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很快又拉了兩千漢人百姓出來,分成兩隊,並每隊配了兩百建奴在後面壓陣,其中有一百持鐵鎬鐵釺的死兵。
這兩支部隊沒盾車,只有那四百建奴持有盾牌而已。
皇太極一心要先取那兩座炮樓,既能奪取關帝軍的火器,又能依託炮樓進攻城牆。
那兩座炮樓距離城牆只有兩丈,頂部還搭有天橋直通城頭,取了炮樓,就可以從天橋進攻城頭了。
只不過,打到現在,他們連牆皮都沒摸到,還不懂那兩座炮樓有多堅固。
「將軍,要發炮嗎?」
眼見那群哭哭啼啼的百姓夾著少量建奴逼近,一名炮兵急忙朝秦川問道。
秦川放下望遠鏡,搖搖頭:「不用浪費火炮的彈藥,就那點建奴,等他們走近了,讓黃六喜他們點死就行了。」
「是。」
「對了,帶幾個剛進城的百姓上來,讓他們勸外面的百姓反抗,最好是把那些建奴給撕了。」
「是。」
沒多久,關帝軍帶上來十幾個百姓,一人發一個喇叭給他們。
「鄉親們,俺是紅石村的劉大富,俺已經進城了,能活命了,大傢伙一塊動手,把那些建奴給弄死,然後就可以進城了。」
「建奴才那點人,你們怕個卵子,拿石頭砸,拿牙齒咬,一塊動手殺了他們才有活路。」
「他們殺了你們的家人,你們還幫他們攻城,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殺啊,殺了他們然後逃命啊!」
城外的百姓開始騷動起來,有人忽然拔腿,拼命往城門跑來,邊跑還邊喊救命。
但沒跑出多遠,後面就有一支利箭激射而來,狠狠貫入那人的後背。
「跑啊,大家一塊跑啊。」
不知誰喊了一句,然後一大群人呼啦地朝城門跑來。
城頭上的秦川搖頭嘆了一口氣:「開炮吧。」
只見後面壓陣的建奴飛快地彎弓搭箭,一箭又一箭地朝那些百姓射去。
四輪箭雨過後,那兩千百姓已經死傷大半。
這時,寧武關城頭的炮聲也響了起來,八門天威將軍炮和十二門紅衣將軍炮齊齊開火,呼嘯的炮彈落進那數百建奴陣中,一波就帶走了二十人。
建奴趁著火炮裝填的時候,又放了三波箭,然後帶著同伴的屍體和傷員,飛快地逃了回去。
那兩千百姓,最後得以逃進城的不足五百。
「羊群不聽話了。」
皇太極撫著兩道八字鬍,有些無奈地說道。
「揚古利,拜音圖。」
「奴才在。」
揚古利和拜音圖急忙出列,跪在皇太極面前。
「命你倆人各領五個牛錄兵力,一百鳥銃,十門火炮,分別攻打左右兩座敵台,天黑之前,必須要拿下那兩座敵台。」
「喳。」
揚古利和拜音圖領命而去,各點了正黃旗和鑲黃旗五個牛錄一千五百兵力,各推著三十多架盾車和大盾,帶兩門佛朗機炮和八門虎蹲炮,以散兵陣型朝兩座炮樓推進。
那些佛朗機炮炮管五尺長,能打一里地左右,因為明軍的重炮都在大城池,這些五尺佛朗機是建奴入關後劫獲的最大的火炮了。
兩支隊伍行到三里距離時,城頭的天威將軍炮開火了,接著是紅衣將軍炮。
建奴的盾車和大盾藏不了那麼多人,大部分人都只能手持一面盾牌小心翼翼地推進,哪怕隊形很分散,仍有不少人被炮彈擊中而慘叫倒地。
那些盾車做得比昨天的還要厚實,天威將軍炮的炮彈無法直接打穿前面的擋板,躲在後面的建奴不由信心大增,士氣高漲,推進的速度也加快了幾分。
但,只三輪炮擊過後,就有兩架盾車被生生轟散架,前面的擋板也倒了下來,將後面一群建奴壓在底下。
進到一里距離時,已有七八架盾車被火炮打爛了,死傷的建奴已有一百五六十人。
「佛朗機準備發炮。」
眼見已經進入佛朗機的射程,躲在一輛盾車後面的揚古利急忙大聲叫喊。
旁邊的兩架盾車連忙停下來,躲在後面的建奴飛快地把佛朗機炮的炮車釘死在地上,牢牢固定住。
幾乎與此同時,城頭上的關帝軍也紛紛把火炮瞄準了那兩架盾車。
「發炮。」
秦川一聲令下,八門天威將軍和十二門紅衣將軍齊齊發出轟鳴,建奴的炮手還沒來得及發炮,就聽到了炮彈的呼嘯聲,緊接著,二十發炮彈重重地落在了他們附近。
其中有幾發炮彈直接擊中盾車,將那兩架盾車砸得四分五裂,露出了後面驚慌失措的建奴。
「大佛朗機發炮。」
秦川再次大聲下令。
二十二門早已瞄準好了的大佛朗機炮同時噴出炙紅的火舌,滾燙的炮彈在空中劃出二十多道若隱若現的軌跡,砸進建奴炮兵所在的區域,然後彈跳著,像犁田一樣,將路上所碰到的建奴犁得稀巴爛。
那群建奴炮手瞬間血肉橫飛,到處是斷指殘骸和翻滾哀嚎的傷兵。
旁邊不遠的揚古利臉色鐵青,猛一咬牙:「加快速度,快,儘快衝到牆下。」
趁著火炮裝填的時候,建奴們連忙加快推進速度,有的已經撒腿跑了起來。
城頭上,關帝軍的炮手們紛紛把炮口對準另一側拜音圖率領的那支建奴,那支建奴已經固定好兩門佛朗機炮,並衝著炮樓開了兩炮,但那兩發鉛彈打在混凝土牆上時,只勉強打掉了牆壁表面的水泥,留下兩個淺淺的凹洞。
關帝軍繼續採用輪射的方式,先用天威將軍和紅衣將軍把盾車打掉,再用佛朗機炮殺死殺傷盾車後面的建奴炮手。
只一輪炮擊,就讓那兩門佛朗機炮啞了火,其中還有一輛炮車被打得四分五裂。
打掉對方的火炮之後,對方也進入了三百步距離,秦川讓炮兵們自由開火,專門打盾車,這麼近的距離下,兩種將軍炮能輕易轟爛對方的盾車。
同時,黃六喜的五十個神射手,也紛紛從炮樓的槍孔探出槍頭,瞄準了沒有掩護的建奴。
槍聲響起時,揚古利有些疑惑,他只聽說對方的鳥銃能打兩百步,可如今的距離有將近三百步,怎麼就開槍了?
疑惑中,揚古利忍不住從盾車後面探出頭,往外看了一眼。
剛探頭,他腦袋上的頭盔便「鐺」的一聲響,像是被利箭擊中似的,打得揚古利脖子一歪,骨頭都差點斷了。
揚古利急忙縮回腦袋,把頭盔摘下來,之間上面多了一個破洞,還有一顆變形的鉛彈從頭盔內部掉出來。
看到這副情形,揚古利驚得冷汗直冒,只差一點點,他腦殼就要被打穿了。
從此,揚古利再也不敢冒頭了。
「咋不見屍體?」
炮樓上,黃六喜的線膛槍一直瞄著那輛特別厚實的盾車,半天不見剛才那戴鐵盔的建奴將領露頭。
「姥姥的,算你能多活一會。」
黃六喜懊惱地罵了一句,然後把槍頭瞄準一個正頂著盾牌往前跑的建奴。
「砰」一聲槍響,那建奴的額頭多了一洞,直挺挺倒了下去。
「三個。」
黃六喜飛快地取出彈藥包,麻利地裝填好,再次把槍口探了出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建奴的傷亡也越來越大,進到百步距離時已經死傷將近三百人了。
這時,關帝軍的一百多門虎蹲炮和小弗朗機炮,還有八百支燧發槍也開火了,建奴的傷亡瞬間加大,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
在遠處觀戰的皇太極眉頭靜靜皺了起來。
他知道秦川火器多,但沒想到竟然有那麼多。
明軍的一座邊牆大城池,一般都沒有一百門火炮,就是當初的大凌河之戰,明軍把附近的火炮都運過來,也才兩三百門而已。
可如今,這座小小的寧武關裡面,就有著將近兩百門火炮。
神池口、利民堡等各個軍堡也肯定有不少火炮,也就是說,秦川的火炮數量,遠遠多於他估計的數量。
這次若不除掉秦川,日後必成大患!
想到這,皇太極沉聲喊道:「圖賴,顧納岱。」
「奴才在。」
「命你等各領五個牛錄的兵力,前去支援揚古利和拜音圖,帶雲梯去,盾車也要多帶點,趁揚古利和拜音圖吸引了對方的火力,以最快的速度逼到對方的牆下,以雲梯登城。」
「喳。」
圖賴和顧納岱急急忙忙跑去點兵,沒多久便各帶著一千五百建奴,推著盾車和長長的雲梯,朝兩座炮樓推進。
「將軍,能扔震天雷了嗎?」
炮樓的樓頂,一個關帝軍捧著一個震天雷,迫不及待地朝後面城頭上的秦川問道。
秦川舉著望遠鏡,看到建奴陣中又出來兩支部隊之後,便搖了搖頭:「不急,讓下面的建奴先刨一會石頭吧,讓樓下的兄弟小心弓箭和對方的鳥銃,等後面那兩支建奴也抵達樓下之後,再用震天雷送他們上西天。」
「是。」
那名關帝軍雖然早已迫不及待想試試震天雷的威力,但還是乖乖把手中的大號手榴彈放了下來。
他知道,將軍是想怕炸死樓下的建奴後,後面那兩支建奴不敢靠近,所以想等對方的人都齊齊整整地聚在樓下,在扔一波震天雷,統統都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