
聽到這話。
朱元璋雙眼無光的,嘆了一聲氣。
哪有耍什麼手段!
老三不過是想保存晉王府子嗣罷了!
其實在場不少人也明白。
要是晉王死在朱元璋前,他的晉王之位便能傳給兒子,成為一個對皇位沒有威脅的普通宗室,遠離權力鬥爭的漩渦。
從而保存晉王府。
與此同時。
朱棡也能用自己的生命,向朱元璋證明。
他不是一枚棋子。
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情感的人!
朱元璋的目光在朱棡身上徘徊,喉嚨不由自主地滾動,聲音哽咽地低語:「老三,你……」
作為父親。
朱元璋怎會沒關注到不,朱棡每況愈下的身體呢?
他只是不知道。
朱棡竟然會如此犧牲。
「我....」
朱棡望著朱元璋,欲言又止。
最終沒有吐出一個字。
只有斷斷續續的咳嗽聲,迴蕩在空氣中。
這一幕。
連朱棣也未曾預料到。
朱棣深知,自己的三哥除了在戰場上有勇有謀外。
從未有過其他野心。
沒想到,朱棡在他不知的情況下,布下了如此深遠的一步棋。
朱元璋站在宮牆之下,望著天空,面色明顯露出了慌亂:「老大,你看到了嗎?」
「咱這個家,在你不在後,就變得不像家了!」
聽到朱元璋這話。
朱棣和朱棡相視一看,皆是低下了頭。
可就在這時。
張寧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冷冷說道:「陛下,或許,你還是想錯了!」
「其實若您傳位燕王,毀掉的不僅是皇室!」
「更可能是整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