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朱元璋的憤怒。
張寧卻是不慌不忙,冷靜地說道:「其實,陛下無需假設,這就是真的!」
「我也未曾懷疑過,但這根本不是找和尚批卦推出來的!」
他這話一出。
全場的氣氛頓時凝固了。
朱元璋難以置信地看著張寧,咬牙問道:「這你也知道?!」
張寧微微點了點頭,說道:「而且我也知道,這卦象所說的病根子在哪?」
張寧這話。
讓得朱元璋和朱棣都有些緊張起來。
朱元璋看著張寧,問道:「在哪?」
張寧冷冷的笑了笑,然後指著朱元璋便,「病根子,就在陛下這.....」
頓時。
整個宮殿內一片寂靜。
不少人都當場倒吸了一口涼氣。
朱元璋卻是被氣得臉都紅了,緊盯著張寧,厲聲斥責道:「放你的狗屁?」
「你這小子怎麼什麼事都怪咱?!」
張寧攤了攤手,無奈的回道:「陛下,若是你聽不了實話。」
「那我不說便是.....」
哐當~
聽到張寧的話。
所有人當場都聽呆了。
東宮的僕人,更是嚇得手上的杯子都掉了。
「你!」
朱元璋當場被氣得七竅生煙一般。
敢在他面前如此囂張的,也就只有張寧了。
若不是想到張寧就是這個嘴皮子,他早就叫人把他拉出去給砍了。
緩好一會後。
他才沒好氣的說道:「那你就給咱說說,這事怎麼就賴咱了!」
「就不能賴別人?」
張寧平靜的說道:「陛下,這還真不是賴!」
「事實就是如此!」
「這樣說吧,你說的三個卦象中,除了第三個卦象外。」
「其他的,都與陛下脫不了干係!」
朱元璋想了想,冷哼道:「養不教父之過,咱承認老四造反是因為咱教的不好!」
「但第二個卦象,與咱何干?」
張寧聽後不禁一笑,道:「陛下,那你是怎麼理解「龍戰於野,血染玄黃」這話的?」
朱元璋直接回道:「這說的是老四兒孫們爭皇位而已,與咱無關吧!」
張寧冷冷一笑,「無關?陛下你還可真撇的清啊!」
「但您可別忘記了,是陛下您,給了燕王次子奪嫡的念頭的!」
「您也別忘記了,靖難之役是如何發生的!」
聽到這話。
朱元璋頓時沉默了。
張寧卻站起身來,斷言道:「而且微臣早有耳聞,燕王二子高陽郡王性勇猛,類燕王。」
「若燕王靖難,高陽郡王必為臂助。」
「高陽郡王若生奪嫡異心,必因靖難的戰功而起。」
「靖難也因陛下立太孫所起,您還說與您無關?」
「若你一早就立燕王,高陽郡王又何來奪嫡之念?」
「所以歸根到底,就是陛下您造的禍!」
朱元璋聽此欲言又止。
最後直接沉默了。
而朱棣聽完這話,卻是有些激動,當即對著他說道:「沒錯啊,爹!」
「我家老二在濟南立下大功。」
「多次將我從亂軍中救出,我不得不賞!」
「若您當初直接傳位給我,又怎會有這麼多麻煩?」
朱棣越說越激動。
可朱元璋卻是像沒聽到一樣,指著張寧,厲聲罵道:「張寧!你好大的膽子!」
「你.....」
可罵著罵著又不知道何從下口。
只得尷尬的坐著。
「嗯?」
看著老朱暴跳如雷,又無法反駁自己的樣子,張寧不禁冷冷一笑。
還不動手是吧?
那就別怪不得我了?
沉吟了一會後,張寧又添了一把火道:「陛下,若立太孫,臣亦願即刻占卜,解讀卦象。」
「依臣所見,燕王此生必將勤勉不懈,日夜操勞。」
「中原地區荒廢已久,正迎來復興之機。」
「臣確信,在燕王治理下,將迎來難得一見的盛世!」
「燕王因王位不正,靖難之役將令其終身憂慮,故將不斷努力,生活於勤勉與痛苦之中。」
「儘管燕王擅長武事,但為顯正統,將力推文治,以求陛下認可。」
「若懿文太子在,燕王無篡位之心,今太子不在,傳位太孫,陛下可問心無愧?」
「燕王雖得位不正,但他的功績為世人稱頌!」
「馬上天子死社稷,後世兒孫,就算不恥於他,至少也得留三分敬意!」
「難道你還怕他一生的功績,洗不清他的罪名?」
此話一出。
整個大殿頓時變得一片寂靜。
歷史公會也一片死寂。
其實朱棣一生所追求的,並非是天下蒼生,也非皇權霸業。
而僅是朱元璋的一句認可而已。
「為什麼?」
朱棣越聽情緒越發沮喪。
多年來,他戰功累累,堪稱諸王之首。
難道僅因為朱允炆是他的侄子,就應該繼承天下嗎?
但他宵衣旰食,爬冰臥雪征戰時,他的大侄子又在何方?
他征戰二十年,奔襲萬里,浴血沙場時,朱允炆又在哪裡?
他上馬殺敵,下馬治國,古今往來。
哪個帝王能比得了自己?
但為何就得不到自己老爹的認可?
「唉~」
朱元璋聽後,卻是不禁嘆息了一句。
剛才他不禁想起了朱棣最近呈上的戰報,從隨傅友德出征塞外到遼東戰役,歷經無數戰鬥,朱棣每戰皆全力以赴。
也算是為大明立下了無數功勞。
可正當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
張寧卻話鋒一轉。
「遺憾的是,燕王或許不明白,高陽郡王所渴望的,也是燕王的認可。「
「歷史上,哪位帝王真願安坐宮中,處理民間的繁雜事務?「
「宮中的小事,怎能比得上戰場上的壯志豪情?「
「臣堅信,未來高陽郡王的所作所為,將會與燕王無異。」
「燕王若出征,高陽郡王也必會追隨。」
「臣同樣確信,燕王會做出與陛下相同的選擇,依舊會是立嫡立長。」
朱元璋的面色越發嚴肅。
冷冷地看著張寧,「張寧,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為什麼現在,你就不勸他立高陽郡王?」
張寧攤了攤手,無奈說道:「因為懿文太子已逝!」
「而燕王世子仍在!」
「更何況,自古以來,國本傳承,以嫡以長。」
「太孫殿下既非嫡出,又非長子!」
「怎能立為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