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禍害的身邊,往往都是奸臣!
他一把抽出侍衛的腰刀,快步走進東宮。
進入東宮朱元璋就看到,趴在擔架上的藍玉,手裡拿著一柄手弩,常茂茫然的站在旁邊不知所措。
而朱標,肩胛的位置插了一支弩箭,血正向外冒呢。
看到這一幕,朱元璋的眼睛都紅了。
藍玉這廝,安敢如此欺我兒?
不用問,肯定是朱標讓他們幫忙照顧朱楷,他們卻不想幫,最後朱標威脅藍玉他們,藍玉氣不過,用弩箭誤傷了朱標。
絕對如此!
朱元璋也認為這是誤傷,原因很簡單,藍玉是標準的太子黨,他是朱標的絕對忠臣。
既然是忠臣,那就一定不會弒主!
可即便是誤傷,那也不行!
藍玉攜利進入皇宮,這本身就是大不敬!
「藍玉,你找死!」
朱元璋提著刀,憤怒的走進東宮。
藍玉看到朱元璋,嚇了一跳,手一哆嗦直接把手弩扔到地上:「陛下,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特麼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朱標往我手裡塞了一支手弩,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陛下!
藍玉麻爪了,他也沒想到朱元璋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常茂看到憤怒的像獅子的朱元璋,也顧不得愣神了,趕忙跑到朱元璋身前,用力的抱緊朱元璋:「陛下,萬萬不可啊陛下,我們冤枉~這手弩,是太子殿下塞過來的。」
朱元璋聽到後,更生氣了。
標兒塞到你們手裡?
弩箭為什麼在標兒的肩胛位置?
常茂,伱要欺君不成?
朱元璋氣的用刀背狠狠地抽打常茂,讓他鬆手。
可是,常茂哪裡敢鬆手,他鬆手了,藍玉的命就沒了。
就算把他打死,也不能輕易鬆手啊!
元奇則趕緊跑到朱標跟前,打探朱標傷勢。
「扶我起來!」
朱標顯得很虛弱的樣子,在元奇的攙扶下站起來,看著憤怒的朱元璋,虛弱的說道:「爹,和藍玉、常茂無關,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得,藍玉是為了救我,才搶走了手弩!」
「你當你老子是瞎子不成?」
朱元璋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朱標還為藍玉說話。
標兒啊標兒,你也太讓我失望了。
他就算再是你的忠臣,那又如何?
朱元璋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朱標,用刀尖指著藍玉:「他一個趴著動不了的廢物,怎麼保護你?」
朱標一副被朱元璋識破了的樣子,咬了咬嘴唇:「爹,真是我自己的失誤,和藍玉、常茂無關。」
「無關個屁!」
朱元璋此時對藍玉和常茂已經沒什麼興趣,他就想使勁揍朱標一頓。
「爹,別鬧了。」
朱標哀求的看著朱元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不好嗎?二弟北征,我不想再掀波瀾。」
聽著朱標哀求的話,朱元璋就算再生氣,此時也不得不收起心中的憤怒,把刀扔到一邊。
這兩個人,畢竟是朱標的絕對臣子,而且還忠心、有能力……咳咳,常茂只是有能力。
不能隨便浪費。
「滾蛋!」
朱元璋推開常茂,然後對來的禁軍喊道:「把他們兩個,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
「……」
藍玉和常茂都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朱標坑了。
那明明就是朱標自己塞到手裡的手弩,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至於爭吵,那是正常。
藍玉覺得朱標既然已經知道自己要對付朱楷,那不妨再狠一些,便如實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自然而然的發生爭吵。
然後,朱標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拿出一個手弩塞到藍玉手裡,然後倒退幾步,把弩箭插在自己的肩膀上。
就這操作……把藍玉直接看懵了。
被關在天牢里的常茂,想到自己被朱標陷害,很是生氣:「太子殿下這麼做,也太下作了,朱楷是他弟弟,我們不是他親戚麼?我們這麼做不還是為了他?」
藍玉沒搭理常茂,反而笑了起來。
藍玉這一笑,直接把常茂給看懵了:「舅舅,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為什麼笑不出來?」
藍玉看了眼常茂,依舊在笑著:「太子殿下沒我們想像的那般實誠,我們……都錯看太子殿下了,有他在,朱楷翻不出什麼浪花。」
「啊?」
常茂很是不解,還能這麼理解嗎?
那可真是沒想到。
「那、那我們還對付朱楷嗎?」
「當然。」
藍玉笑呵呵的說道,「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出去,到時候再對付朱楷,也不晚。」
在藍玉看來,只要朱標足夠強,就沒必要害怕朱楷。
……
另一邊,朱元璋親自盯著太醫把朱標的傷口縫合,然後把人趕走後,忍不住在朱標身上踢了一腳:「逆子,你弟弟為了你去了北境,你還在這裡包庇要害他的人?有你這麼當哥哥的嗎?還是……你覺得楷兒是你的威脅?」
「我二弟,怎麼可能是我的威脅呢?」
朱標依舊不會向朱元璋吐露實情:
「藍玉有能力,但性格驕狂,屬於本事不大脾氣不小的人,這種人有二弟壓著,這輩子也翻不出什麼浪花,我大明開疆擴土,衛戍邊疆,不能只依靠二弟以及被爹您分封在各地的藩王,那些將領,也要為我所用!」
藍玉忠誠,也不會造反,這一點就足夠了的。
朱標對朱元璋說道:「我大明但凡發生戰爭,我總不能每一次都讓我弟弟出去打仗。」
「爹,您相信我,我有能力解決這一切。」
看著身上有了鬥志的朱標,朱元璋點點頭:「行,咱就相信你。」
拍了拍朱標的肩膀:
「你們之間,應兄弟齊心,咱大明才能更好。」
「嗯,爹,我明白。」
……
朱楷並不知道,朱標在家已經解決了藍玉會給他帶來的麻煩。
出了應天府,朱楷就和大部隊脫鉤,縱馬馳騁。
遠在北境的西路軍馮勝,已經收到朱元璋的軍報,說朱楷會前往北境。
對於自家的這個女婿,能到北境來,著實出乎馮勝預料。
他怎麼會來?
為什麼會參與軍中事?
老老實實在應天府當個禍害不好嗎?
馮勝知道,只要朱楷來,他身上的壓力就又大了一分。
不管朱楷再怎麼樣勇武,他都是朱元璋最溺愛的孩子,這樣的孩子可不是隨隨便便都能上戰場的。
更何況,來的人是他女婿。
為了不讓自己女兒守寡,他也得好好照看著朱楷啊。
馮勝是西路軍,他所攻打的地方,並不是殘元的主力,而且王保保想和徐達交手過招,所以西路軍的損失並不用太過放在心上的。
而且,王保保已經洞穿了朱元璋的作戰意圖。
中路軍為正,東、西兩路兵馬為奇,他調兵遣將擊敗正路的徐達,然後凝集草原的力量,對東、西兩路進行襲擾,此戰他已經取得很好的戰績。
王保保摩拳擦掌,要繼續痛擊徐達……而就在此時,朱楷趕到金蘭之外。
金蘭,也就是後世的金縣和蘭州的合稱。
不過,朱楷並沒有進入金蘭。
此時跟在他身邊的兵馬,是張濠的親兵三百六十一,以及張州的三千禁軍鐵騎。
啊,不對。
是親兵三百六十二名。
那位被朱楷看好的朱能,也被編入到親兵的序列中。
至於他能否魚躍龍門,就看他自己了啊。
朱楷停下,張濠和張州便來到朱楷左右。
前面就是金蘭,是馮勝的駐軍之地,可朱楷並沒有進去的意思,很明顯~朱楷有其他的想法。
朱楷對張濠詢問道:「張濠,你說我現在去了金蘭,想上戰場的話,我那便宜岳丈會答應嗎?」
「定然會!」
張濠回答的非常肯定,他對朱楷說道:「楷爺,您是陛下欽命的皇室宗室長,有調兵之權,他又是二皇子您的岳丈,知曉二皇子的勇武,他哪裡會不答應呢?」
朱楷聽完張濠的話以後,卻搖搖頭說道:「我覺得不會。」
「不會?馮勝那廝要造反不成?」
張濠瞪大了眼睛,對朱楷說道:「楷爺,您不妨在城外稍歇,我先進去控制住馮勝,以二皇子之名,控制其兵馬,這五萬兵馬在您的帶領下,逆元必定會被我們摧枯拉朽般消滅。」
一旁的張州,連說話都不想說話。
這一路上,聽朱楷和張濠的交談,張州已經聽麻了啊。
如果朱楷是皇帝,那他就是昏君,自家大哥必然會是頭號奸臣!
這等昏君奸臣,張州感覺非常苦惱,他為什麼要侍奉這樣的人一輩子?
奇恥大辱!
「滾蛋!我那岳丈只會讓我呆在軍營里,等打完仗給我留點殘兵游勇讓我殺幾個去玩,沒意思的很。」
朱楷笑罵一句,然後說道:「至於五萬兵馬,那還是算了,論打仗我們比不上馮勝。」
張州聽到朱楷的話,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這禍害,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而張濠卻對朱楷說的實話很是不滿:「二皇子可不能這麼說,當年秦漢之交,秦將哪個不是大名鼎鼎的將帥?不一樣被霸王項羽擊碎?要我看二皇子您有霸王之勇,什麼敵人不敵人的,都是土雞瓦狗!」
攥緊拳頭,張濠眼睛中冒出精光:「一力降十會,什麼能征善戰的敵人,都不在話下!」
「……」
張州不解的瞪大了眼睛。
自家大哥,還真要當奸臣嗎?
「哈哈哈哈,豪哥說的在理。」
朱楷指著前方,「我已決定,繞開金蘭,前往西涼之地。」
「……」
前往西涼?
剛剛還說,朱楷有自知之明,可聽完張濠的忽悠,朱楷竟然要去西涼。
他難道不知道西涼是什麼地方嗎?
那裡是殘元阻攔大明中、西兩路大軍的主要陣地,朱楷竟然要憑藉這三千三百六十二的兵馬,去捅馬蜂窩?
就算再加上自己和張濠,還有七個孩子,這些人加起來不過是三千三百七十二個人,這些人去殘元雲集主力的西涼,這怎麼可能?
他瘋了嗎?
而張濠,則在拍手叫好:
「二皇子真乃天下第一武將,哪怕是霸王、呂布在世,他們也絕不是二皇子的對手!」
不管朱楷做的決定對錯與否,張濠做的只有一件事:支持!
對朱楷無條件的支持。
「好,那就去西涼!」
朱楷一錘定音,繞開金蘭,前往西涼:「找個人,去給我的岳丈大人說一聲,就說……我們去救另一個岳丈。」
「對了,晚兩個時辰再去!否則我們仗還沒打完,我的岳丈就會派人追上我們。」
「遵命!」
……
馮勝已經兩天沒有打仗,為的就是等待朱楷的到來。
當然,這兩天也是為了為接下來增援徐達做準備的,馮勝要讓朱楷知道,戰爭是多麼的兇險,希望他好自為之。
馮勝覺得……和朱楷一起來的,還有三萬兵馬。
他就算再急行軍,也不可能來這麼快。
可是,馮勝還沒來得及把戰場打理乾淨,傅友德就急匆匆的跑來。
「將軍!」
副將傅友德來報,「二皇子的親兵來了。」
「嗯?」
馮勝聽到傅友德的話,眉毛不由得皺了一下,隨即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瞪大了眼睛:
「這麼快?」
那小子怎麼來這麼快?
隨即,馮勝突然意識到不對,突然開口詢問道:
「等等……只有二皇子的親兵?」
「……是!」
傅友德也一腦門的黑線,「而且只有一個,他說~二皇子心系岳丈,此時已經繞過金蘭,前往西涼。」
「什麼?」
馮勝暗道此子膽大包天!
西涼可是蒙元的地盤,雖然朝堂上用殘元、逆元之類的稱呼,但這只不過是稱呼而已。
和殘元打過仗的馮勝可是非常清楚,退回到草原的殘元勢力,並不是不堪一擊,而且戰鬥力比以前還要強。
為什麼?
因為他們血液里、骨子裡流淌著的,都是草原上的血液,他們回到草原,那是如魚得水,失去的靈魂又重新回到草原上。
比如這次敗在王保保手中的徐達,就有輕敵的原因。
西涼那是什麼地方?
那裡是逆元阻攔大明西路軍和中路徐達匯合的地方,重兵堵截,朱楷竟然敢去西涼地?
「那豎子!」
馮勝猛地站起來,不由得大聲說道:
「傅友德,率領輕騎,立刻出去,把他給抓回來!」
「呃…將軍,恐怕我們追不上二皇子了啊。」
傅友德一腦門黑線,「二皇子的親兵說,二皇子讓他晚兩個時辰過去,張濠又加了兩個時辰。」
四個時辰,大半天的時間都過去了啊。
馮勝臉上寫滿了憤怒和擔憂。
朱楷,實在是太不讓人省心了啊。
擔憂的是,朱楷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就要背負巨大的壓力,朝堂上想要對付他的人,必然會以這件事為把柄,把他搞到身敗名裂。
另外,朱楷是朱元璋最溺愛的孩子,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朱元璋能放過他?
「你這夯貨,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
「問一句說一句,你特娘的怕時間太多怎麼著?」
馮勝踢了傅友德一腳,然後大步向外走:「命令全軍,向西涼出發,找到二皇子,擒之!」
「遵命!」
傅友德跟在後面,趕緊追上馮勝的腳步。
……
當馮勝率領輕騎出金蘭的時候,朱楷已經到了西涼,並且已經和一個部落的騎兵交上了手。
朱楷騎在烏騅馬上,揮舞著鐵槍,一騎當先向敵軍衝鋒!
張濠、張州緊隨其後!
朱能、張鳳年、張遠志、張青雲緊隨其後,揮舞著刀槍劍戟,朝著敵人衝鋒。
而這個殘元的部落騎兵,反應夠迅速,他們在野外紮營,周圍一馬平川,所以朱楷出現在他們視線中的時候,這些人便翻身上馬,準備迎戰。
同時,這三千兵馬有點多,部落的騎兵也開始點燃狼煙,開始向周圍部落求援。
敵人有三千,而自己只有兩千兵馬,如果打起來人數上有劣勢,但拖住他們,應該沒問題吧?
那位部落甲的首領如是想到。
第一次,上戰場衝殺。
而且還是冷兵器的對戰!
朱楷並沒有緊張,而是……興奮!
揍藍玉和殺藍玉的親兵,他們連反抗都沒有,還是眼前的這些人有意思,他們不僅知道反抗,還想殺了自己。
「殺!」
朱楷夾緊馬腹,雙手握槍,朝著奔著自己跑來的騎兵刺去。
朱楷力大勢沉,槍出如龍!
對面敵人剛把彎刀舉起來,朱楷手裡的槍就已經刺了出去。
一槍,直接將其洞穿。
然後抽槍橫掃,直接甩到敵人的腦袋上,直接將他腦袋打碎!
朱楷是第一次上戰場,也是第一次出手殺敵。
當然,朱楷也知道自己很猛,只是沒經歷過真正的搏殺,所以對自己的實力沒有一個清楚的認識。
現在,朱楷有點認識了啊。
我知道我自己猛,但卻不知道這麼猛。
難道,是因為敵人實力不夠?剛剛擊殺的敵人,不過是一般的騎兵,他們還有百夫長、千夫長、統領之類有官職的將領呢。
朱楷用五分力殺敵的同時,也能夠做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想尋找實力比較強的蒙元將領。
可找了一會兒,卻發現人實在是太多,就算發現了,也不容易衝過去。
特娘的,我想判斷自己的實力,就這麼麻煩嗎?
朱楷很生氣,也不管什麼強或者不強,他就管一件事:往前沖!
而且,朱楷還是個喜歡湊熱鬧的性格,他不僅是往前沖,而且還是哪裡人多往哪裡沖,一槍下去,孩童手臂粗的槍桿便在敵人身上破開一個血淋淋的通透的洞。
就一個字:殺!
殺他個乾乾淨淨!
蒙元的騎兵也懵了,他們哪裡見過,想朱楷這種肆意殺戮的猛人?
這些蒙元騎兵,只是聽說過大明軍中有個非常猛的猛人常遇春,但他們並沒有和常遇春交手過,而且常遇春死的早。
眼前的這個人,是常遇春轉世嗎?
蒙元人想不通大明軍中為什麼會有這麼猛的將領,張濠和張家七子也都殺瘋了,追隨在朱楷左右,逢人就砍。
唯一算得上比較冷靜的,就是張州了啊。
他看著朱楷這般殺戮下去,也不是辦法,乾脆跟在朱楷身邊,命手下騎兵喊「跪地不殺!」
現在的這些蒙元人,他們雖然恢復了點血性,但也僅僅是恢復了點血性而已,可自家打到多瑙河畔的老祖宗比起來,差的還是十萬八千里。
已經被殺破膽的蒙元將士,聽到跪地就可以保命,他們哪裡還會反抗?
把彎刀、長矛扔到一邊,跪在地上。
五體投地的那種跪。
「就這?」
沒殺過癮的朱楷,看著跪在地上的蒙元人,很是不解。
這群傢伙,怎麼能這麼沒骨氣呢?
在一旁的張濠也很不滿,他對張州說道:「二弟,你怎麼能讓他們投降呢?我們人少,還要繼續沖陣,這些蒙元人可不能帶在身邊。」
張濠說的很有道理,但張州卻並不這麼認為,他對朱楷解釋道:「二皇子,這些蒙元人可以放他們離開,我們人手不多,也不可能關押戰俘,這些人對殿下您已心存畏懼,哪怕放走了,也不敢和您為敵。」
朱楷這個人,就喜歡聽好聽的。
只要誇他勇武,說敵人畏懼他,這就會讓朱楷很開心。
「是嗎?」
朱楷開心的差點雙手叉腰,但還是用很驕傲的口吻謙虛道:「都是將士們的功勞,我只不過是用自己的勇武,把他們的血性激發出來了而已。」
說到底,還是我比較厲害。
可是,在自誇之後,朱楷便對張州詢問道:「張州,這些蒙元兵的戰鬥力如何?」
「很強!他們從小生活在馬背上,天生的騎兵!稍加訓練便可成為一支精銳之師。」
張州一本正經的回答,「只可惜,他們身上,沒有了血性。」
「褲襠里都裝著蛋呢,他們豈能沒有血性?」
朱楷不相信這些蒙元騎兵沒有血性,沒血性還當什麼男人?
「楷哥說的對!」
張濠跟在朱楷身邊振臂高呼,聽得張州直皺眉頭。
不管朱楷說的對不對,張濠永遠都認為朱楷說的對,而且對朱楷下的命令毫不猶豫的去執行:
「楷哥,您是想收服他們嗎?」
「當然!」
朱楷點點頭,對著跪在地上投降的騎兵喊道:「喂,你們都站到一塊去,本皇子要對你們訓話!」
朱楷說完後,張濠就幫著朱楷去管理投降的蒙元騎兵去了。
而張州的臉色卻是變了又變,他直接對朱楷說道:
「殿下,不可招降他們!」
「有什麼不行的?」
朱楷瞟了眼張州,道:「本皇子說可以,那就可以,不可以也是可以!怎麼~你想抗命?」
「我絕不會抗命,只是作為殿下臣子,理當規範殿下行為。」
張州回答的大義凜然:
「殿下,我們在敵人的腹地,稍有不慎就會被包夾,我們哪怕人手不足,也決不能用這些蒙元騎兵。」
想想,都覺得不可能嘛,這些蒙元人,怎麼可能會自己人打自己人呢?
「沒什麼是不可以的。」
朱楷沒再理會張州,看著沒被掀翻的鍋里煮著的羊肉,拿起刀就在插了幾下,把一鍋羊肉都串在刀上。
來到一千多俘虜前,朱楷說道:
「喂,你們聽得懂我說話的,點點頭!」
朱楷的聲音很大,哪怕不用刻意抬高聲音,這一千多俘虜也都聽得到。
「都聽得懂?那我就不用找翻譯了。」朱楷握著刀,刀上插滿羊肉,他另外一隻手則抓住一塊煮好的羊肉狼吞虎咽:「剛剛,我的副將說,你們不可用,我不信!你們既然臣服於我,那就是我的子民,是大明的子民!來~吃肉!」
大明的子民?
這些蒙元騎兵聽到朱楷的話後,眼睛裡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但聽到自己是大明的子民,蒙元人還是非常心動的,他們都是從中原退到草原上的,草原的苦寒和中原的繁華,這些蒙元騎兵都知道怎麼區分。
由奢入儉難,他們體驗過好日子是怎麼過的,又怎麼會願意過苦日子呢?
還是想返回中原。
可是……返回中原有那麼簡單嗎?
之前,蒙元上層宣傳大明,都是用土雞瓦狗來形容的,就好像大明就是紙糊的一般,吹彈可破。
但真實情況呢?
並非如此。
尤其是這些投降的蒙元人,見到朱楷的兇悍後,更是對之前的宣傳表示不相信。
「怎麼,你們不相信咱?」
朱楷拍了拍胸膛,「我為天下最尊貴的二皇子,是皇室宗室長,我這等身份的人,還需要騙你們不成?」
「汝父我說話一言九鼎,願意跟著我成為漢人的,就站在原地不要動,想離開的就滾蛋,我絕不阻攔!」
在場投降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選擇離開的。
不管如何,中原的繁華,對他們來說,都是誘惑!
「喏~吃肉!」
朱楷拉著身邊的蒙元人讓他吃肉,可對方顫顫巍巍的不敢接,朱楷擺出凶神惡煞的樣子:「本殿下讓你吃肉,你竟然不吃?不尊汝父?」
蒙元人不懂就問:「汝父是啥?」
「……我是你爹!」
這特麼還問,朱楷不分由說的把肉遞出去,黑著臉說道:
「吃肉!」
那樣子仿佛就像:你如果不吃肉,我就把你殺了!
蒙元人也懵了啊,他們還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呢,我們不吃肉,你就要殺我?那有這樣沒道理的事?
為了保命,對方也只能把肉接著,大口吃起來。
朱楷又把穿著肉的刀遞到另一個蒙元騎兵面前,等肉分完,朱楷才眉開眼笑起來:「這就對了嘛,讓你們吃就吃,老子的話你們還能不聽?」
看到朱楷在分肉,張濠立刻差人把煮熟的肉送過來,沒肉就殺羊煮。
吃過肉,朱楷就放鬆下來,隨便找了塊破布擦擦手上的油,然後說道:「吃了我的肉,你們以後就都是我的人了,跟著我,活著回到大明境內,你們就都是大明的人!」
「本皇子說話一言九鼎,我們那邊有個人叫藍玉,他因為不信我的話,我殺了他十個侍衛,最後他不得不痛哭流涕的臣服於我,並且不敢反駁我說的任何話!」
朱楷看著這些蒙元人,繼續說道:
「我說話,一言九鼎!你們若是不信,我割發明志!」
沒什麼相信不相信的,朱楷就是想把頭髮剃了的。
朱楷從小就想把頭剃了,可是這年頭還講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朱楷不能剃頭。
現在,朱楷終於找到機會!
把那一頭讓他煩悶不已的頭髮給剃了啊。
「殿下,不可!」
張州臉上的表情發生變化,他拉著朱楷: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殿下萬金之軀,怎可輕易斷髮?」
「閉嘴!」
朱楷瞪著張州,「我意已決,但凡再敢勸告的人,殺無赦!」
「殿下說的對!」
張濠一如既往的表示對朱楷支持,「殿下理髮,我等作為臣子,亦不會留,我等與殿下頭髮共存亡!」
反正就是一句話,朱楷做的決定,張濠就是支持。
而張州則滿臉苦澀,自己為什麼要跟著朱楷呢?自己為什麼要聽父親的話,要成為朱楷的家臣呢?
真男人,就要敢於留毛寸。
朱楷把頭髮剃了以後,留下了短短的毛寸,臉上只寫了兩個字:舒服。
這就是朱楷最喜歡的髮型!
而蒙元的那些人,似乎也知道了頭髮對於朱楷來說,象徵著什麼,這是最尊貴的二皇子的頭髮啊。
他竟然為了我們,把頭髮給剃了!
張濠、以及張濠手底下的兵,在朱楷把頭髮剪斷,只留下頭皮上光禿禿的一層青皮後,蒙元的那一千人,已經感動的泣不成聲。
這就是漢人所說的一言九鼎嗎?
真是……太想不到了啊。
「這些頭髮,是我朱楷的!」
指著地上的煩惱絲,朱楷那叫一個心情愉悅:「你們一人可取走一綹,此乃我之言語的見證!追隨本殿下的,皆為大明子民!本殿下自當以子民愛之,爾等一切都要遵循大明法度,有違反大明律例者,殺無赦!」
這些蒙元騎兵,紛紛再次跪地,大喊主上。
從即日起,朱楷就是他們的主上!
朱楷站在大家面前,意氣風發。
還是脫離家長好啊!
脫離了家長,什麼事都能做,什麼事都敢做,而且還不用擔心家長會知道。
啊、不對。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朱楷對此毫無畏懼,他們遠在應天府,還能跑到北境來打我不成?
越來越覺得,自己跑到北境來是非常正確的決定,實在是太正確了啊!
老朱,你就算看我不順眼又能怎麼樣?
來打我啊!
「報!」
有遠處的斥候前來稟報軍情:「殿下,有大股蒙元騎兵靠近,大約有五千之眾!」
「來得好!」
朱楷把插在地上的大槍拿在手中,翻身上馬:「兒郎們,隨我迎敵!」
張濠的兵、張州的騎兵、蒙元……
三方聚集在一起,追在朱楷身後,朝著敵人迎戰。
此時,他們只有一個身份:朱楷的兵馬!
……
馮勝和傅友德來到西涼的時候,路過剛剛交戰的戰場,馮勝眼皮子直跳。
這,這就打在一起了嗎?
朱楷呢?
張濠、張州呢?
遠處,幾個蒙元騎兵看到馮勝的旌旗,騎在馬上跑過來,看到馮勝身後大大的『馮』字,又拿出手中的紙仔細的對了一下。
馮勝一開始看到只有幾個蒙元騎兵還很納悶,這些人是來做死亡衝鋒的嗎?
不明白這是在幹啥。
可是,對方也不像是過來打仗的,反而一個勁的盯著自己身後的大旗看。
馮勝一腦袋霧水,看了眼傅友德,正好傅友德也在看他,兩人眼睛裡,都寫滿了疑惑。
「字看著有點像,只是你後面的字更大!」
蒙元的騎兵把手中的字條收起來,對馮勝說道:「喂,這位老丈,您可是我家主上的岳丈?」
「……」
馮勝聽著這位蒙元騎兵的話,臉不由得黑了下來。
誰特娘的是老丈了啊?
不過,聽到我家主上和岳丈這樣的稱呼,馮勝似乎已經確定了什麼:「你家主上,可是大明二皇子?」
「是!」
蒙元一聽,對上號了,臉上立刻露出笑容:「岳丈……啊不是,老丈!我家主上讓我在這兒等你,繳獲的物資輜重,我家主上讓你幫忙運回去。」
「……」
馮勝的臉更黑了啊。
我堂堂北征西路軍主帥,你把我當運輸大隊長了嗎?
區區輜重,馮勝根本不放在眼裡,他現在更關心的,是朱楷:「你家主上去了哪?」
「他往東去了,說是去救自己的岳丈。」
自家主上就是厲害,岳丈都有兩個。
傅友德在旁邊抓緊詢問道:「二皇子身邊,有多少兵馬?」
這位騎兵驕傲的昂起頭:「六千餘!」
「……」
這下,把馮勝和傅友德,都給整不會了啊。
他們兩人可是非常清楚,朱楷帶的兵馬不過是三千三百七十多人,現在猛地多出來三千人馬……不用問,肯定是投降的蒙元人,被朱楷拿來為我所用了啊。
不過,朱楷還真是大膽,剛剛從戰場上接手的兵馬,就敢拿來並且帶到戰場上,天下之大馮勝和傅友德還從來沒見過這種打仗的兵馬。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他難道不怕投降的蒙元人在他身後給他背刺嗎?
「將軍……如此一來,殿下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傅友德看著馮勝,「若是二皇子一邊打,一邊把投降的蒙元人收為己用……蒙元人會越來越多,身邊的漢軍會越來越少啊,這可怎麼辦?」
「……」
瞟了眼傅友德,馮勝沒有說話。
他要是知道該怎麼辦,還用在這裡大眼瞪小眼嗎?
朱楷這個愣頭青敢這麼做,馮勝一點招都沒有。
「那還能怎麼辦,追啊!」
馮勝立刻招呼人馬去追朱楷,留下在此地看守物資輜重的蒙元騎兵大眼瞪小眼:「我呢?那我呢?」
我特娘的在這裡看物資輜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們怎麼可以這樣無視我?
「你?」
馮勝也很頭大,道:「傅友德,派出一千兵馬,帶他們回金蘭,同時命令大軍前移陣地,待鄭遇春帶兵過來後,就把兵馬都帶上來。」
「遵命!」
……
就這樣,馮勝和傅友德在朱楷屁股後面追著跑,一邊追還一邊要接收俘虜。
又是一處戰場上,偏將正在詢問看守物資輜重的蒙元騎兵,這一幕馮勝已經見了五六次,他也是一點招都沒有。
為此,馮勝是非常憋屈的。
自己堂堂西路軍主帥,在朱楷面前竟然變成了運輸大隊長。
這特娘的往哪說理去?
最不講理的,還得說是朱楷的帶兵方式。
他走一路打一路,收服一路,現在他的兵馬已經膨脹到了九千之數,除了一開始帶到草原上的騎兵外,其他的都是朱楷收服來的蒙元兵馬,還有不少草原上依附於蒙元的部落,他們也成為了朱楷的手下。
「傅友德,我們不能再繼續追在二皇子身後跑了啊。」
馮勝黑著臉,對傅友德說道:「再這麼追下去,我們就真成運輸大隊長了啊。」
聽到馮勝的話,傅友德非常贊同的點點頭,他認為馮勝說的對。
可是,不追著朱楷走也不行啊,傅友德很為難的對馮勝說道:「將軍,前面就是斷頭台了,大帥的兵馬正在斷頭台和王保保的軍隊對峙,我估摸著以二皇子喜歡湊熱鬧的性格,他必然會前往斷頭台。」
斷頭台……
馮勝感覺他的頭也要斷了啊。
「回頭見到那兔崽子,一定要揍他一頓!」
馮勝氣的咬牙切齒,可是卻又不得不追著朱楷繼續跑。
……
正如馮勝所預料的那般,此時的朱楷,已經殺到了斷頭台。
他的兵馬,也有一萬一千之數。
前面,是王保保軍的主力所在,兵馬共計七萬餘人,徐達的兵馬剩下了三萬之數。
哪怕加上朱楷的一萬多人,明軍依舊處於劣勢。
處於劣勢,仗就不好打。
而且,朱楷和徐達之間是沒有任何聯繫的。
如果朱楷打過去,徐達沒有跟上的話,那朱楷就會陷入到重重包圍中。
這麼一說下來,朱楷動手能獲勝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啊。
朱楷一腳踢翻正在煮肉的鍋,大聲說道:「處於劣勢怎麼了?處於劣勢就不打仗了嗎?」
張州很無奈,他看著正想抽刀去附和朱楷的張濠,趕緊一把拉住。
我親愛的奸臣哥哥,您老就別摻和了行嗎?
這特娘的打仗呢,你要幹啥?
「二皇子殿下,我們真沒優勢。」
張州苦口婆心的勸著朱楷,
「而且王保保治軍極為嚴謹,他也被陛下譽贊為天下第一奇男子,這樣的人,是有能力的!而且我們不是打,而是要找到合適的時機,將其一舉殲滅!」
朱楷瞥了眼張州:「合適的時機是什麼?」
張州長舒一口氣。
這禍害能聽下去自己說的話就好。
別的不擔心,就擔心他不聽話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