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買官鬻爵!朱楷想讓大明亡國!?

  第58章 買官鬻爵!朱楷想讓大明亡國!?

  朱元璋沒理會傻掉的朱標,而是拉著朱楷坐到謹身殿的台階上,很欣慰的對朱楷說道:「今天看到你帶著弟弟們在你二伯的菜園子裡刨土豆,咱心裡那叫一個開心啊,咱是佃農出身,咱的兒子就算再尊貴,也不能不認識糧食啊。」

  「嗯,爹您說的對。」

  朱楷在旁邊點著頭說道,「這皇宮啊,就像個圍城,外面的人想進來,裡面的人想出去,我是皇子不假,天生尊貴,可再尊貴也得吃五穀雜糧不是?不能咱是皇子,就不拉屎了吧?」

  如此粗糙和離經叛道的的話,朱元璋聽著特別的順耳朵,比朱標滿口的道理聽著還順暢。

  「哈哈哈……說得好!」

  朱元璋使勁的拍了拍朱楷的肩膀,他覺得用語言表達自己對朱楷的滿意,怎麼說都有些假,但用其他的表達方式朱元璋又不會,只能用拍肩膀的方式表達自己對朱楷的認同和開心。

  這小子,實在是太對自己的胃口了啊。

  「准了,皇子滿十五歲,每個月要要出去十天,去體驗民情。」

  朱元璋眼睛一轉,立刻有了主意:「等他們從外面回來,要把在外面的所見所得寫成文章給咱看,些什麼都可以,哪怕去秦淮河畔,去了清倌館,也得給咱寫出來。」

  什麼是有教無類?

  這就是有教無類!

  去青樓都得寫篇心得體會,哪個皇子還敢去玩?

  包括朱楷在內,臉上都露出了愁苦的顏色,但在回答朱元璋問題的時候,卻回答的非常乾淨利落脆:

  「爹說的對,那些弟弟們,就得讓他們寫!」

  朱元璋點了點頭,說道:「嗯,你也得寫。」

  「嗯?我也得寫?」

  朱楷一聽,朱元璋果然沒忘自己,立刻不滿的說道:

  「爹,您這就過分了吧?我以前就能出去的,憑什麼他們出去了我也得跟著寫啊?」

  討價還價?

  朱元璋不吃這套:「要不然,伱把你以前出宮時沒寫的寫上?」

  「呃……那就算了吧。」

  朱楷無奈,只能答應。

  看著聽到寫字就滿臉不情願的朱楷,朱元璋笑著在他頭上拍了一下:「小兔崽子,土豆、地瓜、漁民的事我還沒找你算帳呢,有這麼好的東西,怎麼不先告訴我?」

  「……」

  朱楷無語,合著朱元璋在這等著自己呢。

  他在心中不由得捧腹道:老朱真是個小心眼,是不是第一個告訴你有什麼關係,你不早晚得知道嗎?

  真是的,小心眼壞了。

  順便看了眼旁邊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的朱標,朱楷覺得自己和弟弟們都寫心得體會了,豈能少得了大哥?

  大家都是兄弟,自然要整整齊齊。

  「爹,大哥也得去吧?」

  朱楷對朱元璋說道,「不管您是吳王時,還是大明皇帝,大哥一直在家裡幫您做事,又被那些儒生教,早就不接地氣了,得讓他出去瞧瞧,看看百姓真實的生活。」

  看了眼朱標,朱元璋心中忍不住嘆氣,但也答應了朱楷:「嗯,說的有道理,不過你大哥太忙,每七天就出去兩天吧,不過也得寫心得體會。」

  「那是自然。」

  朱楷美滋滋的說道:「大哥是我們的榜樣,又是大明的太子,最少得寫個五千字吧?」

  「咱看著行。」

  五千字?

  朱標聽到後,佯怒的瞪著朱楷,自己這二弟,真是一天不坑人他心裡就難受。

  他喜歡讀書不假,但要寫五千字……

  想想自己的手腕,朱標就忍不住心累。

  但寫心得體會,並不是朱標現在疑惑的事,最主要的是……今天朱楷為什麼沒挨打。

  賣官鬻爵啊!

  這種昏君才會做的事,朱楷竟然提議讓朱元璋去做,這不是啪啪啪的打老爹臉嗎?

  可是,爹為什麼不生氣,反而顯得很開心的樣子啊?

  朱標想不明白。

  其實,朱楷也不知道老爹為什麼那麼開心,他就想著借著提賣官鬻爵的事,徹底打消掉朱元璋讓自己參與朝堂事務的想法。

  您要是這麼幹,您就是昏君了,哪個皇帝敢這麼做?

  朱元璋不得氣瘋才怪。

  可是,朱楷看到朱元璋並沒有想像中的暴怒!

  反而很開心的樣子,像是解決了他一樁心愿似得。

  朱楷不解其中真意,但他還是毫無顧忌的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反正,提議是自己提出來的,沒功勞以後就可以不參加朝議,自由自在換來一身輕鬆;現在有了功勞,也沒關係。

  朱楷心裡一肚子昏君才會出的主意,保證下一次讓朱元璋厭煩。

  朱元璋很開心,但他也累了,尤其是挖了一下午的土豆,活動了下身體,然後站起來說道:「行了,今天就聊到這兒,老大,你送咱回去——哎呦,年齡真是大了,也沒幹過活了,猛地一幹活,還渾身不適應呢。」

  「那我也回去睡覺。」

  朱楷拍拍屁股站起來,「好幾天沒回奉先殿了,也不知道來福那個狗東西有沒有幫咱收拾好屋子……對了,藍玉還在我二伯家養著呢,爹,我能不能把藍玉牽回來?」

  「明天再去。」

  朱元璋狠狠地瞪了眼朱楷:「兔崽子,藍玉是我大明將軍,是大明軍隊的未來,好好的名字你取到狗身上幹嘛?趕緊改回來。」

  「哈哈……已經改了,現在叫藍大小姐!」

  朱楷笑著回答朱元璋的問題,沒等朱元璋的腳踢過來,朱楷就已經跑遠。

  隨著朱楷的離開,謹身殿內,只剩下朱元璋和朱標父子,至於元奇,他就是朱元璋的影子,可以當他不存在。

  朱標意識到,朱元璋讓自己送他回宮,是有事情要說。

  作為兒子,朱標能夠察覺到此時的朱元璋是在生氣的,之前還覺得是在生朱楷口無遮攔的氣,可現在看來……爹好像在生自己的氣。

  哪裡不對,朱標也說不好,但不對勁就對了啊。

  朱元璋在謹身殿轉了兩圈。

  然後對朱標說道「走吧」,說完便背著走走在前面,慢悠悠的往坤寧宮走。

  朱標也追了過去,對朱元璋說道:「爹,對不起,孩兒讓您失望。」

  此時,只有朱元璋和朱標。

  侍衛及元奇,遠遠地在後面跟著,沒有人靠前,也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他們在聊什麼。

  「失望?算不上,標兒你做的已經很好了,只是……楷兒太優秀了啊。」

  說到這,朱元璋呵呵笑了笑,說道:「老大,你要答應咱一件事,以後不管如何,不管誰在你耳邊吹風,你都不能讓楷兒從應天府離開去就藩,他的藩,就在應天府。」

  「嗯,這是自然。」

  朱標很認同朱元璋的話,和別的兄弟們在一塊,總是感覺有些隔閡……倒不是因為不是一個母親的緣故,而是……那些弟弟們和自己在一起時,總會帶著些對『太子』、對『大明儲君』的尊重。

  這種家人們對自己的尊重,不是朱標想要的。

  他更喜歡和朱楷在一塊聊天,可以不顧忌身份,只是兄弟之間的交談,葷素不忌的聊,他們倆在一起聊天時,都能對朱元璋以前是『要飯』還是『化緣』展開激烈的討論,還有什麼是他們兩個不能聊的呢?

  又走了兩步,朱標還是問了出來:

  「爹,您對二弟他『賣官鬻爵』、『運糧者封』的提議,很贊成是麼?」

  朱元璋沒有立刻回答朱標的詢問,而是反問他道:「你怎麼看?」

  「我覺得,這樣做不好,賣官鬻爵的確可以暫時的解決此次北征的糧食問題,但以後我們打仗,還都要靠賣官、賣爵位來獲得糧草嗎?」

  朱標搖了搖頭,對朱元璋說道:「而且爹您是大明的皇帝,代表了千百萬的百姓,您在他們心中不能存在污點。」

  朱元璋對朱標的話並不認同:

  「有污點怕什麼?咱是人,又不是天上的神仙,哪能不犯錯?哪能沒有污點呢?」

  朱元璋從來不介意別人評價自己什麼,他只知道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正是這種對名聲的不屑一顧,對別人評價的熟視無睹、堅持本心,才讓朱元璋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位置。

  他身上的污點多了去了啊,連在民間對他的故事都有無數個版本,對此朱元璋並不在意:「我們住在宮裡,百姓在宮外,連接咱與百姓的,是那些士大夫,標兒啊,以前跟著咱打天下的人,心已經變了啊。」

  所以,這個橋樑不能只掌握在士大夫手裡!

  否則自己就會像傻子一樣被朝臣忽悠,然後被帶到陰溝裡翻船。

  士大夫能用,但卻不能信。

  還是老朱家的自己人用著放心。

  朱元璋繼續對朱楷說道:「今天,楷兒說賣官鬻爵之前,有句話挺打動咱的,楷兒反駁汪廣洋的時候說,糧食多了,地就不值錢了……這句話,標兒聽出來什麼意思了嗎?」

  這是真正的考題。

  朱標幹了多年政務,又在朱元璋面前耳提面命多年,對於朱元璋的心思了解的非常透徹。

  糧食多了,地就不值錢了。

  官員多了,官員就沒那麼可怕了。

  爵位多了,勛貴們的身份也就沒那麼高不可攀了。

  嘶……

  朱標突然想明白前因後果,老爹這是……一箭三雕啊!

  讓家裡有餘糧的富戶,把糧食送到前線,任務完成後,回來就能得到爵位!

  朱元璋忌憚那些跟著他一起打天下的那些勛貴們!

  所以在想辦法削弱他們的影響力!

  可現在大明內外還叛亂並未完全平息,朱元璋還要依靠那些武將們。

  正如朱楷所說,糧食多到吃不完,富戶家裡的土地就會變得不值錢。

  如果得到爵位的人多了,百姓們還會覺得這些權貴是高高在上的嗎?

  在朱元璋心中一直有一個理念,那就是君與百姓共治天下,而不是像聖人所說的那般君與士大夫共治天下。

  朱元璋恨不能滅了聖人,哪裡還會給他們拍馬屁?

  最最最重要的一點,爵位多了,富戶的地位提升了,那麼商人的地位,也會緩緩上升……

  要知道……朱元璋可是聽了朱楷的建議,準備發展商業呢。

  商業上的事,北征的事,削弱武將影響力的事……

  三件事,朱楷只是說了個『賣官鬻爵』。

  就把困擾朱元璋很久的心結打開,完美的解決了所有難題。

  「爹,爵位多了,您不怕那些武將造反嗎?」

  朱標說出他的擔心:「武將可是用軍功拼殺出來的功勳,您現在說運糧就能得到爵位,不怕寒了將士們的心嗎?」

  「以前怕,現在不怕了啊。」

  朱元璋似乎有了莫大的勇氣,對朱標說道:

  「現在,有了楷兒,有了你……我不害怕了,你是咱大明的皇帝,楷兒,是咱老朱家的家主,是咱封王兒子們的共主!有他在,咱家就不會亂,咱家不會亂,大明就不會亂。」

  「爹說的對,家和……萬事興!」

  朱標聽到朱元璋說,朱楷是老朱家的家主,臉上露出雀躍的笑容:「爹,您選二弟當家主,這決定真是英明。」

  按理說,朱標是太子,是未來的皇帝,他才應該是老朱家的家主。

  但他聽到朱楷被朱元璋安排後,反而非常開心。

  終於給朱楷找點事做了啊。

  他那麼有能力的一個人,怎麼能閒著呢?

  朱標的反應,在朱元璋的預料之中,但他還是忍不住詢問:「你不當老朱家的家主,不怪咱?」

  「爹,您這話說的,二弟當家主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他能護好咱們的家。」

  「二弟雖然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但我非常清楚,二弟是想干點事的,只是不想受約束,就說這次那些畝產幾十石的土豆,還有過段時間就能收穫的地瓜,這都是二弟的付出得來的。」

  想到朱楷做的事,朱標唏噓不已:

  「二弟平日最愛乾淨,被子要經常拿出去曬,一件衣服沒有穿超過三天的,可那天我去二伯的菜園子見二弟,他的衣服都有餿味了,可卻依舊沒有回奉先殿的意思,今天他還穿著同樣的衣服,這說明,二弟心裡是有大明,有咱這個家的。」

  朱元璋聽到後,也唏噓不已。

  沒成想前些日子還被自己用皮帶抽的小娃娃,一夜之間竟然長大了啊。

  朱楷長大了,了卻了朱元璋的一樁心事,他現在擔心的,是朱標。

  楷兒都長大了,老大還長不大,他能管好大明,接好咱的位置嗎?

  「咱不擔心楷兒看不好咱的家,咱擔心的是你。」

  朱元璋看著朱標,非常擔憂的說道:

  「咱年紀大了,這皇位不知道還能坐幾年,標兒啊,當皇帝不僅要有仁慈之心,還要有雷霆手段!你耳根子軟,不夠心狠,這天下文武百官,不是咱老朱家的僕從,他們現在都有私心了,你看趙庸……他以前多麼光明磊落的一條漢子,現在呢?就因為楷兒的師父們是咱老家人,他就覺得楷兒和他們不親近,想趕走楷兒……未來這樣的人會越來越多,你會怎麼辦?」

  「我當然相信二弟,他是最值得我信任的人!至於我……殺伐決斷的事有二弟呢,他如果知道我的難處,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朱標回答的非常肯定,但就這麼嘴上說說,朱標覺得籌碼還是不夠。

  想了想,朱標突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對朱元璋說道:「爹,要不您讓大明也是個諸侯國得了,二弟當天下共主,他說過……凡日月照射之處,皆是我大明疆土,二弟才是雄主!要不您看看……」

  二弟是未來老朱家的家主,他管著自家兄弟們,既然如此……

  自己這個當哥哥的,豈能落後?

  「混帳話!咱打下大明的江山,這皇位是被你們幾個小兔崽子嫌棄的嗎?」

  不過,朱元璋並沒有想像中的暴怒,反而對朱標的提議很有興趣:「你說的很對,但……人還是不夠多,地還不夠大啊……」

  說話的時候,朱元璋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但卻不動聲色的詢問朱標:「你不怕你二弟造你的反?」

  「他都是天下共主了,造誰的反?」

  朱標看著朱元璋,暗道自己的老爹不老實。

  老爹爹您如果聽說二弟造反,估計嘴都能咧到耳後根上了吧?

  朱元璋聽到朱標這麼說,放心不少,也不困了,拍了拍朱標的後背:

  「來,咱爺倆好好商量商量,怎麼才能讓這個小兔崽子當上天下共主。」

  「爹,您要說這個,那我可就不困了啊。」

  朱標哈哈笑了起來,顯得很得意的樣子:

  「我早就有些想法,只是還未能實現,今天和您說說我的主意。」

  「嗯,可以。」

  朱元璋覺得,他當這個皇帝穩如泰山,滿朝文武都不敢反他!

  所以他現在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以後做考慮。

  朱標,朱楷……他們怎麼治理這偌大的天下?

  朱元璋想知道,很迫切的想知道。

  ……

  阿嚏!

  朱楷泡在浴桶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來福想過來伺候,卻被朱楷趕走,他不知道自家老爹和大哥正在給他安排天下共主的事,還在思考他所說的賣官鬻爵,究竟是怎麼回事。

  按理說,賣官鬻爵是昏君才會幹的事,朱元璋雄才偉略,自然不肯讓自己名聲有任何污點。

  可是,老爹看起來,為什麼很開心的樣子?

  倒不是擔心朱元璋有什麼疑心病。

  而是朱楷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事,卻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朱元璋態度不明確,朱楷又眯著眼睛思考其他人說的話。

  「趙庸說……我屮!」

  朱楷嚇了一跳,他終於想明白,朱元璋為什麼會贊同他說的賣官鬻爵了啊。

  他是想讓爵位變得不值錢!

  池淺王八多,遍地是大哥。

  那些文官武勛辛辛苦苦得來的爵位,竟然像爛大街似得搞批發,誰還會高看文官武勛?

  當然,像徐達那種國公,或者像侯爵、伯爵這樣的位子,那些幫著捐糧、運糧的人就不用想了,子爵、男爵、勳爵,這樣的低等爵位那些富戶可以得到,如果朱元璋真的這樣干,那天下因此發生動亂的因素,至少削減七成。

  完美吶!

  「沒想到,我竟然是天才!」

  朱楷喃喃自語,隨後臉上露出很痛苦的表情:「該死,如果這樣做的話,那老爹豈不是有事沒事就找我去商量事情?我豈不是像大哥一樣苦逼的天天文山會海的坐在椅子上面?」

  想到自己會被關到牢籠里,朱楷別提多難受。

  「不行,我得好好總結一下昏君養成的招數,以後老爹再找我,什麼招昏庸我出什麼招。」

  感覺自己給自己惹了個大麻煩的朱楷,決定接下來的日子,要帶著弟弟們好好出宮耍耍。

  不鬧得人神共憤,怎麼當好二皇子呢?

  躺在浴桶里,朱楷思忖起來:

  「如果爹真準備賣官鬻爵,那可以藉此機會,敲一筆橫財啊,不行,我得給我媳婦說一聲……」

  ……

  其實,不用朱楷自己想辦法,就會有人拼命地阻攔朱楷參與大明朝政中。

  皇城的菜園子裡,二皇子朱楷和曹國公李貞,從番邦商人手裡買到的種子,竟然種出來了畝產幾十石的高產糧,百姓聽到後無不歡呼雀躍,面向皇城方向跪地磕頭,乞求自己能擁有如此高產量的種子。

  唯一難受的,就是大明朝的勛貴、商人、地主。

  他們恨朱楷恨的咬牙切齒!

  甚至偷偷摸摸的在房間裡做一個小人,上面寫上朱楷的名字,用針使勁扎。

  你特娘的弄出來那麼高產的糧食,我們放在家裡的糧食還有什麼用?

  以前十畝地能養活一個人,現在一畝地就能養活十個人,想到土地的價值越來越低,那些士大夫階層的人,心都在滴血。

  糧食越來越貶值,在應天府糧價下跌的厲害時,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隻黑手,大肆購買糧食,有多少糧食買多少糧食。

  糧價一天天下跌的厲害,士大夫階層等一眾家裡有糧的人,賠錢賠的心裡滴血,現在不知道哪冒出來的愣頭青,竟然敢這麼大手筆的買糧,他們哪裡還會坐以待斃?

  趕緊割肉跑路吧,再這麼存下去,褲衩都跌沒了啊。

  就在百姓歡呼雀躍,士大夫們恨得咬牙切齒的時候……

  從大明皇宮中傳出來一條朱元璋下的聖旨。

  大明北征,缺少糧草,獻糧五千石,運到前線後,可得勳爵爵位;獻糧五萬石,運到北平後可得男爵爵位;獻糧十萬石運到北平後,可得子爵爵位,獻糧五十萬石者,可得侯爵爵位!

  隨著這條政令出來的,還有另外一個消息……

  凡是通過捐獻糧草得來爵位的人,除了沒有大明國庫給的體恤錢,其他的該有的都有。

  這叫等同爵位。

  這條政令一出,應天府震驚。

  爵位用錢就能買到嗎?

  這麼容易!

  那還等什麼啊?

  趕緊運送糧草到北平去啊。

  那些想得到爵位的富戶,想把糧食運走……卻猛然間驚醒,自家的糧食,都被那位神秘的商人給收走了啊。

  現在,隨著朱元璋聖旨的下達,那位神秘商人又放出話去:賣糧。

  只不過,這糧價比之前,要高三成。

  這……

  大家都明白了,有人提前得知了獻糧可得爵位的消息,提前出來布局發財的。

  之前還割肉賣糧跑路的士大夫、地主、富戶階層,氣的是在家裡破口大罵。

  我們有心幫助大明北征將士,可有人卻藉此機會斂財!

  哪個王八蛋竟然發國難財?

  老子家裡存著的男爵爵位都沒了啊!

  去查……

  是魏國公府的徐妙雲做的糧草買賣。

  徐妙雲是誰啊?

  二皇子朱楷的未婚妻啊,上次應天府的商鋪,就是她出面幫朱楷收的。

  又是朱楷這廝!

  士大夫都氣壞了啊,手裡的地因為朱楷大規模貶值,現在朱楷又借著是朱元璋最寵溺的兒子身份,從朱元璋那兒得到一手信息資源,大肆購買糧食。

  這個王八蛋!

  簡直不給活路啊!

  不行,朱楷這廝就是禍害,專門坑他們錢。

  想到自己的商鋪,自己的糧食……都到了朱楷手裡,士大夫、富商、地主恨的牙痒痒。

  因為對朱楷有發自內心的恨意,突然覺得藏在枕頭底下的小人不太夠發泄憤怒的,於是又準備了一個,把小人扎的千瘡百孔。

  朝堂中的大員們,家中子嗣和朱楷走比較近的還好,他們覺得有朱楷在,可以保後代子嗣無憂,而那些和朱楷沒什麼關係的官員,都覺得朱楷是個禍害,必須要趕走他。

  而太子朱標一黨的官員們,紛紛覺得朱楷就是個禍害,有他在太子地位不穩,必須要趕走朱楷,這些官員們,並不是有多仇視朱楷,主要是朱楷不是他們能控制住的人,他的性格太跳脫了,拿捏不住。

  反觀朱標,性情溫和,對於他們的話能聽進去,這就是能控制住的好皇帝。

  採納群臣諫議的皇帝,和剛愎自用的皇帝,如果你是朝中大員,你會怎麼想?

  ……

  應天城中,虧得最慘的,莫過於李善長一家。

  當初,馮勝為了幫助馮雨婷籌措購買商鋪和貿易線路的錢,把家裡的兩千頃土地抵押給了李善長的兒子李祺,現在李祺拿著當初抵押時寫的欠條去找馮勝,卻吃到了馮勝的閉門羹。

  李祺氣的吐血。

  當初抵押地的時候,一口一個賢侄,現在想把錢要回去,你特娘的卻說是死當!

  有這麼翻臉不認人的嗎?

  李祺認為馮勝就是在坑他。

  馮勝肯定已經提前知道皇城裡有高產糧的事,所以才提前動手。

  如果我爹也在朝堂中,豈有你坑我的道理?

  李祺不肯走,一定要把錢拿回去才罷休。

  在門外見李祺的,是馮勝府上的管家,他回答的倒是振振有詞:「我家老爺給韓國公去信,說地是你們家的了,和宋國公府再無關係,李公子請回吧。」

  「行,你們真行!」

  李祺氣的把抵押的借據撕得粉碎,看著馮勝府上的管家,咬牙切齒的說道:「這件事,我記住了,吃我李祺的東西,連本帶利都得給吐出來!你們給我等著!」

  說完,李祺頭也不回的離開。

  想到自家的資產至少縮水三成,李祺心頭像是被割掉一塊似得。

  回到家裡,李祺看到跟在李善長身邊的福伯來找他了,頓時愣了一下:「福伯,你怎麼來了啊?」

  福伯看著李祺,笑著說道:「大少爺,老爺讓您回趟鳳陽,有要事商議。」

  「爹讓我回鳳陽?」

  李祺心裡猛地揪緊了一下,忙問道:「我、我在應天府的事,爹知道了嗎?」

  「天下事,哪能瞞得過老爺的眼睛呢?」

  福伯沒有再多說什麼,「大少爺,跟我回去吧。」

  李祺哪裡敢忤逆李善長,此時他像鬥敗的公雞一樣:「我知道了,這就回去。」

  ……

  皇宮,坤寧宮內。

  馬秀英去御廚房做飯了,朱標雙手迭在身前,無奈駐足。

  看著正在坤寧宮內相互追趕的朱元璋和朱楷。

  朱標很無奈,一個是大明的皇帝,富有天下,一個是大明身份尊貴,最受朱元璋和馬秀英寵溺的二皇子,要什麼有什麼。

  這兩個人身份夠尊貴的了吧?

  可現在卻因為分贓……啊不,分錢不均而爭吵。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朱楷敏銳的察覺到,獻糧獲得爵位的要成,所以讓徐妙雲和馮雨婷兩人在應天府收糧,準備低買高賣賺一波錢。

  可朱楷在行動的時候卻發現,應天府里還有另外一撥人在收糧食,一查……

  查到了朱元璋身上來。

  而且,大明朝的那些勛貴、士大夫都沒查到朱元璋,只知道是朱楷在收糧,所以彈劾朱楷發國難財的摺子一道接一道送到朱元璋面前。

  這下朱楷不樂意了啊,哦……黑鍋我來背,賺的錢你都收到自己口袋裡,哪有這種好事?

  最少,得給分一半吧?

  於是朱楷去找朱元璋商量,這低買高賣糧草的黑鍋我幫您背,但這利潤咱倆得五五分成吧?

  朱元璋一毛不拔,朱楷直罵朱元璋是黑了心的蛆,賺了錢就翻臉不認人,朱元璋大怒……於是,這倆人就開始在坤寧宮追趕起來。

  朱楷一邊跑,還一邊埋怨朱元璋:「爹,您這不仗義,做生意信字為先,而且要開八方門,進十齣六……這樣生意才能做的長久,我只要您五成,不算多——再說了啊,做生意賺錢的事還是我給您說的呢,您直接就翻臉不認人了,不仗義啊。」

  「不仗義個屁!」

  朱元璋被朱楷罵成黑了心的蛆!

  雖然生氣但並沒有失去理智,追著朱楷就掰扯:

  「老子多少本錢,你才多大點本錢?跟我五五分,你有那個本錢嗎?」

  朱楷當然不服:「黑鍋還是我給您背的呢——而且我才高三成,你倒好,直接高了六成,天下哪有你這麼黑心的商人?割韭菜懂不懂?你得一茬一茬的割,割狠了韭菜就不長個了啊。」

  聽到朱楷的話,朱元璋停下追趕朱楷的腳步,若有所思的想了起來:

  「嗯,我明白了,以後我割的時候輕點。」

  朱楷聽到朱元璋的話,暗道是不妙,恨不能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啊。

  做生意的秘訣又被大明好學生給學過去了,朱楷心中暗忖:「以後和老朱說話的時候,要小心點,他是大明進步最快的好學生。」

  朱元璋是泥腿子出身,這不假,朱楷也不反駁!

  但那是以前,不是現在,現在的朱元璋,可是一肚子墨水的文化人啊。

  後世網絡上,網友們評價朱元璋是最肝的皇帝,沒有之一,這麼說倒也不誇張。

  他要帶兵打仗,又要處理朝中政事!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他還手不釋卷,一大把年紀了看書看到深夜才睡,現在也能寫出來一手好字,寫得出好文章來。

  最氣人的是,朱元璋每天那麼多的時間都在提升自己,做皇帝以後每天都在爆肝,還子孫滿堂,活了七十一歲,有26個兒子,18個女兒……

  這樣的一個肝帝,無時無刻不在學習著,他的那些敵人敗給他,真的不虧。

  之前,朱楷還不敢相信一個人有這麼多的精力,現在他相信了,老朱的腦子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比如說,朱楷只是很簡單的和朱元璋提了句做生意賺錢,朱元璋就開始在做生意上下功夫。

  就比如這次收糧食,還有上次收商鋪,這兩件事朱楷都沒告訴朱元璋,朱元璋無師自通,自己動起手來,還做的有模有樣。

  有這樣的老子,朱楷痛並快樂著。

  大明好學生朱元璋自然會堅定地否認自己是黑了心的商人,他振振有詞的對朱楷說道:「大不了我把糧食幫他們運到前線去不就完了嗎?像你說的,進十齣六……天下哪有我這麼好的商人啊?」

  「您這叫好?錢本來就是人家的,您好意思說幫別人運?」

  朱楷看著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朱元璋,非常鄙夷道:「老爹,您說您是泥腿子出身,還當過和尚要過飯,打死我都不相信,你就是黑心的地主老財,死摳死摳的守財奴。」

  「朝中那麼多大臣聯名彈劾你,都被我給壓下來了,你說說,這筆帳該怎麼算?」

  朱元璋打死都不帶往外面掏錢的,對朱楷討價還價:「如果不是咱,你現在已經被趕出應天府了啊。」

  「嗯?趕出應天府?」

  朱楷眼前一亮!

  賺了一大筆錢,竟然還有這種好事?

  「那你讓他們趕我走啊,我早就不想在應天府呆著了啊。」

  朱楷很開心的樣子,朝著桌子另外一頭的朱元璋伸出手:「把您賺的錢咱倆五五分,我也不需要你保護我,把錢給我我就走。」

  朱元璋也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正中朱楷下懷,瞪大眼睛說道:

  「沒錢,不給!」

  「爹,就沒您這麼做生意的。」

  朱楷很委屈,「做生意賺錢還是我給您說的呢,您真不能就這麼翻臉不認人,告訴您……我手裡的好東西多著呢,都是夢裡的爺爺給我的,咱要是能好好談,把錢五五分,咱就繼續合作做生意,要不然爺爺給我說的,都是我的。」

  「你爺爺?那是我爹!我爹的也是我的。」

  朱元璋根本不吃這套:

  「你告訴咱做生意掙錢,咱會不知道?只是咱還沒騰出手來去做,否則哪裡有你賺錢的份?我的,都是我的!」

  「行了……你們兩個沒大沒小的鬧,放在外面豈不是鬧笑話?」

  馬秀英端著一鍋老鴨湯進來,朱標趕緊跑過去接過來放在桌子上,看著吹鬍子瞪眼的朱元璋,和忿忿不平的朱楷,馬秀英既生氣又無奈:「你們父子倆也真是,不就是點錢嘛,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楷兒……我們當父母的,老了以後家業不還都是你們的?」

  「娘,這不一樣啊。」

  馬秀英來了,朱楷和朱元璋也不打了,紛紛坐在桌子前準備吃飯,朱楷坐下後對馬秀英說道:「娘,這繼承和自己賺的錢,不一樣,就像我和老爹似得,他做他的買賣,我做我的買賣,我們誰都不挨著,以後我做大做強了,娘您臉上也有光不是?不像我爹,用著我出的主意,和我搶生意,賺了錢還一毛都不掏,哪有這麼做生意的?以後誰還敢跟他一起做生意?」

  「事不能這麼說,你才多少本錢?咱有多少本錢?」

  朱元璋用筷子畫了個圈:

  「咱現在的商鋪,就相當於這座皇宮,你的生意不過是一個奉先殿,這本錢都不一樣,怎麼可以五五分?」

  「那就四六,四六如何?」

  朱楷看著朱元璋,說道:「爹,這個價不能再低了,咱倆如果窩裡鬥,韭菜被別人搶走,那就爛到別人鍋里了啊。」

  朱元璋一聽,有人要和自己做生意,當即就不滿了啊:

  「誰敢搶咱生意,咱剁了他腦袋!」

  馬秀英無奈的看著守財奴似得朱元璋,嘆了口氣:「重八,吃飯呢。」

  「就是,動不動就砍人腦袋,你是做生意,又不是當皇帝。」

  朱楷撇撇嘴,準備給這位規矩破壞者上上課:「爹,別人和您搶生意做,您就要砍別人腦袋,這就不是做生意,而是明搶了;做生意得按照做生意的規矩來,您這動不動就砍人腦袋……做生意鬥智鬥勇多有意思啊,您這麼明搶,那就太沒技術含量,這玩起來就沒意思了啊。」

  做生意,就是要鬥智鬥勇,這樣才好玩。

  如果朱楷只是為了斂財,自己向朱元璋請一支水師。

  讓他們打到倭島挖石見銀山不就行了嗎?

  (本章完)