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大明二世而亡?朱楷成了羅貫中的金主!?
「哦,咳咳……」
朱元璋又被上了一課,心中記住了朱楷說的話,準備回去好好了解一下商業規則,同時也對朱楷說道:「三七,你三我七,就這個價,愛要不要,不要滾蛋。」
「要,怎麼能不要?」
朱楷笑的像得逞的狐狸,特別賊。
之前覺得,從朱元璋手裡摳出來一成已經算是大功一件了,沒想到竟然得到了三成。
這買賣,賺大發了啊。
正如朱元璋說的那般。
他的生意是這座皇宮,自己的生意不過是一個奉先殿。
從朱元璋手裡摳出來三成利潤,這錢也比他自己低買高賣糧食賺得多得多。
看著朱元璋,朱楷心中想到,這才是天底下最大的韭菜啊。
就這麼一根韭菜,就比割了外面一大堆韭菜要賺得多。
看著笑的咧出牙花子的朱楷,被割掉一塊肉的朱元璋很不開心,鄙夷的看著朱楷:「那麼點小錢,看把你得意的,沒出息!」
「沒出息就沒出息吧,爹您說的對。」
朱楷渾然不在意,三成利潤到手,剩下的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被朱元璋說一頓,又少不了兩塊肉。
夾了一塊鴨腿遞給馬秀英:「娘,您吃鴨腿。」
「楷兒也吃。」
另外一隻鴨腿,送到朱楷碗裡。
看著清清淡淡的老鴨湯,朱元璋和朱標分外無語。
算了,喝湯吧。
朱標顯得有些心事,坐在座位上悶頭吃飯,等吃過飯以後,朱標才對朱元璋和朱楷說道:「二弟,爹,聽你們說,這做生意挺有意思的,要不……我也摻一股?」
朱楷和朱元璋相互看了一眼,皆是看明白對方眼裡的意思。
然後看向朱標,齊齊問道:「伱出多少?」
朱標神秘兮兮的伸出一根手指。
朱楷和朱元璋眼前一亮:「十萬兩?」
那還有得玩啊。
「不是。」
朱標有些不好意思,道:「一千兩。」
「一千兩?」
朱楷和朱元璋都很失落,不看朱標。
感覺自己被鄙視的朱標,立刻不滿了,忙道:「金子,這是一千兩金子,換成銀子,也、也有一萬兩吧?一萬兩銀子啊二弟,你們二位吃肉,多少給我留點湯不是?」
「大哥,你就別想了啊。」
朱楷好言相勸道,「一千兩金子,我和爹留點湯,都比這些金子稠。」
想分杯羹?
沒門!
窗戶也沒有,牆上的裂縫都給你焊的死死的。
朱標見朱楷不鬆口,只好看向朱元璋:「爹,您看……」
朱元璋的回答就比朱楷粗魯多了,「咱不看,滾!」
「……」
朱標感覺自己被侮辱,惱怒的說道:
「我馬上就要十八了,爹您不是說我十八了就讓我自費東宮花銷嗎?現在你們賺錢又不帶我,我怎麼賺錢自己花?」
「和咱有什麼關係,你沒錢養活自己,那是你不行,十七歲的人了,不會自己想辦法嗎?」
朱元璋瞪了眼朱標:「錢錢錢,就知道要錢,滾蛋,以後別拿這點破事煩我。」
「……」
朱標無語的坐在椅子上,委屈的說不出話來。
沒多大一會兒,朱元璋和朱楷就湊到一塊竊竊私語,時不時發出一陣割韭菜後的喜悅笑聲……聽得朱標越發心塞。
……
鳳陽,李善長的韓國公府。
李善長辭官回家,本來是想回老家定遠呆著呢,但朱元璋不放人,直接讓他負責鳳陽皇城的修建事宜,同時把韓國公府修在了鳳陽。
朱元璋很清楚,李善長離開朝堂的時候,是帶著不甘離開的,這麼一個不甘心,又能力通天的人,不能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那也要活在自己能掌控到的地方。
所以,李善長被朱元璋安排到了老家,被鳳翔侯張龍監視著。
李祺來到鳳陽,見到李善長。
此時他正惴惴不安,準備迎接老爹的斥責。
但李善長並沒有這麼做,而是拿起了馮勝給自己的書信,遞給了李祺:
「這是馮勝給我的回信,你看看。」
李祺接過書信,看到裡面的內容後,臉上露出愧疚的表情:
「對不起父親,我不該去找馮勝的麻煩,這些土地上的損失,兒子認。」
「你認也好,不認也好,這筆錢總是要虧的。」
李善長搖了搖頭,表示李祺並沒有理解他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再看看這封信。」
再看……也是這幾個字啊。
李祺都認識,沒必要看。
李善長看著李祺:「我說的是,你仔細看看這封信,尤其是信封上的字。」
信封上的字。
李祺仔細看過後,再對比馮勝的回信,臉上立刻變了顏色!
指著信封上的字說道:「這、不是馮勝的字。」
「沒錯。」
李善長把另外一封信拿出來,「這是陛下給我的信。」
李祺趕緊接過來,現在他終於看明白……信封上的字,是朱元璋的。
但是,讓李祺不解的是,為什麼馮勝的給李善長的回信,信封卻是朱元璋的?
李善長為李祺解惑道:「咱們皇帝手中,有一支很強大的力量,他們負責幫助咱們的皇帝陛下監視文武百官,監視天下。」
顯然,李善長知道的更多一些:
「當年,陛下有意讓楊憲帶領這支隊伍,但他畢竟是個外臣,還有私心,現在這支隊伍,交到了郭興、郭英兩兄弟手中。」
李祺對郭興和郭英,是非常了解的,或者說……對當年和朱元璋一起打天下的那些老人,他都很了解:
「親軍都尉府?儀鸞司?」
「沒錯。」李善長回答道。
得到李善長的肯定後,李祺當時就慌了:「陛下連馮勝都監視,那爹您……」
「我也是。」
李善長回答的很平靜,絲毫不像一個被監視的人應該有的平靜,他看著李祺說道:「咱們的皇帝陛下,自始至終就沒相信過咱,也不相信跟著他打天下的勛貴們,你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嗎?」
李祺一副要受教的表情,躬身對李善長誠懇的說道:「請父親解惑。」
「因為朱元璋自卑,他始終覺得自己是泥腿子出身,配不上這個皇帝!他害怕跟著他打天下的朝臣,未來不肯服他的兒子,所以讓勛貴從小培養他,希望朱標能得到勛貴的認同。」
李善長拍了拍椅子,哼聲道:「著實可笑,若是他不行,我又豈會跟著他?那些勛貴又豈會願意誓死追隨?他現在不自信,就想收走原本屬於我的權力?休想!」
越說,李善長的聲音越大。
李祺非常的害怕,慌忙打斷李善長,讓他小聲點說話:
「爹,慎言!慎言!小心隔牆有耳啊!爹!」
如果聊點家常,李善長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他也不會害怕,可現在李善長說的是謀逆之言,點評朱元璋的不是,又對朱元璋非常不滿,這樣的話怎麼能說出來?
李善長明明知道他已經被朱元璋監視,說話還敢這麼大聲,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祺兒不必擔心。」
李善長顯得非常自信,胸有成竹的對李祺說道:
「他有監視天下的耳目,我也有,在韓國公府,他的耳目還滲透不進來。」
看了眼逐漸放鬆的李祺,李善長繼續道:
「祺兒,你可知這監視天下的耳目,是誰提議的嗎?」
「呃……」
李祺看著自家老爹!
「爹,不會是您吧?」
「是我。」
李善長摸了摸鬍鬚,然後說道:
「當年爹輔佐朱元璋,是想得到應有的權力,可朱元璋非但不給,還要把現在的權力收回去!爹忙活了一輩子,豈能被他左右?」
聽李善長說到這,李祺算是聽明白了啊。
自己的老爹,並不甘心在家中閒居,而是要搞點大事。
雖然李善長沒有明說,但李祺已經隱隱的感覺到,他要做的是什麼事了啊。
李祺顫顫巍巍的詢問道:「爹,您有把握嗎?」
「我又不造反,要什麼把握?」
李善長笑了,他對李祺說道:
「我把你喊過來,是有一件事要交代於你,我要你靠近秦王朱樉,並且得到他的信任。」
李善長沒想過要造反,他只是想得到自己應有的權力。
朱標身邊有一乾親信,也有追隨朱元璋打天下的人作為班底,李善長此時再湊過去,意義已經不大。
而且,李善長知道,朱元璋對朱標知無不言!
朱標肯定知道朱元璋趕走自己的原因。
他即便到了朱標麾下,也不會得到朱標信任。
當然,李善長是想選朱楷的,他和胡惟庸的想法相同,認為朱楷是一個能放權的皇帝,但朱楷從未展現過他對權力的渴望,而且他的野心很大,李善長喜歡和野心大的人打交道,朱楷是一個很符合他心中標準的人選。
但是,現在胡惟庸已經捷足先登,緊緊地團結在了朱楷身邊,成為『二皇子座下第一走狗』,李善長不擔心和胡惟庸掰腕子自己會輸。
但是,和一個小輩爭權奪利,李善長拉不下那個臉。
所以,現在留給李善長選擇的,只有朱樉,當然……朱棡也可以,但朱棡是朱樉的弟弟,並非第一選擇。
「秦王?朱樉麼?」
李祺聽到李善長選擇的人,不由覺得難為情:
「爹,秦王整天被朱楷欺負的還手都沒法還,選擇他不太好吧?」
「秦王聰慧,只是性格乖張了些,會是一個不錯人選,你放心去做就是。」
李善長讓李祺放手去做,繼續說道:「而且,皇帝能否成功,不在於他有多英明睿智,關鍵是要能聽得進我們的話,我們通過他,去把自己想展現出去的表達出來。」
李祺非常不解:「這麼麻煩?既然我們有機會,為什麼不去造反呢?咱自己當皇帝豈不是更好?」
自己當皇帝……說真的,李善長還真考慮過李祺的提議。
但想想自己的兒子,還是算了吧。
他可不想推翻了大明,建立的新王朝只歷二世就亡國。
「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李善長沒有去看李祺,「你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如果投靠了秦王,不用想著去挖掘他的野心,我們只需要順其自然,等他想當皇帝的時候,就是需要我們的時候。」
「好,我聽爹的吩咐。」
李祺嘴上答應,心裡卻還有一個問題憋在肚子裡。
自家老爹年齡比朱元璋要大不少,他能熬得過朱元璋嗎?
只是,不敢問,只能聽李善長的吩咐行事。
李祺只是在鳳陽呆了兩天,然後便離開返回應天。
可想到自己要輔佐的人,是一個被朱楷欺壓的站不起來的皇子時,李祺就寫滿了不情願。
可是,老爹交代了事情,就算不想做也必須要做。
甚至李祺還帶著隱隱的期待,自己老爹重返朝堂之時,他帶著身邊的走狗們去找朱楷的畫面。
朱楷,我爹是當朝宰相,你拿什麼和我爭?
……
謹慎殿。
此時只有朱元璋和元奇兩人,他們兩個在核算著這次低買高賣糧食的收益。
看看自己的收益,再看看朱楷的收益。
朱元璋的血壓蹭蹭蹭的往上冒,然後很生氣的把帳本拍在桌子上面。
「哼!這逆子,倒騰了那麼多天,還沒咱給他的三成多,咱成了他最大的韭菜了是嗎?」
朱元璋氣壞了,自家兒子賺錢賺到自己頭上來了,他如何能不氣?
元奇在旁邊閉嘴不言,他知道……很快朱元璋就會怪到他身上來。
「都怪你!」
朱元璋把拍在桌子上的帳本朝著元奇摔了過去:
「如果不是你提前透露咱的內帑里有多少錢,咱豈能讓那逆子賺咱的錢?」
元奇:是是是,都怪我。
「不行,不能給他這麼多。」
朱元璋立刻有了主意,對元奇說道:「你把帳本重新算一遍,都按三成利計算,那小子不是說咱心黑嗎?哼哼……咱可得對他公正些。」
元奇沒想到,朱元璋竟然還會這手騷操作,很是驚訝。
看來,二皇子殿下說的沒錯,陛下的確摳門摳到極致,是那黑了心的商人啊!
朱元璋感覺算計朱楷一番,心裡很是得意!
不過得意了沒多久,朱元璋臉上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面。
「元奇,你說……大明這麼大,地方那麼多,會不會有地方上的官員也給咱兩套帳本?」
在詢問元奇的時候,朱元璋的聲音已經逐漸冷了下來。
元奇意識到朱元璋已經開始憤怒,嚇得趕緊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你不說,那肯定就是有。」
朱元璋坐直了身體,眼神中已經露出森寒的殺意:「有,肯定會有!」
說著,朱元璋突然想到了什麼,念叨起來:
「當年咱在江西的時候,饒州府一年能上繳糧秣一百萬石,那時還是饒州府經歷咱和陳友諒大戰時的饒州府,這麼多年過去,饒州府只增加五十萬石?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只是他知道的饒州府,那其他的地方呢?
其他那些他不知道情況的地方呢?
朱元璋立刻警覺起來,他意識到……大明建國四年,已經養出來不少的蛀蟲。
「你,去把郭興給咱喊過來!」
「咱要問問他,他是怎麼幫咱監察天下的!」
「是!」
元奇站起來,快步跑到外面,去喊郭興。
郭興聽到朱元璋急召。
馬不停蹄的趕到謹身殿,一進門就感受到像進了冰窟窿似得。
朱元璋的臉上,陰沉的恐怖。
郭興不知道其中緣由,意識到有大事發生,趕忙詢問道:
「陛下,發生了什麼事?」
從元奇去喊郭興,到郭興來,這段時間裡朱元璋已經冷靜下來。
他知道,這件事不怪郭興,也怪不了郭英。
郭興負責監察分封到的勛貴,防止他們串聯謀逆。
郭英此時在北平針對殘元勢力,他們都無暇顧及地方上的官員。
他沒有立刻提起自己的擔憂,而是對郭興詢問道:「郭興,咱聽說這次收糧,應天府里有幾個商人,和咱一起收購糧是麼?」
「是。」
郭興對應天府的事很清楚,而且朱元璋收糧就是他幫忙給辦的,所以現在朱元璋問起來,郭興能立刻回答出來:「有幾個是朝中大員的家僕在做,還有一個是吳江的商人,名沈榮,他和他的兒子沈森在收糧,據說收了五十萬石的糧草,為沈榮搏得侯爵位,臣已查明,沈榮並未和朝中大員勾結。」
「姓沈?吳江人?」聽到這個名字,朱元璋的眼睛眯了一下:「給元朝送糧食的那個沈萬三的後人?」
郭興立刻說道:「是,陛下。」
朱元璋再次追問:「他們只是自己猜測出來的?」
「是,臣有查明,他們來應天府本是為了自家生意,半路聽到有畝產幾十石的糧食,便準備低買高賣到外地賺一筆錢財,誰曾想陛下下了道聖旨,讓父子二人看到得到爵位的機會,這才捂著糧食不鬆手的。」
郭興說的非常詳細,把沈榮、沈森父子兩人的來龍去脈都查了一遍。
朱元璋聽到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楷兒說過,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讓他們趕上了自己下達的聖旨時機。
而且,他們有經商的家傳淵源,身上還有污點,這樣的人用起來才放心。
好,正是咱需要的人才。
朱元璋立刻對郭興說道:「把他們兩個給咱找過來,咱有用!」
郭興不知道朱元璋找他們兩個幹什麼,但還是答應下來,同時對朱元璋說道:「陛下,您讓我找的羅貫中已經找到,只不過他的師父施耐庵已經老死了,所以無法帶回來。」
「嗯。」
朱元璋擺了擺手,他現在正想著用沈榮和沈森的事情呢,不想聽這些小事:「找到了人,就給楷兒送過去。」
「遵命!」
郭興領命而去,想著距離上次見到朱楷,已經過去一年多了吧?
想到那麼高大的朱楷,郭興忍不住高興起來……也不知道那小子,如今又長高了多少啊。
「郭興師父,你怎麼來了啊?」
朱楷見到郭興,很開心。
當初挑選毛鑲和蔣瓛兩人的名單,就是郭興給送過來的。
而且他也是淮西二十四將里的人,朱楷與他們非常親近。
郭興見到朱楷也很開心,知道朱楷沒大沒小,所以非常喜歡朱楷。
也沒有什麼下屬拜見皇子的那些禮法,就是很隨意的見面。
被朱楷認同的人,如果和他客氣的話,朱楷還會不高興呢。
看到熊羆似得朱楷朝著自己快步走過來,郭興既高興又覺得亞歷山大。
這……長的這般高大,吃什麼了啊這是?
「好小子,又長高了一截。」
郭興高高地舉起拳頭,在朱楷肩膀上錘了一下說道:「像鐵塊似得,小子你又壯了啊。」
「哈哈。」
朱楷很喜歡別人誇讚自己壯,他自己也喜歡現在的身軀。
現在的審美觀,還是以高大壯為美。
遠不像他穿越而來的那個後世,那個喜歡小白臉的年代。
拉著郭興往自己的宮殿走:
「老郭,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但我是一個有恩報恩的人,當年你帶我到校場上練射,我可是記憶猶新,今天請你吃肉。」
「二皇子,別了,我還有要事在身,得趕緊去辦。」
郭興笑著拒絕,然後對朱楷說道:
「我今天過來,是奉陛下之命給你送個人過來的。」
說著,郭興向後招了招手:「羅貫中,過來!」
羅貫中?
看著眼前五十多歲、身材瘦弱,樣貌也有些枯槁的人,有點懷疑。
這就是羅貫中麼?
嘖……一點也不像寫小說的啊。
哦,他現在不賺錢?
那沒事了,寫小說的就該如此!
否則又怎能體會民間疾苦,寫出接地氣的小說呢?
郭興對羅貫中一點都不客氣,對他介紹道:
「這位便是二皇子,你的主上,你可要聽他的話,否則我定不饒你。」
羅貫中被郭興嚇了一跳,身上都不由得跟著打顫。
嘴上更是不敢有任何遲疑,連連點頭說道:「是是是。」
看著羅貫中如此唯唯諾諾的樣子,朱楷有些不滿,這寫小說的怎麼回事?這麼沒骨氣嗎?
如果羅貫中知道朱楷對他的第一印象,肯定會哭出來。
二皇子啊,不是咱老羅沒骨氣,是真害怕啊。
以前,羅貫中是張士誠手底下的謀士。
後來被朱元璋打敗,也是他跑的快,所以躲過一劫。
過了那麼多年,朱元璋又成為了皇帝,當年打張士誠的那些人已經成為了大明勛貴,羅貫中覺得,應該不會有人找他麻煩了,收拾好後正準備安心著書呢,卻被儀鸞司的人喊到應天府,羅貫中豈能不怕?
尤其是見到郭興,羅貫中更是害怕,當年他代表張士誠出使朱家軍,想藉此機會收編朱元璋……
郭興就是接待他的人,而且很兇殘,身上殺氣騰騰。
這一次,又是郭興接見了他。
他還以為朱元璋要秋後算帳呢,卻沒想到找他的是二皇子。
羅貫中害怕不已!
他可是聽說二皇子兇殘暴戾,每頓飯要吃一個小孩,是個十足的惡魔。
當時民間的那些傳言,羅貫中並不相信,但現在看到熊羆一般的朱楷,羅貫中有些相信民間的傳聞。
這麼一個凶神惡煞的人找他,比朱元璋找更讓羅貫中感到恐懼。
他、不會要吃了自己吧?
到了奉先殿內,羅貫中又忍不住開始聯想起來。
奉先殿……
我寫的三姓家奴呂布,他的字就是奉先。
難道,其中還有什麼典故不成?
二皇子他,要做呂布?
羅貫中覺得不太可能。
畢竟朱元璋還在,他決不允許自己兒子住的宮殿叫奉先殿的。
「你就是羅貫中?」
朱楷坐在主位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羅貫中:「你寫小說的?」
聽到朱楷的詢問,羅貫中慌忙說道:
「回二皇子,是寫、寫小說的,家師施耐庵,以前我是跟著我師父的書童,跟著我師父在逆賊張士誠手下擔任謀士。」
聽到羅貫中的話,朱楷心中信了三分。
三言兩語,羅貫中便把跟過張士誠的責任推到施耐庵身上去。
當年俺只是個書童,跟著施耐庵的討口飯吃,自然是他去哪咱去哪,其實我的內心是不想跟著張士誠的。
現在,施耐庵人都死了,怎麼可能出來證明?
還不是靠羅貫中這張嘴說?
羅貫中的話,讓旁邊的郭興聽得直皺眉。
他是個鋼錘鐵打的漢子,更是直來直去的性格,他很討厭趨炎附勢、阿諛奉承的小人,現在的羅貫中,就在郭興討厭的人裡面。
郭興是見過羅貫中的,當年羅貫中還有些骨氣。
說話也頗為硬氣,所以就高看了羅貫中三分,誰曾想……
當年有幾分骨氣的羅貫中,竟然成了軟骨頭。
這種趨炎附勢、阿諛奉承的小人留在身邊也是個禍害。
真不知道,二皇子找這種人幹嘛,乾脆一刀殺了了事。
郭興帶著殺氣的聽著羅貫中說話,只要朱楷皺眉,他就扭斷羅貫中的脖子!
「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張士誠都不知道在哪埋著呢,我還計較那些事幹嘛?」
朱楷的話,讓羅貫中長舒一口氣。
但朱楷接下來的話,卻讓羅貫中剛放下的心,旋即又提了起來。
「不過,現在的帳,我們得好好算。」
現在有什麼帳?
二皇子殿下,我們不認識好吧?
羅貫中很慌,他這些年一直在會稽寫書呢。
對朱楷的事跡也都是道聽途說,而且他只是聽,卻從來沒評價過朱楷。
難道,道聽途說也是錯?
「二皇子殿下,我、我不認識您吶。」
羅貫中哭喪著臉,看著朱楷:「而且這些年草民一直在家裡讀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豈會得罪二皇子?」
朱楷看著羅貫中:「我問你,施耐庵是不是寫了本書叫《水滸》?裡面武松醉酒三拳打死老虎,不是借用了咱打死老虎的故事?」
「沒……我不知道啊,殿下。」
羅貫中哭喪著臉,然後說道:「《水滸》前面是施師父寫的,與我無關吶殿下。」
你朱楷就算想報仇,那也應該去找施耐庵吶,和我羅貫中有什麼關係?
「你不知道?那就肯定是借用我的名義了。」
朱楷站起來,虎視眈眈的看著羅貫中,說道:「你們竟然說寡人在十三歲時喝酒?」
「不,不是!」
羅貫中突然想起來,趕忙對朱楷解釋:「殿下,我想起來了,施師父寫的武松原型,是當年逆賊張士誠手下的卞元亨,並…並不是殿下您。」
「什麼?!你們竟然用反賊也不用我?」
朱楷顯得更生氣,惱怒的看著羅貫中:「那卞元亨現在在哪?我們打一場試試!」
「呃……」
郭興很清楚的記得,卞元亨不答應朱元璋的徵召,被流放到遼東去了啊。
羅貫中都要哭了啊。
到底用您,還是不用您吶?
面對凶神惡煞的朱楷,羅貫中真是手足無措,他連自己應該說什麼都已經不知道了啊。
可是,不回答又不行,羅貫中只能咬咬牙,撇清和施耐庵的關係:「殿下聖裁,施耐庵已死,我和他沒什麼關係了,殿下您可能不知道,當年我還小,家裡很窮,我都要餓死了,所以才拜在施耐庵門下,您可千萬不要……」
「你這小人,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道理我都懂,你特娘的不懂?」郭興氣的要殺人,怒視羅貫中:「你現在是二皇子的人了,二皇子讓你做什麼你就去做什麼,哪那麼多廢話!再廢話信不信咱剁了你這張士誠餘孽的狗頭?」
說到殺人,羅貫中立刻察覺到郭興身上的殺氣,嚇得渾身哆嗦。
他算是聽明白了啊。
朱楷要用他,所以把自己從會稽給叫到了應天。
這……還說什麼呢?
羅貫中很沒骨氣的跪在朱楷面前,向朱楷慷慨陳詞:
「草民羅貫中,拜見主上!今後貫中侍奉主上左右,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朱楷沒好氣的看了眼郭興:「老郭,沒看到我正激動著呢嗎?你幹啥打斷這廝說話?我又沒打算收他當手下,這廝還欠著我版權費、精神損失費呢。」
羅貫中算是看出來了啊!
朱楷擺明了態度,要他承認武松打虎的原型取自於他!
並且承認《水滸》壞了朱楷的名聲,自己得代師還債。
這就像他給戲曲班子寫劇本一樣,人家付了錢,自己得把劇本拿出來,這個詞好像是叫……金主。
給金子的主上!
給金子……
羅貫中的眼睛亮了起來,跟著朱楷混,還能有錢拿嗎?
自從和施耐庵從張士誠的隊伍里退出以後,羅貫中就一直過著清貧的日子,現在時來運轉,竟然被朱楷看重要收了自己。
這就是否極泰來嗎?
羅貫中感覺自己都要哭了啊。
等了那麼多年,終於等到一個肯欣賞自己才華的主上了啊。
二話不說,羅貫中立刻跪地磕頭:「金主在上,請受貫中一拜!」
「嗯?」
朱楷像是發現新大陸似得,「你也知道金主?」
羅貫中忙點頭道:「稟金主,臣知道,當年師父病重,我只能委身戲班,給戲班寫戲本,維持師父的湯藥費用。」
好像自己多尊師重道似得。
有用的時候就是師父,沒用了就是施耐庵。
現在為了樹立自己尊師重道的形象,他又很沒臉沒皮的稱施耐庵師父。
這廝,當真無恥啊。
朱楷倒是不在乎他有沒有骨氣,能給自己賺錢就行,看著跪在地上五體投地的羅貫中,朱楷開口道:
「寫小說的,叫聲金主爸爸聽聽!」
「啊?」
羅貫中、郭興目瞪口呆。
他們沒想到,朱楷還喜歡這個調調。
從奉先殿走出來,郭興還是有些晃神,感覺自己的三觀受到無盡的刷新。
那羅貫中當真是無恥,那四個字真讓他給喊出來了啊!
無恥之尤!
如果不是因為朱楷要用羅貫中,郭興會擰掉他的腦袋。
這廝太無恥了。
「他、他竟然認、認……認二皇子做父!無恥之尤,無恥之尤!」
「哈哈哈……郭興叔,這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況且羅貫中也是識實務的。」
被寫小說的喊了句金主爸爸,朱楷心中頗為自得!
平生最恨斷章狗,現在終於了卻了心愿。
朱楷笑嘻嘻的對郭興說道:「這個人,我有用,而且有大用,所以……這個人你得給我留著,可不能打死。」
「嗯。」
郭興悶聲悶氣的嗯了一聲,顯然還是對朱楷用羅貫中這種沒骨氣的人,非常不滿。
但朱楷要用,郭興也會無條件的把人幫他找到:「我先走了,二皇子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儘管說便是。」
「好!」
「羅貫中那廝若是敢不聽你吩咐,也告訴我。」
「哈哈,好的郭興叔。」
……
用羅貫中,朱楷完全是為了滿足心中的惡趣味,他要讓羅貫中好好的寫小說。
《三國》就不說了,羅貫中必須得寫。
但在閒暇之餘,他也得幫著朱楷寫點賺錢的小說來。
整體來說,就是朱楷出大綱,羅貫中按照大綱去寫,如果寫的不行,就打回去重寫,一直寫到朱楷滿意為止。
這是朱楷的惡趣味了,他賺錢就是為了玩的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事,現在不僅能賺錢,還能欺負歷史名人,這樣的好事,朱楷想想都覺得很有意思。
那可是羅貫中啊,這廝寫的《三國》,不知影響了多少人對真正三國的認知。
寫的不好,刪了重新寫!
現在朱楷是羅貫中的金主爸爸,他想讓羅貫中怎麼寫,他就得怎麼寫。
……
過了數日,朱標來找朱楷。
賺錢的事,朱標雖然氣朱楷和朱元璋不帶自己,但他並不是很缺錢,而且之前收商鋪的時候,朱楷給了他幾個蘇杭的布莊,十八歲後自己養活東宮不成問題。
再說,自己是東宮太子,朱元璋不可能真不管他,只不過是當時朱元璋和朱楷置氣,他又鬥不過二弟,只能把氣撒到自己身上來。
僅此而已。
至於錢嘛,朱標不缺。
時間一天天過去,天氣也逐漸轉涼,一場秋雨過後,應天府出了個大晴天,朱楷是坐不住的性格,在皇宮裡呆著無聊,就準備出去轉轉。
恰巧,朱標來找朱楷,詢問他帶朱樉和朱棡出去玩的事情。
「帶他們出去玩?大哥,咱爹不是都答應,讓皇子每七日外出兩日嗎?哪裡還用我帶?」
說到這,朱楷看著朱標很警惕的說道:「大哥,你不會是想藉此機會,把你借我的兩千兩金子要走吧?告訴你啊,這不可能!」
「誰找你要錢了?其他的事。」朱標這才想起,朱元璋已經答應讓朱樉、朱棡還有一眾弟弟們都出去玩的事情,趕緊打岔:「你不帶他們出去,他們玩著哪裡還有什麼意思?」
要說會玩,朱標覺得還得是朱楷會玩:「我聽二伯說,三弟不知道發了什麼癔症,現在有事沒事都往他的菜園子跑,問他一些種地的訣竅,他擔心三弟以後沒出息,像他一樣一輩子守著幾百畝的菜園子的。」
「三弟他想務農?」
朱楷眼睛亮起來,「還有這種好事?哈哈哈……大哥,恭喜大哥,喜得農學家一枚,告訴你啊大哥,不要瞧不上種地的,這裡面可是有大學問,三弟如果真想研究這個,對他來說還真是好事。」
「呃,這也是好事……」
朱標怎麼覺得,什麼事到了朱楷嘴裡,就都是好事呢。
算了,以後二弟是老朱家家主,家裡的事他就不操心了啊。
「我找你,還有其他的事,就是你說的賣官鬻爵……」
朱楷說道:「這不是挺好的嗎?咱爹不用再擔心勛貴太多,他駕崩後,擔心你你駕馭不住那些勛貴?現在只需要出一招就能解決未來天下動亂的難題,這是好事啊。」
這又是好事……
「是好事,但對咱爹的名聲,可是一個很大的污點啊,以後史官著史書,咱爹可就是賣官鬻爵的昏君了啊。」
朱標攤開手,對朱楷說道:「二弟,你能不能想個折中的法子,消除些對爹的負面影響?現在外面的那些勛貴,都炸開鍋了,好幾個勛貴準備覲見老爺子,找老爺子討要說法。」
「是非功過自由後人評說,我們還能管得住天下悠悠之口不成?你說隋煬帝修建京杭大運河,他是功是過?京杭大運河不一樣福澤萬民?」
朱楷放下手中的放大鏡,然後對朱標說道:「大哥,你都被朝中的那群酸儒給帶偏了,當皇帝的豈能只聽臣子的匯報?自然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算了……給你說這些也是白說,我明天準備出去轉轉,你要不要去?」
「我?」
朱標有些意動,但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
「我就算了吧?咱爹交代了一大堆事交給我去辦呢。」
「那些事他自己就能處理,交給你只是自己圖省事。」
朱楷覺得,如果沒有朱標,朱元璋也不一定有精力去生44個後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