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

  「你簡直胡說八道！」

  張寧的話剛落，黃子澄便憤然出列，怒斥道：「殿下母妃為東宮正妃懿文太子妃，你有何資格質疑.....？」

  沒等黃子澄說完。

  張寧便冷不伶仃的反駁道：「那敬懿太子妃呢？」

  「你！」

  黃子澄頓時啞口無言。

  就連正在偷聽的呂氏，也不安的皺了皺眉。

  敬懿太子妃是誰？

  在場的人無不都知道。

  那可是大明王朝第一位皇太子妃，原稱為常氏。

  是郡王朱雄英，朱允熥的親娘。

  可在朱允熥出生僅僅十二天後，便去世了。

  而她的死。

  當寧曾經一度懷疑到她這個次妃頭上。

  所以當她聽到張寧提及常氏時，心裡是有些不安的。

  這時張寧繼續說道：「在東宮，按嫡長順序，嫡長孫朱雄英去世後，次嫡子廣澤郡王朱允熥應為先，太孫殿下怎能位列其上？」

  黃子澄辯稱道：「陛下說太孫是嫡長就是嫡長，你敢抗旨不成？！」

  張寧冷冷一笑，質疑道：「但陛下這旨意，燕王和大明眾臣真會心服嗎？」

  「關乎天下大事，豈是天子一言堂？」

  這話一出。

  全場的人皆是一陣錯愕。

  膽敢質疑天子？

  這是嫌命長了！

  黃子澄心中暗笑。

  朱元璋更是直接大喝道：「張寧！不是咱說了算，難道你說了算？」

  「你是想造咱的反不成？」

  張寧面不改色，笑著反問道：「如果天子真能如此，商鞅怎會遭受車裂之苦？」

  「齊桓公去世後，其子爭奪王位，難道是桓公的遺命？」

  「王安石的變法，又怎會無疾而終？」

  張寧進一步強調道：「不要說五姓七望！」

  「即便是大明的文武百官，陛下真的認為他們會完全順從嗎？」

  他的話。

  一道道在大殿中迴蕩。

  刺耳而引人深思。

  而朱元璋聽後更是殺氣騰騰。

  明顯有殺人泄氣的樣子。

  張寧看此，卻是氣不死人不休的說道：「如果陛下還是決定傳位太孫！」

  「日後預言中的飛龍、龍戰、白龍可能便成真了。」

  「要是你也想看到朱家同室操戈！」

  「您大可試試！」

  話音落下。

  朱元璋拿起茶杯猛的摔在了地上。

  死死盯著張寧怒吼道：「張寧，你找死！」

  張寧不禁一笑，還不忘喝了一口茶，無所謂的道：「該說的不該說的，今天我都是說完了！」

  「陛下若要斬我，請自便！」

  朱元璋面色黑得能擠出墨汁一般，老軀不停的在顫抖著。

  「好，既然你這麼想死，咱就.....」

  沒等他說完。

  歷史公會的朱由檢卻急忙勸阻道：「太祖爺爺，三思啊！」

  「張寧乃一代忠臣！」

  「若你因他直言而斬之，史官的鐵筆，定會重重記你一筆的！」

  「而且張寧說的，不無道理啊！」

  「若其言成真，太祖爺爺你必會背負昏君暴君之名！」

  在朱由檢說完後，朱棣也跑了出來。

  明成祖：「爹，您那邊傳位給誰，也與我無關？」

  「即便您傳位給我。」

  「我家老二的事也會發生？」

  聽到兩人的話，朱元璋頓時恍然大悟。

  若他現在處決張寧，雖然一時痛快，但將來如果那些預言成真，後人就會聯想到張寧的警告，而他將成為不顧家族安危的暴君。

  而直言進諫的張寧，則可能成為繼劉伯溫之後，大明的又一位名臣。

  想到這裡。

  朱元璋的怒火突然平息了許多。

  之後看著張寧，冷笑了兩聲，道：「好，很好！」

  「你是故意讓咱殺你？！咱就偏偏不殺你！」

  聽到朱元璋的話，張寧心中不禁一緊。

  這是看穿自己一直在求死了嗎？

  要真是如此。

  以後想讓老朱砍自己可就更難了。

  可就在他這麼想著時，朱元璋卻是說道：「你是想讓咱，殺了你，好讓你名留青史？」

  「那咱就告訴你，咱不會殺你！」

  「而且今日殿上的話，一個字都不會流傳出去，昏君暴君的污名也不會落在咱頭上！」

  「但咱是明白事理的。」

  「若你說出咱不立老四為儲君，該如何處置的方法！」

  「咱可以既往不咎！」

  「但說不出，我會把你軟禁，讓你毫無用武之地！」

  聽到朱元璋這麼說。

  另外一邊的朱棣當即死死的盯著張寧，等著他說話。

  要知道。

  老朱所在時空的自己，和他家老二以後的處境相似。

  若是張寧能解決這個問題，自己也可以照搬到老二身上。

  「原來以為我是在直買名？」

  張寧聽完後，差點笑出了聲。

  原來老朱不知道自己求死，而是把他錯認為是想名留青史的言官了。

  既然如此！

  那今天我就留這個青史了！

  想著。

  他看著朱元璋冷冷笑道：「陛下，這個處理方法？」

  「其實也不難！」

  看到張寧有所屈服，朱元璋得意的問道：「怎麼不難了？」

  「給咱說說看？」

  張寧語氣一轉，沉聲回道：「若是陛下難以選擇！」

  「我建議您可將大明一分為二！」

  「您可以傳位於殿下，但同時賜地於燕王，並允許他稱帝，形成南北兩個大明。」

  「燕王的北明為殿下的南明守國門，抵禦外患，南明則提供物資支援北方。」

  「而且即便將來燕王失守江山，」

  「也無顏面，南下求助！」

  話音落下。

  整個大殿瞬間寂靜無聲。

  無數人變了臉色。

  錯愕，吃驚，震動.憤怒...各種情緒，在這一刻湧上心頭，並出現在了臉上。

  就連那一指沒有出聲的朱允炆，此時也瞪大了眼睛，一臉錯愕的看著張寧。

  歷史公會的朱由檢和朱祁鎮的嘴巴，此時都差不多張得能塞下一個拳頭了，手中的酒杯也摔在了地上，咕嚕嚕流淌了一地。

  就算是朱棣這樣，見過無數大場面的帝王。

  現在也是懵的！

  這不就是他要期待的答案？

  但這答案也太過奇葩了？

  這張寧是傻了吧？！

  他這哪像是為了名留千史啊？

  分明就是在煽動國家分裂！

  想要遺臭萬年啊！

  而且還是拿性命爭取的遺臭萬年？

  想到這裡。

  所有人都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